中年人擋住了自己的眼睛和口鼻,這些都是比較脆弱的部位,如果受到子彈的打擊,還是有很大機率重傷的,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另一個脆弱部位——耳朵。
耳道是十分脆弱、敏感的,而且最裏面隻有一層小小的薄膜,鼓膜一破,人就沒辦法聽到聲音了,再往裏是鼓室,然後就是三半規管了,半規管是負責平衡和控制生物體姿勢的的器官,一旦受創,人就無法站起來了。
孫安就是從一個可以影響别人三半規管的孤兒手裏拿到的牌盒,那個能力其實不強,不能傷敵也不能防禦,可是能随意讓人倒下,人一倒,分不清方向,就很難做出什麽有效攻擊,那家夥說不定是可以殺死周帆這些存在的,即使是他們,倒下後也和跳上岸的魚一樣,隻能在原地掙紮。
槍聲就在中年人耳邊響起,槍口就頂着中年人的耳洞,子彈直接從耳道射了進去,接着是第二聲、第三聲。
“呯呯呯呯呯……”
密集的槍聲把雷聲串聯起來,槍口噴出來的每一團火光還沒來得及消失,就被最後一顆子彈穿過去了,以周帆的手勁,連槍都可以掰彎,後坐力什麽的完全可以無視,每一顆子彈都以相同的角度射了出來,射了進去,一顆頂着一顆,擠進了中年人的耳朵裏。
耳膜破裂是非常疼的,中年人慘叫起來,不過子彈沒能打破顱骨,破壞他的大腦,最前面的那顆甚至被撞成了餅狀的,貼在顱骨上。
好在還有茶刀,周帆扔出手槍,摸出茶刀,狠狠紮進了中年人的脖子裏,用力橫拉。
慘叫聲戛然而止,中年人捂住喉嚨,眼睛睜得很大,他的眼睛裏仍有周帆的血,看到的一切都是紅色的。
“你看,我說過吧,他教我的這些已經足夠對付你了。”她湊到他另一隻耳邊,輕聲說道。
“不好!”
孫安驚叫一聲,拔腿就跑。
他必須跑,中年人已經必死無疑,那麽接下來就會有比上次更加粗大的閃電打下來,無論是呆在小宇還是周帆身邊,都不安全。
而且還有雨水導電的問題,這裏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水泥是不良導體,電流會選擇電阻最小的路徑通過,人的電阻比水泥小,電流有極大可能會竄到他身上,這和下雨時不能躲在樹下一個道理,木是不良導體,閃電更傾向于打更容易導電的人體身上。
如果是普通的地面倒是不用擔心,地面是良導體,閃電打下來就直接進入大地了,人不會有事。
當然,雷電防護這事有太多的不确定性,隻有理論是不行的,現在水泥、磚頭已經淋濕了,那麽導電性應該挺不錯的,可孫安也濕了,半斤八兩,另外打在周帆她們身上的閃電也可能不是真正的閃電,是别的東西,隻劈她們,不會傳導,那麽隻要不碰到就沒關系。
無論如何,呆在小宇身邊都是不明智的,必須跑。
小宇也采取了行動,她爬到了旁邊的一面搭在碎石的殘牆下面,裹緊雨衣,看着天空靜靜等待着。
周帆則抓起了中年人的屍體,舉起來頂在頭上,閃電必然照着她頭頂劈下來,世上找不到比中年人屍體更好的防禦物了。
她沒有向小宇靠過去,因爲劈向二人的閃電如果合并在一起,威力實在太大,小宇先前就挨過一次,到現在還沒恢複,要是再來一次,她搞不好會死。
中年人還沒有死透,他看着天空,因爲不能呼吸,他的視線在慢慢變暗,就連閃電都變得黯淡了,仿佛被什麽陰影給籠罩,死亡也是一種特殊的體驗,他正在體驗,這方面孫安最有經驗,可惜二人沒能交流一番。
這時,一個亮點在天空中出現,比雲中的閃電要明亮得多,像是顆小小的太陽,太陽迅速變大、變近,“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并不暖和,而是無盡的熾熱,火焰的溫度僅僅是這熾熱的萬分之一,太陽的表面溫度約六千攝氏度,中心溫度約兩千萬攝氏度,中年人覺得照在他身上的光介乎于兩者之間,他能感覺到身體麻痹、皮肉枯竭,同時又充滿了升級的快感,痛并快樂着,可惜升級并不能讓他滿血重生。
沐浴在粗大的閃電之下,中年人閉上了眼睛。
…………
遮擋物根本沒用,無論是殘牆還是中年人的身體,小宇和周帆都有着同樣的感覺,如果換成是遊戲界面,那麽她們的血條在迅速減少。
孫安看到粗大的閃電劈了下來,之前那一道和人的腦袋差不多粗,可是這一道的直徑已經超過了兩米,并且是圓柱型,在閃電接觸地面的那一刻,他終于知道了勞倫斯這個能力到底有什麽意義。
粗大的閃電接觸地面之後,分裂成無數條細小的閃電,順着被淋濕的地面朝四面八方“爬”出去,像是蜈蚣一樣,無論是遇到任何導體,都會一擁而上,将那物體電得焦黑。
孫安還在跑,可是他跑的速度又怎麽可能和電流相比?僅僅兩秒,蜈蚣電流就追上了他,朝着他湧來,現在已經可以确定,那絕不是單純的閃電,否則應該更快,也不應該像是有生命一樣,蜈蚣閃電鋪開來,方圓一千多米的區域都被覆蓋。
由于兩道閃電柱離得較近,閃電蜈蚣的影響範圍重疊了,那實際上隻相當于一道閃電的威力範圍,可以想象,當這裏隻剩下最後一個存在,那道光柱得粗成什麽樣子,蜈蚣閃電恐怕能覆蓋整座城市,區域内的一切生物,恐怕都會被無差别電死。
孫安跳了起來,轉身迎着爬過來的閃電蜈蚣跳起來,他以爲這就像是個漣漪、一卷浪花,過了就過了,可他猜錯了,兩道光柱持續了約有十秒左右,遠比上次出現時的時間長,蜈蚣閃電不是海浪,而是海面。
落地,無數條“蜈蚣”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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