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的理論還是很詳細的,大家從他那裏聽到了關于人類、關于世界、關于曆史的種種猜想,仍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相信這套理論的人可以發掘腦洞,不相信的人可以聽個熱鬧,不論如何,當異想天開和我們熟悉的世界聯系在一起時,總是個有趣的話題。
話題又說到了遊戲之外,這個遊戲真正的“上帝”,遊戲制作組。
“你說遊戲制作組也不知道遊戲裏會發生什麽事,那萬一出了他們不希望出現的大事怎麽辦?大到他們連大方向都引領不了,這個遊戲豈不是就毀了?”陸佳有些擔心的問道,她對孫安有着更深層次的信任,無論是綁架事件還是秘密的捆綁。
“他們當然可以解決,AI是他們設計的,在裏面加一段代碼,就烙進我們遺傳基因裏了,比如少數服從多數這個想法,這是違背生物本能的;又比如從衆心理,我不是說過服務器更新速度越來越快了嗎?你們有沒有發現喜歡跟風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這是解決大問題的好方法,人多力量大,大事出現,大量的人撲下去,就能掩得不見蹤影了,這是第一重防禦。”孫安仍在揉肚子,幫助已經快要爆炸的胃袋蠕動。
“第一重?那第二重是什麽?”白月引出來的話題,自己也被吸引進去了。
“第二重就是玩家了,真有大事發生時,遊戲制作組發布團隊任務,玩家可以去接自己喜歡的任務,阻止大事發生或是消除問題,一戰二戰就可能是大型團隊任務,也可能隻是玩家之間的對戰,至于推動戰争進程的到底是玩家還是NPC,就不得而知了。”孫安閉上了眼睛,飯飽神虛,他困了。
“還有第三重?”陳亦珊的眼睛又彎得像月亮一樣。
“第三重也就是最後一重——天啓,《舊約聖經》和《古蘭經》裏都記載了諾亞方舟的事,爲什麽要發洪水?就是因爲上帝看到地上充滿敗壞、強暴和不法的邪惡行爲,要消滅人類,于是來個世界末日,這和我說的文明循環一樣,天啓過後,遊戲又進入生存階段,目前最可能的天啓就是病毒末日和核冬末日,科技樹歸零,文明重新發展。”孫安打了個嗝,呼吸依舊困難。
屋子又陷入了沉靜,衆人都思考起來,包括聽了白月翻譯的黑澤櫻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白月這段時間狂背單詞,實時翻譯也能讓黑澤櫻聽懂了。
過了好一會,陸佳才開口問道:“爲什麽……玩家不把那個世界的事告訴給我們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總能聽到一些東西,掌握一些證據的。”
孫安搖了搖頭:“聽不到的,就像你玩網遊,找NPC是爲了接任務,或是聽NPC說一些可以提供世界觀的小故事,你不會去對着NPC講話,那容易被人當成瘋子,而聽到玩家說話的NPC,想要轉述那些話時,通常都會被當成瘋子,這個世界上胡言亂語的人可不少,看到飛碟的、與外星人有第四類接觸的、說各種陰謀論的、整天戴着錫紙帽子的,你會把他們的話當真嗎?”
陸佳搖頭,人們對那樣的人避之不及,根本不會在意那些人說什麽胡話,誰又能判斷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你覺得外星人存在嗎?”何若銀開始歪樓,“按照你的理論,遊戲制作組根本沒必要設計外星人這種存在。”
“那可不一定。”孫安直起身子來,說道,“在玩遊戲的時候,我們能看見的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很多遊戲在鏡頭穿牆後,能看到一個巨大的、虛無的、沒有邊際的空間,你能保證那個空間裏什麽也沒有嗎?那裏可能隐藏着一座城市、一個地球、一個星系,說不定還隐藏着連遊戲生廠商都不知道的秘密,而且遊戲制作組不一定是人類啊,地球很可能隻是遊戲中的一顆星球,人類隻是他們制作的外星人,人是自我的,在外國的時候我們不會覺得自己是外國人,反而覺得滿街都是老外,全人類都可能是NPC,等待着真正的玩家到來,我說過的另一種科技樹發展是外星殖民,可不一定是我們殖民外星,地球搞不好就是被殖民地,玩家的大型合作任務,就是消滅人類。”
實話容易傷人心,太客觀的話則容易讓人消極,因爲人類的渺小是客觀事實,誰都不可能否認。
爲了避免彌漫開來的消極情緒影響黑澤櫻,白月轉變話題,就着“外星人”的思路,聊起了《質量效應》系列,聊到了深情的莉亞娜,聊到了天真塔莉,聊到了“完美”的米蘭達,聊到了義薄雲天的蓋拉斯,以及忠誠憨厚的古朗特……
黑澤櫻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出來,聽得津津有味,人物塑造和角色之間的互動是《質量效應》系列最出色的地方,故事性也不錯,能讓人玩得十分投入,作爲全角色推倒不止一次的資深玩家,白月講得詳細,就連其他人也被深深吸引了。
這個“生日宴會”是平淡的,隻是說說話、聊聊天,安安靜靜的,但是公寓樓裏的氣氛很好,八個人圍着茶幾,顯得有些擠,但沉浸在故事裏,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晚上九點多,衆人收了碗,掃幹淨“戰場”,端上了白月的生日蛋糕。
是哈根達斯的生日蛋糕,插着兩根數字蠟燭,一根是“2”,一根是“0”,二十歲是尼轟的成年年齡,一般是要參加成人禮的,華夏過去也有冠禮,不過這個傳統隻延續到了明朝。
蠟燭點上了,唐賢走過去關上了電燈,陸佳剛要帶大家唱生日歌,就發現唐賢卻遲遲沒有過來,仍站在電燈開關那裏。
“怎麽了?”她向唐賢問道。
唐賢轉過頭來,臉上是疑惑的表情,說道:“燈……不是我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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