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制檔案櫃的門忽然打開了,大概是從未開啓過的原因,合頁鏽了,開門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吓人。
由于響聲剛開始的時候很小,外面又吵,等四人聽到的時候,聲音已經在那裏了,他們沒有被吓一跳,同時慢慢轉頭往那邊看去,脖子裏也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他們的頸椎也生鏽了一樣。
文件櫃門打開,露出了裝在裏面的東西,這櫃子和國外學校走廊裏常見的置物櫃很像,裏面隔出了好幾層,正好放置文件盒,裝那些不常用的檔案,但是這個文件櫃裏裝的不是文件盒,而是一些黑色的金屬盒子,側邊有豎條狀縫隙,像是散熱孔,看起來像是老舊的變壓器。
“那是什麽?”柳輕眉舉着的手放了下來,外面那麽大的聲音都沒有把這個熟睡的人吵醒,打不打根本無所謂了。
馬竟松小心的走過去,透過散熱孔往裏面看,卻仍是什麽也看不清楚,隻能看清裏面裝的同樣是金屬,銀色的。
“外面的隻是個殼,用來保護裏面的東西。”屈偉把其中一個盒子擡起來看了一眼,見這盒子四壁都被焊起來了,根本不可能打開,無論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想拿出來都得花不少功夫。
畢業生的檔安都存盤管理了,學生的資料也不是放在這裏的,檔案室放的多是文件,很多櫃子都空着,可以用來放一些别的東西,這可能是老師放在這裏的。
“不知道用來幹嘛,根本不可能猜到這是什麽。”屈偉又把那個盒子擡出來檢查了一下,盒子大約有五六公斤重,沒有螺絲眼,不會是安裝在機械上的東西,隻能這麽放着。
“不用管了,繼續找吧。”柳輕眉回頭看了一眼趴在辦公桌上的人,往門口走去。
屈偉點了點頭,把那東西放回原位,可他的手剛離開那個盒子,盒子裏就發出了“咔嚓”一聲響,接着就是“咝”的漏氣聲。
“漏氣……”他隻開口說了兩個字,便翻着白眼倒了下去,落地之前已經失去意識,沒有做出任何保護動作,後腦勺磕在地上,“咚”的一聲悶響。
一旁的王勝偉吓了一跳,叫了聲“有毒”,便也暈了過去,摔在王勝偉身上,手裏拿着的槍也掉到了一旁。
馬竟松一聽有毒,推着回頭的柳輕眉就往外沖,與此同時,幾個文件櫃的門同時被推開,穿着迷彩服,戴着全罩式防毒面具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槍,其中兩個人追了出去。
這間辦公室是陷阱,隻不過不是用來對付這四個人的,而是用來對付孫安他們的,隻要孫安進來,去檢查趴在辦公桌上那人,強烈的麻醉劑就會釋放,他根本來不及跑出去,埋伏在文件櫃裏那些人沖出來就可以抓住他。
埋伏的人原本不想管柳輕眉他們的,哪知道屈偉會去動釋放麻醉劑的裝置,暴露了這個陷阱,他們就不得不行動了,如果讓柳輕眉和馬竟松逃走,讓孫安知道了這個陷阱,他們就白忙活一場了。
喬爾、蘭斯、瓦妮莎和阿拉斯加都不在,孫安做手術的事又被人知道,現在正是抓他的好時機,強大的孤兒組織可以用實力抓孫安,單人和小組織就隻能用這樣的辦法,想要從大組織嘴邊偷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柳輕眉可沒有扔下屈偉和王勝宏逃跑的打算,聽到“有毒”,及時把人從有毒的地方到較大的空間裏才是正确的做法,可她的力氣沒辦法和馬竟松比,硬是被推了出去,再聽到更多文件櫃的門被推開,知道那裏有危險,隻好往前跑。
有馬竟松推着,她不需要看路,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見一個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跟着沖出來,吓得魂飛魄散,擡手就是一槍,生憑第二次開槍,又是在跑動中,子彈根本沒能打中對方,但槍聲成功的把追出來的人吓得又縮了回去,爲他們的逃跑争取了時間。
馬竟松倒是被槍聲吓了一踉跄,沖到前面一間辦公室,擰了下門把,沒能擰動,又拖着柳輕眉繼續往前跑,跑到斜對面的辦公室,再去擰門把,還是沒能擰動,此時,身後也響起了槍聲。
直到此時,馬竟松才知道對方也有槍,而且會朝他們開槍,在這狹窄的走廊裏,被子彈擊中的可能性很大,他不敢再往前跑了,使出混身力氣,用力撞在辦公室門上。
“呯”的一聲巨響,門開了,馬竟松拖着正在還擊的柳輕眉撲進辦公室裏,摔在地上。
他的肩膀撞得很疼,這一下也摔到了膝蓋,但現在可不是在意這些小傷的時候,他起身把門關上,拖過一把椅子頂在門把上,鎖舌撞壞了,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把門關上。
柳輕眉也從地上爬起來,驚魂未定的躲到了辦公室的最裏面,死死盯着被頂住的門,她今天第一次開槍,也是第一次被射擊,對一個學生來說,這樣的經曆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無論她是否能活着離開辦公樓。
馬竟松也跑到了柳輕眉所在的角落,提着另一把椅子,擋在柳輕眉身前,仿佛那把椅子能擋住子彈一樣,因爲緊張和害怕而劇烈喘息着,看起來比剛跑完五千米還要累。
柳輕眉呆呆看着馬竟松的背,她能看出他的肩膀在輕顫着,顯然害怕到了極點,可他的行動一次又一次的讓她感到意外,怕成這樣,他居然還有保護她的念頭——或者說本能——實在是難能可貴。
“呯!”
門被撞了一下,吓得柳輕眉一哆嗦,又是一槍,子彈打穿了門,卻沒能打中任何人。
而槍聲就在旁邊響起,馬竟松别過頭縮起肩膀,仍死死抓着那把椅子。
這時,柳輕眉突然反應過來,她可以用槍打中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同樣可以用槍打中他們,縮在這個角落裏并不安全,必須到一個對方沒有射擊角度的地方。
她拍了拍馬竟松的肩,指了指門所在那面牆壁的角落,小聲說道:“到那邊。”
馬竟松也反應過來了,立即貓着腰走過去,重新蹲下來,緊張的盯着房門。
沒有任何動靜,外面的人似乎被柳輕眉這一槍給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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