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衣意外的暖和,人在保持擁抱自己的姿勢時,确實是可以平靜下來的,特别是在不需要用力就能擁抱自己的情況下。
孫安又被關進了漆黑的禁閉室,穿着束縛衣坐在角落裏,閉着眼睛,一邊忍受着饑餓,一邊思考着下一步計劃。
臉上挨了一拳,但這一架打得還是很劃算的,他現在已經知道在自己之前,有三名囚犯“入住”進來,這個信息對他來說是十分重要的,而在打這一架之後,他爲公可以相信石毅所說的話,今後也不需要再時刻提防着石毅這夥人,畢竟石毅在有機會殺死他的情況下,選擇了“交朋友”。
這個朋友交得是否值得,還得等時間的考驗,但這至少是個不錯的瞄頭。
那三名囚犯是孫安真正需要注意的敵人,他們很可能是山寨斯蒂芬?金計劃的一部分——如果入獄也是計劃一部分的話。
先把可以殺死孫安、獲得牌盒的人安排進來,再去搞定警方,讓他們放棄與孫安合作,最後招惹孫安,讓他在學校裏殺人,或是找别的理由,将他送進監獄。
這樣的話,孫安進來後,很可能不會去管那些先于他進來的人,隻會去懷疑那些後進來的人,這樣先進來的人就可以在一旁觀察,在需要的時候偷襲,殺死孫安、獲得牌盒。
這可能是孫安想多了,腦補過度,也可能不是,如果對方的計劃真是如此龐大,那麽制訂計劃的人就很厲害了,單是學校裏的綁架和種種後續計劃就很詳細,警方來的時機也是恰到好處,可以說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并且有後備計劃,計劃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了孫安的想象。
照這樣看來,對方很可能已經猜到孫安會想到在他之前入獄的人,會有一些補救措施,至于是什麽,就不是孫安可以猜測的了。
閉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想了一陣,孫安想得太陽穴微微發疼,沒吃東西,沒補充糖份,他的思考能力也下降了不少,再想下去,可能就會鑽進牛角尖裏,拔不出來了。
幹脆不去想,就像喬爾說的那樣,視線放短一點,着眼眼前的東西,這樣不僅能看得清楚,還不容易被崎岖的路面絆倒。
眼前的事很簡單,殺死那三個人,以最直接的方式排除潛在的威脅。
思考能力下降,睡覺能力就上升了,孫安抱着自己睡着了,心裏的事放下了一部分,睡得很沉,可是沒過多久又會被餓醒。
就這樣反反複複,醒醒睡睡,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聽到腳步聲停在門口,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門打開,走廊裏的光線照亮了牆角的孫安,燈光昏暗,卻仍把他刺得眯起了眼睛,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起初還以爲是莊康來了,看到那人腦袋上戴着的警帽,才知道是另一個人。
是個沒見過的獄警。
那人走到孫安面前,低頭看着他,看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就是新來的?”
“我就是新來的。”孫安點了點頭。
他終于看清了那個人,眉毛粗長、雜亂,臉上坑坑窪窪,像是月球表面,眼睛小,鼻子大,嘴唇薄,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看起來十分刻薄,呼吸時,鼻頭上滿滿的黑頭仿佛随時都會掉下來一樣,嘴裏噴出來一股濃濃的大蔥混雜着韭菜的味道,十分難聞,也不知道吃了些什麽。
這人看起來很兇。
“我是這裏的獄警隊長,前兩天休息,今天正式回來上班,聽說你挺喜歡鬧事。”那人咧着嘴笑道。
“也不是我想鬧,都是有原因的。”孫安如實回答道。
下一刻,橡膠警棍抽在了他的臉上,不算重,但是打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以後要是再鬧事,我就陪你一起關禁閉,咱們好好玩玩,放心,時間不會太久了,我也不想在這糞坑裏呆太久,不過出去的時候你是什麽樣,我就沒辦法保證了,畢竟這裏面太黑,我看不清。”獄警隊長說完,轉身往外走去,橡膠警棍不停的後在他的另一隻手上,啪啪作響。
孫安聳起肩膀,揉了揉被打疼的臉頰,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問道:“那如果有人要打我呢?”
獄警隊長停住腳步,轉過來盯着孫安,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雖然孫安并不是在嗆他,卻讓他極度不爽。
他又走到了孫安面前,低着頭,咬着牙問道:“你說什麽?”
孫安擡頭看着他,說道:“我說萬一有人無緣無故要打我,怎麽辦?”
獄警隊長冷笑了一聲,擡手又是一警棍抽在孫安臉上,說道:“比如像這樣?”
這一下打在了孫安被石毅打中的那個位置,更是疼得厲害,但他哼都沒哼,轉過頭繼續看着獄警隊長,平靜的說道:“沒錯,就是像這樣。”
“還挺倔。”獄警隊長輕笑了一聲,蹲下來,慢慢說道,“我特麽才不管誰打你,有什麽理由,哪怕有人要幹爆你的菊花,你也不許還手,否則我一樣會把你關進來,好好幫你消毒,懂了?”
“爲什麽不能還手?有理由嗎?”孫安好奇的問道。
又是一警棍,獄警隊長說道:“因爲我的話就是道理,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孫安撇了撇嘴:“這話邏輯不對,什麽叫聽也得聽?聽本來就是聽,加個得就不通了,而且馮獄長說他的話是規矩,你說你的話是道理,那麽我應該是聽規矩的,還是聽道理的?”
“操!”獄警隊長猛的站起來,朝着孫安就是一頓踢。
孫安蹲在這裏,小腿和抱住自己的雙臂擋下了大部分傷害,他曾被小布萊特和他的司機毒打了很長時間,挨頓踢實在算不上什麽。
踢了一會,獄警隊長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突然又擡起警棍朝着孫安頭上一頓打,橡膠警棍隻要不打中要害就不會不傷人,隻會制造疼痛。
等打累了,他這才停下來,朝孫安啐了口唾沫,再次轉身往外走去,邊走邊道:“這個問題你就自己去想吧,等你想通了再出來。”
孫安這次沒有再說什麽,忍受着疼痛,又看向了那個背影。
他已經想到了如果今晚還是沒飯吃,他要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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