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沒想到孫安一見面就使出了這個狠招,他也不知道孫安可以把這顆手雷扔出去無數次,無論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手下的安全着想,他都不希望這顆手雷從孫安的手裏滑出去,因此連吼兩聲,第一聲是讓手下别開槍,第二聲是讓手下把槍收起來。
可是這引起了孫安的不滿:“現在‘掌握’力量的人明明是我,什麽時候輪到你下命令了?在手雷面前,衆生平等,你和這些家夥沒什麽區别,懂了沒?”
中年大漢點了點頭,但看向孫安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兇狠,他剛才突然看到手雷,被吓了一跳,六神無主,現在回過神來,意識到白月還站在孫安身邊,他真把手雷扔出來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但爲了穩定孫安的情緒,他也隻好乖乖配合。
“先讓你得意一下,看我一會怎麽收拾你。”他暗自想道。
“這才對嘛。”孫安笑了笑,收起中指,轉頭看向白月,“把保險栓撿回來吧,要是一會聊得高興,我不想扔手雷了,還可以插回去。”
白月點了點頭,俯身把掉在地上的金屬環撿起來,握在手裏。
這個舉動更讓中年人更加肯定孫安不敢扔出手雷,他輕哼了一聲,擡頭看了一眼走廊裏的人,以人數來看,他這邊占壓倒性的優勢,就算孫安把手雷扔出來,最終也将死在這裏。
他開始思考處理手雷的最安全方式,雖然從外表來看他隻是個魯莽的人,但心思缜密,頭腦聰明,否則也不可能當上這些人的頭目。
“走吧,去你辦公室裏聊,這麽多人盯着我女人看,我胳肢窩都開始冒酸氣了。”孫安握着手雷,用下巴指了一下樓梯的方向。
“走吧。”中年人轉身往回走去,二樓雖然也有不少人,但真去了他的辦公室,手雷的傷害範圍就被嚴重限制了,那些鋼珠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擊穿牆壁,外面的人沒事,他隻要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就能制伏孫安。
在數十雙目光的注視下,白月挽着孫安,跟在中年人身後往樓梯走去,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全員皆敵,不會給她那種種自己是大明星的錯覺,可她挺享受這樣的感覺,享受着這種刺激。
二樓的走廊上也有一些人,但比一樓少得多,大部分都呆在房間裏,這裏的人地位應該也更高一些,可能全員都有武器,而且是厲害的武器,但孫安的腳步仍沒有一絲遲疑。
中年人的辦公室在走廊中段,他推開門走進去,站在辦公桌旁邊,回身看着孫安和白月。
孫安在辦公室門口停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這才邁步進去,看到辦公室裏的舊沙發,就像吃貨看到了美食一眼,眼睛發亮,走過去一屁股坐下,深深舒了口氣。
他感覺自己閉上眼睛就能睡着。
中年人見孫安坐下,也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後坐下來,坐直身體,像是接見客戶的項目負責人一樣,等着孫安開口。
孫安拿出支煙來扔到辦公桌上,自己也拿了一支點上,深深吐了口氣,又把手雷小心的交到左手,挺起腰,把别在後面抵着腰的手槍拿出來放在沙發扶手上,再重新靠下去,癱在沙發上。
他看向中年人,問道:“貴姓?”
“我叫周興。”中年人沉聲說道,不等孫安開口,他繼續說道,“我猜你不敢把手雷扔出來。”
孫安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珍珠手雷,又看向中年人,見他用挑釁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奇的問道:“爲什麽?”
“因爲你現在扔手雷,辦公室裏的三個人都可能死,我這邊隻死我一個,你那邊要死兩個,不劃算。”周興冷冷的說道。
“可是你隻說出這句話來,不采取任何行動,明顯就是不确定我會不會扔手雷的表現,要是能确定,早就從你辦公桌裏面拿出槍來了,爲什麽不嘗試一下呢?說不定我真的不敢扔手雷來着。”孫安笑着說道。
“因爲我不需要嘗試,你就再身上挂滿了手雷,一個狙擊手,一把小手槍,根本不可能把我的人全部殺光,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我幹嘛要嘗試?實話跟你說了吧,來了,你就别想走。”周興一副吃定了孫安的樣子。
“那你就錯了,既然主動來這裏,就說明我有信心打赢這場仗。”孫安吐着煙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的這些手下一個都别想離開,如果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不用受太大的苦,否則綁架白月這件事,我會用一個月的時間和你算賬。”
…………
…………
樓下,牟麗麗扶着牆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那個臉上開着豔麗血花的屍體,吓得一哆嗦,慢慢扶着牆往外走去。
她隻想盡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自己是無辜的,隻是想還清父親欠下的債務而已,并不打算傷害别人,在幾個月前,她還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可今天,她看到了太多的血,看到了太多的槍,這是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體驗的事,她已經受夠了。
白月已經來了,孫安也來了,她的任務完成了,債務還清了,應該沒人會再在意她,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屍體上,沒人留意她,這是個離開的好機會。
在剛才孫安開槍的時候,她被吓得尿出來一點,以爲下一刻就會有無數子彈飛過來,現在已經顧不上褲裆裏的難受了,牟麗麗貼着牆,低着頭往出口方向走去。
很順利,沒有人來阻攔她,也沒有人出聲詢問她要去哪裏,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牟麗麗來到了辦公樓的門口,她覺得這是個奇迹。
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離開辦公樓之後,就更沒人會阻攔她了,但是牟麗麗還不敢大意,她擔心怕奔跑會引起别人的注意,會有人在她背後放冷槍,所以貼着廠區的邊緣往外走去,選擇的是是障礙物最多的停車場。
停車場裏空無一人,但是其中一輛車的輪子不知爲什麽,正在“咝咝”的漏着氣,牟麗麗貼着邊,心驚膽顫的繞過了那輛汽車,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異狀,剛要往前跑,就看到一個紮着馬尾,穿着運動服的年輕女性站在自己面前。
拳頭重重砸在了牟麗麗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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