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在呢。”駕駛座上的孫安看到了自己,忍不住微笑起來,而副駕駛座上的孫修明也在人群中找到了另一個他,心情複雜。
近三十個人,成雙成對,每一個人都能找到個相同的自己,若是分成兩份,站在兩邊,就像是中間豎了塊巨大的鏡子一樣。
哪怕是雙胞胎也不可能長得一模一樣,而鏡像是完全相同的,不止是外表、衣着,就連那些人的記憶、想法、思維方式都相同,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經曆不同,會産生一些變化,但就目前來說,恐怕他們在想什麽都是一樣的。
衆人剛一下車,其中一個陸佳就忙着往這邊走來,邊走邊說道:“小櫻,你剛才跑哪去了?”
和她一起來的黑澤櫻先前就不見了,這時才出現。
這件事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詢問一番才知道,坐車來到監獄的黑澤櫻已經是第三個了,兩個孫安招來了三個黑澤櫻,而鏡像隻可能有一個,再加上本人,一共兩個,這就意味着三個黑澤櫻中的一個就是那個冒牌貨假扮的,那個孤兒已經知道所有人都會聚焦在小廣場,并且已經來過了。
孫安依然是視線的焦點,隻不過焦點有兩個,大家都好奇他們會有什麽樣的表情,兩個孫安的表現會直接影響其他人之後的行動。
孫安走到了孫安面前,二人對視着,既像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又像遇到了生平最大的宿敵,沒人能猜出來他們在想什麽,也就沒辦法決定自己的行動。
随後,二人并肩站在一起,對面着圍到大門附近的人群,先來到這裏的孫安說道:“看來所有人和所有鏡像都在這裏了。”
剛到這裏的孫安接口說道:“但目前還無法确定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本人或鏡像。”
第一個孫安又道:“因爲還有一個編外人員,也就是把我們拉到這個世界來的孤兒。”
第二個孫安說道:“他和他的鏡像都可以變化模樣,變成我們中的某一個。”
第一個孫安說道:“但是他的鏡像應該會跟随他本人一起變化,也就是說,他可以裝成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混在我們中間,這就意味着那個人和他的鏡像都不在這裏。”
第二個孫安說道:“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爲他變化,他的鏡像也會跟着變化,就會被我們看出破綻,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本人挾持着一個人質,他的鏡像裝成是我們中的某一個,混在我們中間打探情況。”
第一個孫安說道:“裝成黑澤櫻是最簡單的,原因大家應該都清楚,三個黑澤櫻的出現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們根本無法分辨。”
第二個孫安說道:“其次就是靜靜,不說話就不容易露出破綻來,但是我們必須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性,現在大家都是恍神狀态,可能也沒功夫去考慮誰是冒牌貨的事。”
第一個孫安說道:“讓大家集中到這裏來,主要還是想把話說清楚,避免有人在得知自己是鏡像之後,爲了‘存在’而拖我們的後腿。”
第二個孫安說道:“該怎麽做,我猜大家都有想法了,隻要本人還活着,隻要世上有鏡子,鏡像就會一直存在,所以我們必須保證本人活着,本人死了,鏡像也會消失。”
二人一唱一合,起初像是在反駁對方的話,可仔細聽下來就能知道,那是在補充對方的話,兩個孫安聲音一樣、語氣一樣,就像是一個人在說話似的,說出了大家要面對的危險、目前的處境,以及之後的做法。
說完話,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伸手一握。
通過說話的方式就可以判斷出來,二人都是孫安,一個是本人,一個是鏡像,而不是冒牌貨。
衆人都點了點頭,同意了孫安的觀點,鏡像是照鏡子時出來的影象,本人不在了,鏡像也就不存在了,道理淺顯易懂,這裏又都是明智、懂事的人,像這樣把話說清楚,之後就能避免大多部分麻煩。
可是隻是講道理的話,根本沒必要把大家都聚集起來。
第一個孫安看向了沒有受傷的梁琛,說道:“梁警探剛才有個疑問,可能也是很多人想問的,沒關系,你問出來吧。”
梁琛點了點頭,說道:“把所有人都集中在這裏,看起來似乎更安全了,可萬一那個人的能力不止是制造鏡像,還可以控制鏡像,我們豈不是要被一鍋端了?那個人沒有阻止我們聚在一起,說明他希望我們聚在一起,他現在知道了我們的确切位置,我們反而變得被動了,這樣真的好嗎?而且我們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你說鏡像應該保證本人活着,可萬一有人不這麽想呢?我接觸過很多案子,有時候一些莫名奇妙的想法就能左右人的行動,萬一鏡像有了‘你出去我就死,那我跟你一起死’的想法怎麽辦?”
他最擔心的是最後那個問題,“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這種想法可不罕見,沒人想死,更沒人願意輕易的死去。
第二個孫安笑着說道:“你的這些擔心不多餘,但是沒必要,難道你們都忘了這是什麽地方了?”
他指着腳下說道。
“是……監獄?”梁琛突然醒悟過來,猜到了孫安在想些什麽。
“确切的說,是空無一人的監獄。”第一個孫安也笑了起來,擡起手,和自己擊了個掌。
不用他們解釋,衆人也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粗粗的鐵栅欄可以防止人出去,也可以防止人進去,空無一人的監獄,空着大量的牢房,别說二十來人,兩百來人都能關進去,每人一個房間,既能保證他們無法傷害别人,也能保證别人無法傷害他們。
公平合理。
“我已經坐過牢,就不參加這次體驗活動了,走吧,我想沒人會反對這個決定,那家夥看起來挺着急的,那咱們就呆在牢房裏,讓他慢慢着急去吧。”第二個孫安率先往小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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