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再次開動起來,朝着公寓樓駛去,車子裏十分安靜,分别來得太快、太突然,白月還沒回過神來,呆呆看着前面座椅後背。
她理解靜靜對自由的渴望,在不見到天日的陰冷地牢裏呆了那麽久,吃、喝、拉、撒、睡都被監視着,離開了那個地方,誰都不會想再回到那裏。
隻是靜靜的離開太過果斷了,讓白月的心裏很難受。
“至少要好好的告個别呀……”
她偷偷看了孫安一眼,見他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呼吸已經變得均勻,累得眼皮都疊出了三層。
白月輕輕歎了口氣,也閉上了眼睛,她今天被那種藥折磨得夠嗆,身體倒是沒什麽問題,精神被折磨得夠嗆,閉上眼睛,她也很快睡着了。
…………
汽車終于停下來。
身體微微一傾,白月醒了過來,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那條熟悉的小路,來到了公寓樓的街對面。
可是和平日裏不同,公寓沒有變化,可前面站着幾個人,全是外國人。
一個是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留着灰白胡子,看起來很強壯的中年人,牽着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皮膚白皙,黑眼黑發的女孩子,典型的東方人長相,精緻得像是個尼轟的瓷娃娃。
站在中年人旁邊的是個年輕人,帥得挑不出一絲毛病來,正是曾向白月講述過孫安曆史的蘭斯,帥過頭的他引得街上的女孩子紛紛回頭,掏出手機來拍照,而他也很配合的微笑着擺出各種造型,摟着年輕的女孩子拍照,明星架子十足。
蘭斯旁邊是個由黑與白兩種顔色構成的年輕女性,皮膚蒼白如紙,畫着黑色的眼線,塗着黑色的唇膏,脖子上系着條黑色的蕾絲頸圈,穿着條黑色的連衣短裙,領子、袖口和裙邊有褶折裝飾,一條漆黑的褶折裝飾帶從領口一直延伸到腹部,黑色的長筒襪子拉到了大腿上,被吊襪帶夾住,穿的是一雙小巧的亮皮皮鞋,手裏拿着一把雨傘,手臂上挂着一把有蕾絲裝飾的雨傘。
在這幾人旁邊,還坐着一隻成年的哈士奇,和印象中的二哈不同,這隻哈士奇坐得很端正,表情嚴肅,眼睛是淺藍色的,直勾勾的看着這輛車,與白月對視,它的眼瞳小,眼睛上方各有一團白色的毛,像是倒豎的眉毛,使得它的眼神看起來十分兇悍,像一隻狼。
白月曾經聽蘭斯提過,他們有一支孤兒組成的小隊,孫安不能算是其中一的員,更像是朋友,那應該就是他說的小隊了吧。
“是蘭斯。”白月轉頭看向孫安。
孫安沒有回應,仍靠在椅背上,緊緊閉着眼睛。
白月以爲他暈過去了,忙拍了拍他的肩,孫安這才皺了皺眉頭,醒過來,吸了下口水。
下一刻,他突然興奮的大叫了一聲:“阿拉斯加!”
他聲音很大,把白月和司機都吓了一跳,聽到叫聲,街對面那隻哈士奇耳朵一别,立即站起來,猛的朝這邊沖了過來。
孫安“哈”的大笑一聲,忙打開車門下去,可是腳一軟,摔倒在了人行道上,白月驚叫一聲,連忙往那邊爬,要去扶他。
哈士奇的速度很快,全力沖刺,一眨眼就跑過了街,撲到孫安身上,伸出長長的舌頭就朝孫安臉上舔。
“哈哈哈哈……”孫安像是小孩子一樣,開懷大笑起來,他的嘴皮子、眼皮子都被舔得翻了起來,嘴裏嘟喃着臭死了,卻抱着哈士奇就在地上滾成一團。
白月下了車,向司機道了謝,讓他先回去,站在路邊微笑着看着一人一狗在地上打滾,那個畫面吸引了很多路人的視線,但他們根本不管,旁若無人的繼續滾。
“好了好了,一嘴腥味,都叫你少吃魚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麽二。”滾了一會,孫安捏住了哈士奇嘴筒子,把它推開,吃力的站起來,看向街對面。
那邊的中年人、小女孩、蘭斯和黑白色的女人也在看着他。
孫安朝他們揮了揮手,又指着白月,低頭對蹲在面前的哈士說道:“這是白月。”說完又對白月說道:“這是阿拉斯加。”
“可它是哈士奇啊。”白月怎麽看這隻狗都不像是阿拉斯加。
“哦,阿拉斯加是它的名字。”孫安又支起手肘,等白月走到他身邊,伸手挽住他後,又壓低聲音,很小聲的說道,“其實吧,它認爲自己是貓王,不是埃爾維斯那個貓王,貓之王,貓咪的貓。”
“啊?”白月驚訝的看着那隻狗,它是一隻名叫阿拉斯加,以爲自己是貓,而且是貓王的哈士奇。
阿拉斯加似乎聽懂了孫安的話,也聽到了他的悄悄話,偏頭看了白月一眼,冷漠的别過頭去,起身,翹着尾巴,無視了行人與車輛,扭着屁股往街對面走去。
“走吧,去認識認識老大。”孫安在白月的挽扶下,也往街對面走去。
可是剛走進馬路,他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電話号碼,看區号是江海市的電話。
接起電話,孫安聽到了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你好,我是小石頭,就是現在,看向天空吧。”
說完,電話就挂斷了。
孫安一愣,停下腳步,站在馬路中央,擡頭往天上看去。
白月轉頭看了他一眼,跟着擡頭看向天空,街對面的那些人,包括阿拉斯加在内,都擡起頭往天上看去。
注意到他們的行人、車輛也停下來,跟着擡頭看天。
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下來了。
下一刻,遠處的天空中,一架客機從明亮的雲層中鑽出來,機頭朝下,朝着清濟市俯沖下來,朝向卻不是清濟機場。
左側機翼的引擎裏冒出了極爲濃烈的黑煙,飛機速度雖快,但偶樂美學能看到明火從引擎裏冒出來。
所有人都看呆了。
接着,燃油似乎發生了問題,火勢猛的擴大,将半架飛機包裹在裏面,雖然很快就被吹滅了,但那個瞬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火球。
機身歪了,飛行線路變得詭異起來,機頭一翹一翹的,顯然是飛行員在盡力拉升,飛機本來是能靠一邊引擎滑翔的,可是操控似乎因爲先前的火焰受損了。
影子從孫安他們所在的街上滑過去,客機越過了整個清濟市,滑進了離碼頭很近的大海裏。
…………
牌盒将乘着火焰墜落清濟,最終落在孫安的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