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探了探他的脈博,又是兩個耳光打過去,區凱兩邊的臉頰立即高高腫起,恢複了孫安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臉色也“紅潤”起來,看上去頗爲健康。
區凱呻吟了一聲,作起臉,皺起眉,然後猛的睜開眼睛。
他沒能認出孫安來,看到個穿着生化服,戴着防毒面具和防霧眼鏡,剃着平頭的人,揉了揉自己的臉,猛的坐起來,說道:“我的冰呢?”
“冰你妹,是我。”孫安對着門外開了兩槍,希望槍聲能讓區凱清醒一些。
區凱确實被吓了一跳,但是一點也不在意,睜大了眼睛看着孫安,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大叫了一聲:“是你!”
他的思維和動作都十分跳躍,因爲冰毒和白粉是相反的,白粉屬于鎮靜藥劑,注射後産生愉快安靜感,瞌睡、瞳孔放大、流口水,呼吸慢慢纾緩,心跳減弱,是高度生理上瘾毒品,雖然對自己傷害大,但對别人傷害小;而冰毒屬于興奮藥劑,強效的中樞神經系統刺激劑,吸食後會産生驚阙、亢奮、焦慮、暴躁,血壓升高,心律不齊,有些人還會産生被害妄想、幻覺,也就是苯丙胺精神病,屬于高度心理上瘾毒品,對自己的傷害相對小一些,但是有很大可能會傷害别人。
區凱現在就處在興奮中,情緒波動,手震,不過吸食的時間不長,還沒有智力減退的迹象。
可一個處于興奮的吸毒者,對目前的情況來說是個極大的累贅,一個強大的不穩定因素,而孫安才剛剛對這段時間的各種“倒黴”有了想法,第一次有了個完整的猜測,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區凱,又不可能把他扔這不管了。
“或許可以?”孫安歪了歪頭,開始思考把區凱扔在這裏,等以後再悄悄回來找他,或是和他約定在别的地方見面。
可惜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首先,他很難再回到這裏,更别說是找到區凱了,如果這些事真和羅景峰有關,知道孫安和區凱接觸過,就算不殺死區凱,也會把他藏起來;其次,以區凱現在的狀态,無論和他說什麽,他都可能轉眼就忘,說了等于白說。
唯一靠譜的方法還是帶他離開,先問清楚他想問的東西,弄清楚區凱這段時間的經曆,再說别的事。
如果能讓區凱冷靜一些的話。
孫安看了一眼這間屋子,應該是區凱住的地方,裏面的全部陳設就是一雙三人沙發和一張茶幾,沙發上有一塊毯子,髒得像是被幾萬個人踩過一樣,茶幾上放着一個杯子和一盒還剩一小半的抽紙,地上扔着很多紙團、食物包裝袋、可樂罐和礦泉水瓶,又髒又亂。
杯子裏有還有些水。
孫安揪着區凱的衣領把他揪到牆邊坐下,通過門上的彈孔觀察了一下外面,沖過去拿起杯子,又沖了回來,把那半杯水潑在了區凱臉上。
“哇!”區凱大叫了一聲,急忙去抹臉上的水,睜大眼睛看着孫安問道,“你幹什麽?”
他看起來像隻受了驚的小動物。
“集中注意力。”孫安拍了拍區凱的臉,連槍聲都隻能讓這家夥的注意力集中一瞬間,像這樣出去,他過不了兩分鍾就得被殺死。
區凱知道孫安的厲害,内盡深處有種服從孫安的本能,他沒有還手,隻是擡起手臂保護自己的臉。
“我帶你出去。”孫安繼續拍着區凱的臉,他要拍,這個狀态的區凱又怎麽可能擋得住?而所有生物都有保護自己雙眼的本能,眼睛附近受到攻擊,會讓任何人心驚膽顫,有的人害怕,有的人憤怒。
耳光确實可以把人打醒,不需要使重手,隻要碰到就行了。
區凱被拍了幾下,閉着眼睛,苦着臉說道:“我不出去,幹嘛要帶我出去?”
“出去之後,你想回來再回來。”孫安已經考慮過區凱的意願,他不一定是被軟禁在這裏的,可能是自己想來的,無論是因爲毒瘾想留下,還是因爲别的原因想留下都可以,之後再回來就是了。
區凱見孫安停住了手,也放下手臂,問道:“去哪?”
“去個安全的地方,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孫安把手上的槍遞向區凱,又掏出了他身上的最後一把。
看到手槍,區凱眼睛亮了起來,用顫抖的手接過來,他現在處于興奮狀态,平時沒接觸過槍,現在終于有開槍的機會,自然要用一用。
“我在你前面的時候别開槍,槍口對着你自己的時候别開槍,殺人的事我來,你跟緊我就行了。”孫安交待了一句,區凱的注意力還沒有恢複,可能會忘記或忽略這種最基本的常識。
區凱點了點頭,握緊手槍,問道:“打誰?”
“我們倆之外的所有人。”孫安又透過彈孔看向了門外。
帶着區凱,就不能逃跑了,他必須把這些人全部殺了,否則這個制毒基地就會是區凱的葬身地。
他不時的開槍,使得門外那些人不敢靠近,都退開了,牆厚房間少的好處就是門與門之間離得比較遠,那些人要在走廊裏找掩體,就隻能退到遠處的房間。
門外沒人,孫安把抵門的椅子拿開,把門拉開一條縫,看了看門旁是否躲着人,然後轉頭對區凱說道:“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很快回來。”
區凱點了點頭,但注意力都在手裏的槍上,拿着不停的比劃,像個剛得到玩具的小孩子。
孫安把門徹底拉開,探頭出去看了看走廊兩頭,立即就引來了幾顆子彈,前面後面都有人,他已經被包圍了。
但是槍聲剛一停止,孫安就沖了出去,往回沖,跨過了剛才在門後面打死的兩具屍體,沖向後面的人。
槍聲又起。
這次孫安使出了他真正的奔行本領,顧不上腹部的傷勢,一邊開槍一邊往前沖,直接沖進了那間辦公室。
更加密集的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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