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裏殘留着手術碎片,孫安不得不再次接受了一次手術,把彈片從肩裏取出來。
纏在腹部的繃帶還很新,左肩又裹上了,倒是挺帥氣,隻不過爲了減少手臂的移動,避免縫好的槍傷出問題,他的左臂吊在脖子上,看起來就很是狼狽了。
阿拉斯加已經出去了,一條狗能一動不動的睜着眼睛從淩晨呆到中午,已經很不容易了,得讓它出去休息休息,孫安坐在自己的手術床上,看着躺在另一張手術床上的孫衛國。
十年過去了,那個男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中,面對一個哭喊着叫自己爸爸的陌生小男孩,任誰都會驚慌失措,但孫衛國并沒有把他趕走,給了他錢,給了他衣服,還給了一些錢。
孫安長大後還調查過,孫衛國當時後悔沒有把他帶回家,之後和警察聯系過,還特地尋找過他,如果真找不到他的父母,兩口子還打算收養他,隻是沒能找到他,要是孫安再堅持一會,他說不定還能成爲孫衛國的孩子,也就不會遇到張璋,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像張璋說的那樣,造化弄人。
孫安倒也不後悔,他那時是絕望透頂的,看着至親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心裏除了痛苦還是痛苦,繼續呆下去,說不定警察找到的隻是他的自盡後的屍體而已。
血液通暢,沒有排異現象,那半顆肝髒的顔色變得更加鮮豔了,李醫生判斷移植成功,接下來就是縫合了。
劉靜一直在偷眼看着孫安,這個眼睛都不眨就殺死警察、威脅警察的人,大多數人在剛和孫安接觸時,隻會認爲他是個怪人,但她有所不同,她直接跳過了“怪人”階段,認識到孫安的可怕。
她好奇,想知道孫安爲什麽會把自己的肝髒捐獻給這個人,很想看看這個人長什麽樣子,卻沒有勇氣掀起面具,小龔的屍體現在還躺在外面過道上,她不想躺到她旁邊。
縫合完畢,李醫生他們又吃了些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在孫安的帶領下來到一樓,手術完畢後,醫生本應繼續觀察病人的情況,畢竟沒有什麽手術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可是條件有限,總不能讓李醫生他們在旅館裏住上好幾天,隻好送他們回去。
“各位就在這裏等一會吧,很快就可以離開了。”孫安把那個裝錢的包放下,關上了門,掏出一個點餐鈴一樣的東西,輕輕按了一下,消失在過道上。
把醫生送回去簡單,到一個比較隐密的地方,喬爾能把他們全部放出來,但是把孫衛國送回醫生就比較難了,原本是想悄悄把他送回醫院裏,但考慮到今早發生的事,這樣做太危險,孫衛國的身份很容易被查出來,孫安和喬爾商量了一陣,決定直接把孫衛國全家送走,這樣可以避免他們被清濟市的混亂波及。
這件事交給白誠去辦了,要做的隻是讓白誠派個人開車到江海,在酒店開個房間,把铋結晶放在房間裏,之後的事喬爾會辦,找個懂得照顧術後病人的人并不是什麽難事。
孫安叫來病羊,結了昨天下午雇傭他們的費用——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之後,再和靜靜回到了白誠家。
這天是周六,白月昨天晚上就回這裏了。
做完這些事,孫安終于能松了口氣,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就是孤兒的攻擊了,這是家常便飯,倒是不用擔心什麽。
晚飯後,他回到客房,拿出筆記本,接通了蝽的視頻。
“查到了沒?”看着那個赤身果體的女人,孫安終于有了些清靜的感覺,欣賞着她美麗的胴體,微笑着問道。
他指的是花匠的事,範府的那個花匠,要找出勒索範弘方的人、找出邵光平那個組織真正的幕後人,就得通過花匠的通訊記錄去查,花匠本人已經在警察局被刺殺了,這是他們最後的線索。
追查從一開始就遇到了不少阻礙,對方很聰明,好不容易繞過一隻隻肉雞,追到了一個手機号碼,結果那個号碼已經注銷,通訊記錄删除了,也查不到号碼主人的信息,蝽正在恢複數據,遠程操控服務器恢複删除的數量可不是件容易,沒辦法保證數據能百分之百恢複出來,還有被人發現的危險。
“如果沒有今天早上的事,說不定已經查到了。”蝽懶洋洋的說道。
孫安笑了笑,知道她是在鬧脾氣,恢複數量用的手法相和暴力破解差不多,可以自動完成,隻是需要時間去堆,早上的遠程協助根本不會耽誤什麽。
他也知道蝽爲什麽會鬧脾氣,她所在的位置和清濟有六七個小時的時差,清濟市的早上在那邊還是淩晨,她睡得正香就被叫起來,當然會不高興,畢竟美容覺對任何一個女性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
孫安隻好賣萌逗她開心,她這個級别的黑客可不缺錢,用錢是沒辦法讓她消氣的。
好不容易把蝽逗開心了,他挂斷視頻電話,正準備睡覺,黑澤櫻又推門進來了。
她是交給孫安照顧的,在孫安沒辦法照顧她的時候,自然是把她交給白月,管着,順便還可以讓白月教她英文,總的來說,這比中文更實用。
黑澤櫻是聽說孫安今天做了手術,好奇跑來看的,接着白月和靜靜也跟進來了。
孫安很大方的解開紗布給她們看了腹部的傷,傷口像蜈蚣一樣,周圍還有一些淤紫和殘留的碘酒痕迹,看起來有些可怕,黑澤櫻看得難受,白月也一臉嫌棄,就靜靜還保持着淡定。
“接下來該怎麽辦?你打算幹什麽?”白月坐在一旁問道,她知道牌盒的事,也知道孫安把牌盒展示出來,就将要面對無止境的追殺,不由得擔心。
“想一個不會連累你們的遊戲,和他們玩,玩到死爲止。”孫安已經有了主意,不過遊戲的規則還需要進一步細化。
“小櫻呢?要抓她的人可不一定會和你玩遊戲。”白月又說道,想要抓到小櫻的人可不一定想要得到牌盒。
“讓人去處理了,應該會有結果。”孫安看着黑櫻澤,忽然好奇起來,“話說,你自己的紙牌長什麽樣?我好像還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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