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票共有一萬多張,十來公斤重,如果都是一百一張的軟妹币,那就是一百多萬,但裏面大部分都是英鎊、歐元、美金,金額應該有六七百萬。
這筆巨款就裝在一個皮箱子裏,提着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鈔票的主人要麽是心大,要麽是有着特殊的保護錢的方法。
在認識孫安之前,梁琛會覺得這個案子終點重重,背後一定有更大的犯罪集團存在,否則一個人是不應該帶這麽多現金上街的,可現在,他知道了一些隐密的事,就不會把事情想得那麽複雜了,這個被排水管穿胸而過的人一定是孫安說的能力者,當然不怕别人搶錢,背後當然也有複雜的事,但與他們無關。
短信來了,内容很短,就“确認”兩個字,确認的是這個提皮箱的人就是先前在盤問下逃跑的人,其實監控攝像頭一直跟着他,隻是離開站前路之後才跟丢的,片刻之後就死在了這裏。
那兩名巡警去醫院檢查了,梁琛知道他們什麽毛病都檢查不出來,倒地不起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能力造成的。
“我先回去了,你們處理完現場就收隊吧。”梁琛把手機裝回口袋裏,低頭走出了巷子。
盧燕看着這位老領導的背景,輕輕歎了口氣。
深深喜愛着刑偵的梁警探現在都不在犯罪現場逗留了,原先他都是最後離開的,可這兩天,他都是來一會就走,因爲那已經沒有意義,犯人就是孫安或和孫安有關的人,警方要麽拼全力把他抓起來,要麽置之不理。
現在已經可以确定,梁琛選擇了與孫安合作,那麽孫安制造的案件就隻能成爲無法破解的冷案,案子不是破不了,而是不能破,那麽刑偵還有什麽意義?
盧燕覺得梁琛的背影有了老态,不免爲自己的師父擔心起來,如果梁琛因此心灰意冷,将會是警界的一大損失。
很多刑偵知識是學校裏學不到的,得由師父帶,資格最老的帶最年輕的,相當于搭檔,梁琛教了她很多東西,不僅僅是專業知識,還有很多做人的道理,那些東西是可以一生受用的。
盧燕的擔心并不多餘,隻是方向錯了,梁琛并沒有對刑偵失去信心,自己一生信奉的東西,又怎麽可能因爲一個特殊案件就丢棄?他确實“老”了不少,但那隻是因爲要統籌警方,有些心力憔悴罷了。
警方那麽多部門,大部分都是相互沒有往來的,孫安給那麽多部門的人發了邀請函,那些人如何回應、要做什麽,都得統籌起來,再由一個代表與孫安聯系,再把任務分配下來。
梁琛就這樣被推出來了,他名氣大、資格老、頭腦又好,在當天晚上就和孫安溝通過,是不二的選擇,而且不僅僅是收到邀請函的人,就連聽說這件事的老領導都來拜托,梁琛知道推托不了,承應下來了。
肩上的擔子太重,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清濟市真會亂成哥譚市,梁琛可不認爲自己能當戈登局長,畢竟合作的人并不是蝙蝠俠,更像是小醜,昨天那場屠殺可是吓壞不少人的。
梁琛隻要醒着,就在思考如何應付這場危機。
心累。
把警車留給了盧燕,梁警探背着手走在那條擁擠的小路上,東張西望,看着街上那些差點被卷進災禍的人們,他們一無所知,和幾天前的自己一樣,但并不可笑,知識有用,但有些知識隻會讓人平添煩惱。
梁琛要思考的東西很多,不僅是對付這場災難,還要對付孫安,在這場災難結束後,他要把孫安捉拿歸案,無論那人有什麽厲害的能力,因爲孫安殺人了,殺得對不對不是孫安說了算的,必須讓孫安接受審判,無論審判結果是什麽,都不關他的事。
事分輕重,保衛清濟市更加重要,可要是不抓住孫安,他就是否定了自己這一輩子。
梁琛在思考的是,他要如何在不惹怒孫安的情況下,把這個想法告訴孫安,背後陰人不是他的風格,他要堂堂正正的看着孫安的眼睛,給他戴上手铐。
…………
把事情扔給警方就撒手不管的孫安也在發愁,他愁的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牌盒是有很大吸引力的,沒拿牌盒的話,孤兒還有不遇的可能,拿到了,就沒有這個選項了,今後的十年、二十年,永不停歇,要麽死,要麽集齊紙牌。
牌盒的上一任主人就是和他們相遇了,最後莫名奇妙的死了,雖然不是孫安親手殺死的,但是死和他有脫不開的關系,他也可能像那樣死去。
他需要理清思緒,卻連思緒是什麽都還沒想到。
休旅車行駛在馬路上,大概是怕打攪孫安思考,速度不快,開得很穩,車裏的人也沒有說話,隻有阿拉斯加舔嘴和伸出舌頭喘氣的聲音偶爾響起。
過了好一會,車都開出去好幾條街了,孫安不僅沒有理清思緒,反而腦子裏一團亂麻,連思考都做不到了。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喬爾笑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孫安,說道:“看得太遠,是容易被絆倒的。”
聽到這話,孫安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笑了笑,一把勒過阿拉斯加的脖子,揉着它頭頂的毛,把紛亂的思緒抛到了九天雲外。
高瞻遠矚也不一定是好事,看得太遠就看不到腳下了,容易腳滑,搞不好還摔陰溝裏,有時候,目光短淺一些,反而走得更穩。
孫安的本就不是那種有遠見的人,在郵輪上偶遇白月,覺得有緣份,就跑來這裏準備呆仨月,戰鬥時也從來不制定什麽計劃,基本都是玩随機應變,他的能力也限制了計劃的長度——想再多,一死,也得全盤推翻重想,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還不如省點心,留着腦力,想近一點,作死了之後再想新東西。
沒有長遠的目光,非要去想些長遠的事,他想得通才怪了。
眼前最要緊的事是什麽?不是手術,身體還沒完全好,手術還得病好了,重新體檢才能做,而是另一件事——範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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