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一招間廢了徐皓涵的一隻手臂,還刺傷了另一隻,繞到了徐皓涵身後,右臂繞到前方,用刀尖抵住了徐皓涵的脖子左側,這樣即使他立即死了,倒下的時候刀也會自然的刺進脖子裏,拉開條口子。
不殺徐皓涵是爲了對付村長,風刃無形,雖然不如火焰傷害那麽高,但是隐蔽,傷起人來也不含糊,孫安不知道村長還有些什麽樣的招式,随意靠近搞不好會被風撕成碎片,帶着村長兒子過去,他不相信村長還會向他出手。
獵人仍端着槍,被眼前的這一切吓到了,愣在原地,像雕像一樣。
距沖突發生僅過去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反應本來就慢,沖突來得又快,因爲孫安那些話而動搖内心還沒平複,地上就多了很多受傷的村民,受害者的母親小芳也已經被殺死,她喉嚨裏噴出來的血把附近的草都染紅了。
地上還散落着不少受傷的村民,像是被一隻大手灑出來的小石子,呻吟着、慘叫着,鳥不語花不香,血腥刺鼻,石台上仙境一般的地方,正慢慢往地獄那個方向發展。
孫安躲在徐皓涵身後,獵人沒有了射擊角度,稍稍松了一口氣,現在他終于能有時間想想自己該怎麽辦了,是要聽村長的話,向孫安射擊,還是遵從自己的内心,不去插手這件事?
孫安把徐皓涵的左手别到身後,像缰繩一樣提着,推着徐皓涵往村長走去,低聲說道:“你雖然不是什麽聰明人,但也不笨,乖乖聽我的話就能留一條命,不聽的話就和你爹一起下地獄,在路上你還能摻着他,盡盡孝心。”
徐皓涵疼得滿手是汗,失血太多,現在頭暈耳鳴,也沒怎麽聽清孫安的話,但是知道該怎麽做,很配合的往前走去。
他已經半死,血條已經紅了,正是爆氣發大招的好時機,可越是在這種時候,生物的求生本能就越強烈,掙脫不出來,抵抗不了,就不會有拼命的想法,就像被獅子咬住了喉嚨的斑馬,一動不動的積攢力氣,等待獅子放松警惕的那個瞬間到來。
孫安警惕到了極點,比面對狙擊手還要小心,他推着人型肉盾朝村長走去,企圖近身殺死對方,他可以放過徐皓涵,但絕不會放過村長。
村長拄着拐杖,像盯住了獵物的餓狼一樣看着孫安,薄薄的嘴唇緊閉,但是不停的動着,仿佛在默念咒語。
“别亂來哦,否則你就會少一個兒子,你可能不在意,畢竟以你們村的情況,你兒子可能不止一個,但這麽聽話,還能幫你處理離村人和玩膩小孩的兒子就這麽一個,死了就太可惜了。”孫安警告村長。
一個好隊友勝過一百個豬隊友,像徐皓涵這樣既有欲望又有秘密的隊友還真不好找。
村長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那群村民,笑了笑,說道:“家裏的那些破事都被你抖出來了,我還要這個兒子幹什麽?所有人都要服從我,所有人都要做我讓他們做的事,所有人都是我‘兒子’。”
“這麽爽快的承認了?我還真小看了你。”孫安也跟着笑起來,忽然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徐皓涵的後腦勺,說道,“不對啊,我好像想錯了。”
獵人就站在不遠處,聽到村長承認了孫安說的那些事,心裏無比震撼,又聽到孫安說他想錯了,頓時又開始動搖。
隻聽孫安繼續說道:“小孩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個先虐殺小動物,再虐殺人的怪物,肯定是幼年經曆過了很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是親人給予的,莫非就是因爲……唔,徐皓涵手臂的肌肉僵硬一下,看來是我猜對了,你蒙發對小孩子的趣味不是從打破規矩開始的,而是在更早之前,第一個受害者不是小花,是你兒子……小花的失蹤也可能和你無關,是徐皓涵搞的事,當時他年紀比小花大不了多少吧?看中了小花,把小花悄悄帶走關了起來折磨,被你發現了,覺得遇到了同類,這才開始狼狽爲奸,上陣父子兵的……我知道你變态,沒想到會這麽變态,厲害啊。”
聽到這話,獵人又看向了村長,驚得眼睛都睜得比嘴還大,對自己的兒子出手,這也太聳人聽聞了,都說虎毒不食子,人毒起來,可比老虎要厲害多了。
村長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盯着孫安。
孫安繼續推着徐皓涵前進,壓低了聲音對他的人肉盾牌說道:“想不想爲你悲催的童年報仇?你的親生父親,受人敬重的村長,突然有一天晚上闖進了你的卧房裏,換作是任何人都會壞掉的,起始點就是那天晚上,始作俑者就是前面這個人,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爲一個正常人了,但是隻要解開最初、最大的那個心結,你之後會有一些改變的,但至少會更像一個正常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要殺自己想殺的人也沒問題,可隻要那個人還活着,你就隻能在家裏蹲一輩子,直到某一天,再也受不了自己,吊死在你自己床頭,狼群的頭狼已經老了,該被長大的小狼代替了……”
他的語氣溫柔平和,語速緩慢,像是在施催眠術一樣,雖然沒辦法真的催眠徐皓涵,讓他沖過去把村長咬死,但至少能動搖他的内心,讓他的眼神、表情有一些變化。
眼睛是不能騙人的,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眼神騙人,最多隻能隐去内心的想法,不被别人看出來,徐皓涵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自然做不到這一點,他看向村長的眼神閃過了一抹寒光,因疼痛而猙獰的表情沒有變,但是眼神與表情有了違和感。
離着還有一段距離,村長沒有聽到孫安在和他兒子說些什麽,但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徐皓涵的變化,冷哼一聲,對孫安說道:“你剛才說這麽好的幫手不容易找到,這是實話,問題是他的手已經廢了,已經不是‘幫手’了,那麽我還留着他幹什麽?”
說罷,他眼中也出現了寒光,提起拐杖,重重往地上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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