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了!所有人,除了前台值班的同志。”
巡警支隊的副隊長站在過道口,一路拍着手走進來,把衆人高漲的的下班情緒驅散得幹幹淨淨。
誰都沒有怨言,在下班之前的臨時集體會議,會議通常比較短暫,但内容肯定非同尋常,反正不會是念紅頭文件、傳達某精神之類的,衆人交談着,從各自辦公室裏走出來,有的都已經脫下制服外衣了,隻好又穿上,一邊走一邊扣鈕扣。
孫修明被副隊長的叫聲吓了一跳,視線從電話上移開,看向門口。
“開會了!”
副隊長的聲音在過道裏回蕩着,孫修明站起身,懷着不安的情緒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辦公室的門,加入到了走向會議室的人群當中。
衆人小聲猜測着會議内容,不少人說到了小布萊特,但都被别人否定了,小布萊特這時還沒回到江海市呢,就算真出了什麽事,也不沒必要和他們說,人已經交給江海警方了,可不歸他們管。
孫修明一聲不吭的走着,他十分确定事情和小布萊特有關,至于爲什麽會有這樣的信心,他自己也不知道,孫安那張折磨了他一晚上的臉又浮現在腦海中,中午分開時,孫安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我不是來送他離開清濟市,而是來送他下地獄的。”
…………
像小學教室一樣的會議室裏,桌椅被拖動的聲音不絕于耳,孫修明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着“講台”上的隊長,試圖從隊長的表情上猜出點什麽來。
人很快就到齊了,副隊長也回來,坐到了最一排,像個臨考老師。
“布萊特死了,就是中午我們送走的那個布萊特,死在他自己車上,屍體被切成了碎片。”隊長沒有浪費時間,開口就抛出了這枚炸彈。
會議室裏“轟”的一聲響,巡警們讨論起來,有的舉手向隊長問問題,有的興奮的猜測着小布萊特是被誰殺的。
“沒人在爲布萊特的死感到惋惜。”孫修明轉頭看着周圍,原因很簡單,那是個人渣,誰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而且大家都親眼看到孫安被他打成了什麽樣子。
隊長擡起雙手虛按幾下,讓會議室裏重新安靜下來,繼續說道:“車上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他的司機,沒有第三個人,也沒有找到兇器,車子一直在前進,不可能是司機幹的,查不到兇手是誰,這事也不歸我們管,開這個碰頭會,主要是讓你們整理好手上所有和布萊特有關的資料,查案可能會調取那些資料,就這樣吧,資料明天早上整理好,交到我這裏來,散會!”
桌椅被推動的聲音再次響起,十分雜亂,孫修明也站起身來,卻發現副隊長來到了身旁,小聲說道:“老孫你再等等。”
于是他隻好坐下去,等會議室裏的人都走光,正副隊長這才各自拉了把椅子,坐到孫警官身旁邊,開起小會來。
“那個孫安……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隊長皺着眉問道。
毫無疑問,孫安是最大的嫌疑人,可現在連小布萊特怎麽死的都查不清楚,還沒到找兇手的時候,作爲和孫安接觸最多的人,他們想從孫修明這裏知道孫安的情況。
“小布萊特的子孫袋和命根子是什麽個情況?”孫修明用問題回答了問題,孫安很異常,但他說不出來哪裏異常,兩個隊長中午也一起去“送行”了,知道孫安說過些什麽話。
“都切片了,但是和其它的肉混在一起,不知道是人活着的時候單獨切的,還是死了以後一起切的。”隊長知道孫修明的意思。
如果那些東西是小布萊特還活着的時候割下來,切成片的,那麽事情就和孫安描述的一樣,他們就必須高度注意孫安這個人;如果是一起切的,那麽孫安中午的威脅可能隻是個巧合。
“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對他展開調查?”副隊長問出了這個關鍵問題,孫修明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雖然因爲過去發生的一些事,到現在仍是個普通的巡警,但兩名隊長都十分信任他,信任他的直覺。
“我自己私下去查吧,他好像比較信任我,我先摸摸他的底,如果他真與這件事有關,能在那麽多警察的保護中把一個人切片,那這塘水可能就太深、太渾了,如果動用局裏的力量去查,可能會牽連太多人。”孫修明考慮了一會,作出了自己的判斷。
“行,那就這樣吧,有什麽困難你第一時間和我說,隊裏一定會全力支持你,如果水太渾,及時抽身出來,免得找不到岸。”隊長起身,拍了拍孫修明的肩,走出會議室。
…………
…………
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正在播放着一部動畫,但孫安的視線卻集中在了讨論着她們“模特副業”的五個女孩子身上。
原本把這次回華夏當成了度假,哪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牌盒還沒到手,就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甚至動用到了他的後備力量,恐怕不得不盡快去辦他的私事了,以免之後陷入更大的旋渦,抽不開身。
“度假”的困難程度超乎想象,有趣程度也是一樣,和五個普通的女孩子一起生活,這樣的日子過去不曾想過,也不知道今後還會不會有,離開的時間可能會提前,以免讓她們、讓這座城市陷入災難,但現在還不是向她們說明這件事的時候,以免澆熄她們的創業熱情,他挺想知道白月的賺錢計劃能否成功。
“接下來就要給她們拍内衣照了。”孫安“嘿”的笑了出來,引起了她們的注意,都回過頭來看着他。
“沒什麽,我隻是想到要給你們拍内衣照,有點興奮罷了。”他笑着說道,一如既往的誠實。
“惡心。”五個白眼送過來,讓孫安一陣舒坦。
“我大概真是個抖M吧。”他繼續看着動畫。
臉上的淤痕未消,左眼眼角仍在充血,身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後背、腿上的傷口也還沒好,有一條條深褐色的疤。
在荒蕪非洲草原生活許久,孫安乍回都市,便染上了這裏的缤紛色調。
(第一卷:缤紛色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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