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的二樓同樣安靜,不過比一樓好一些,剛上去,柳輕眉就聽到了說話聲,聲音來自上方,三樓的樓梯口。
她急忙停下來,豎起耳朵聽着,跟在後面的屈偉和王勝宏也聽到了,跟着停下來坐在樓梯上,就馬竟松滿耳朵自己的心跳,沒聽清,還想繞到前面去,被柳輕眉揪着衣服一把将他拉蹲下來,指了指上面。
站在三樓樓梯口的人壓低了聲音說話,聽不清,不像是老師在說話,沒一會就說完了,往樓下走來。
柳輕眉急忙站起來,推着衆人往樓下走去,他們還沒有探查二樓,不知道情況,也無法确定那個人是不是要去二樓走廊,往一樓跑是最合理的,大不了跑出去,等那人離開了再上來。
可惜幾人都沒辦法放輕腳步——就沒做過潛行這種事——特别是馬竟松,他個子大,身體沉,穿着籃球鞋下樓梯還“噔噔”直響,上面的人立即就聽到了。
“是誰?”下樓的那人立即加快了腳步,跳到轉角,轉過來再往下跳兩步,探出身子往下看去。
他看到了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叫了聲“站住”,往下追來。
柳輕眉沒命的跑,下到一樓,朝着大門狂沖,隻要沖出去,融入到外面的學生裏,對方就不容易找到他們了。
可是後面那人腳步太快,她一個女的姿勢再狂放也跑不過那幾個男的,沒沖到門口就被那人一把揪住了領子,勒得往後一仰。
“看你還能跑到哪!”那人輕喝了一聲,叫住了屈偉、王勝宏和馬竟松。
“放開她!”屈偉轉身又走了回來,王勝宏跟在後面,馬竟松猶豫了一會,也跟了上來。
“學生不能随便進辦公樓,必須由老師帶着,你們不知道?”那人放開了柳輕眉,瞪着幾人問道。
柳輕眉用力拐了兩下,表現出被揪住衣領後的憤怒,回瞪着那人問道:“你是誰?你又不是老師,守門的……李老頭去哪了?”
她連這裏有個老教師守着門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對方姓李,隻是随口一詐唬。
“我怎麽知道?你們幾年級的?哪個系的?”那人說話沒有破綻,就算在平時,老師抓到學生所說的也是這些話。
“這裏是外語系,我們當然是外語系的。”柳輕眉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人不屑的笑了笑:“外語系?外語系的學生可都在上課,你們是逃課跑來這裏的吧?”
馬竟松吞了口口水,心想這下完了,被抓個正着,對方明顯是老師,否則不可能對學校那麽熟悉,而且也不是帶走守門老教師的人之一。
可是下一刻,他看到柳輕眉的眼睛眯了起來,明顯是起了疑心,而她的動作更是把他吓得脖子都縮了起來。
隻見柳輕眉突然擡腳朝那人脖子上踢去,這一下來得又狠又突然,一腳側踢踢在那人左腹部,接着又是一掌扇向那人的臉。
馬竟松心想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打老師還得了?根本連過都不會記,直接就趕出學校了,說不定還會報警,要是留下案底,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啊……
屈偉和王勝宏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忙也朝那人沖去,他們不知道柳輕眉爲什麽動手,但她動手了,他們就會跟着動手。
柳輕眉一巴掌沒扇到,但那一腳踢得不錯,見屈偉和王勝宏上了,就沒再追擊,得意的說道:“不管你是系主任、教務主任還是輔導員,哪怕是校長,也不可能知道每個班的課程,都在上課?吹牛不打草稿,吹出問題了吧?”
馬竟松這才反應過來,外語系是最熱門的學科之一,人多班多,非教師職工不可能去關心有哪些班在上課,哪些班沒上;普通教員更是不會關心班級的事,有自己的課就帶着教案去上課;班主任知道自己班有沒有課,但絕不會知道别的班有沒有,學校裏恐怕沒有一個人能說清外語系所有班級的課程安排。
他看了一眼柳輕眉,驚訝于她的細心,還沒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上,屈偉和王勝宏已經被打倒了。
“哼,還真是小看你了。”那人揉着拳面,活動着脖子,冷笑一聲。
屈偉捂着脖子蜷成一團,他挨了一記重拳,全身力氣都被打散了,腹部鑽心的疼,根本動不了;王勝宏則倒在地上,神情恍惚,像是倒在擂台上的拳擊手,左臉頰上有個明顯的淤痕。
短短幾秒就把兩個會打架的學生放倒,對方實力不容小觑。
“去叫人!”
就在馬竟松準備沖上去和對方拼命的時候,柳輕眉突然轉過頭去對他叫了一聲,接着深吸一口氣,準備自己先尖叫起來。
馬竟松一愣,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從位置上來說,柳輕眉離那人更近,他離大門更遠,确實更好叫人,隻是一個女孩子讓他先跑,他有點回不過神來。
好在搞體育的人,身體總是會比思想先動,聽到那聲大叫,馬竟松轉身就朝着過道外面沖去。
女人的尖叫是極好的武器,雖然不能傷敵,但是容易招來同伴,可惜柳輕眉沒能叫出來,剛吸了一口氣,對方的腳已經踢在了她的腹部。
“咳!”她被踢得彎下腰去,咳出了一口唾沫,往後退了兩步撞在走廊牆壁上,第一次挨這麽重的一腳,她也站不住了,卻在倒下的同時,死死抱住了那人的腳。
對方正要去追馬竟松。
拖着個人是跑不動的,那人轉過頭來看了柳輕眉一眼,臉上是憤怒的神色,踢了一下腳,沒能從她手中掙脫出來,怒吼一聲,轉身回手一拳打在柳輕眉臉上。
柳輕眉的頭被打得往旁邊一偏,頭發甩過來蓋住了臉,口腔内壁被牙齒瞌破,又疼得失去知覺,閉不上嘴,血就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嘿。”她擡頭看着那人冷笑了一聲,頗有幾分孫安要拼命時的模樣,仍抱着對方的腿,雙臂用力,兩隻手也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像是要把衣袖給扯下來一樣。
“媽-的!”那人罵了一句,轉過身來,扶着牆擡起了另一隻腳,就要往柳輕眉臉上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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