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的白色閃光險些刺瞎了孫安的眼。
他沒有去觀察周圍的環境,第一時間就把眼睛藏到了耷拉着的眼皮後面,上一次立即就能動了,看到自己仍在303号房裏,可這次不同,眼睛已經“閉上”了,身體仍動不了。
“别掙紮了,照片已經是成品,已經不需要再對焦了。”施玉宸的聲音再次響起,完全沒有了距離感和位置感,像是直接在耳中響起的。
原來貼身的黑線是在調焦距,黑線完全圍攏就說明對焦完畢,恐怕到那時候才真正的照了像。
也對,照像的時候是不能動的,特别是閃光燈亮起的時候,眼皮也不能閉下來,但眼睛可以動,因爲照像是可以看鏡頭也可以不看的,先前沒有“抓拍”到孫安,現在不一樣了。
施玉宸已經在照片裏,照片已經是對好焦的成品,一次成像,将孫安拉進了照片裏。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閉着眼睛就是在玩命了,孫安又把瞳孔移回了眼縫裏,又看到了白色的地,看到了黑色的線,在看到的這一瞬間,他又能動了。
直起身子,孫安立即轉頭觀察周圍。
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周圍的景緻完全一樣,無邊無際的白光背景,白得溫和;數以億計的黑色細線,有橫有豎、有長有短,站在當中像是身處後現代主義的畫作裏一樣,好看是好看,但是站在中間,心裏還是會發毛。
“你确實厲害,可能比傳說的更厲害。”施玉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很久沒有遇到讓我用出真·封印能力的人了。”
“給自己的能力取技能名,你也夠中二的。”孫安尋找着,試圖在線與線之間找到對方的身影。
“你不可能找到我的,也不可能離開這裏,即使你看到我,想要殺死我也是件不可能的事,在碰到我之前,你就已經死了。”施玉宸看出了孫安的打算。
孫安繼續尋找着,心不在焉的說道:“你是我目前見過最啰嗦的孤兒,廢話不是一般的多,還很假,既然看到你還不可能殺了你,那你還藏着幹嘛?我決定了,等找到你,我不急着殺,先把你揍成豬頭再說。”
施玉宸不受激,淡淡的說道:“對付别人我是會出來的,可對付你,再小心也不算過份,順便提醒你一聲,亂走動是會受傷的,搞不好還會掉腦袋。”
“那我還多謝你了。”孫安說着随便選了個方向往前走去。
他大概能猜到施玉宸在說什麽,會讓他受傷的肯定是這些黑線,幻覺依然存在着,所有的線粗細都是一樣的,沒有變化,再加上沒有陰影、沒有參照物,他完全無法判斷距離,哪怕離得很近了,眼前的線和遠處的線也不會有任何區别。
沒走兩步,他就碰到了一根線,一碰到,手臂就被那根線割開了,割出來一個大口子。
線比刀還利,沒有絲毫阻礙就切進了身體裏,在哪裏停下來,就切到哪裏,退出來的時候若是角度有偏差,直接就能切下一條肉來,這麽多條線,密密麻麻,組成了一個刀鋒矩陣。
如果撞到的是一條和脖子齊平的橫線,腦袋确實是會直接掉下來的;若撞中一條較長的豎線,身體就會直接分成兩半。
難怪施玉宸有那麽大自信,說孫安看到他也殺不了他,要靠近就要往前走,往前走就可以被黑線分屍,可他還是不敢現身,就說明這些線也是有破綻的,不是百分之百可靠。
不現身,反而給孫安增添了信心。
他看着自己的傷口,感受着疼痛,看着裏面流出來的血,順着手臂淌下來,從指尖滴落。
血滴是一種參照物,隻是沒太大作用,這地方不知有多大,就算全身的血都放出來,也隻能染紅極小的一部分區域。
“受傷對你來說是很不利的。”施玉宸又開始得意。
“你不會是專門來抓我的吧?這麽了解我,搞得跟小粉絲似的。”孫安撕下一截衣服,裹在傷口上。
“隻是聽說過你的事,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盼着能和你相遇呢,沒想到遇得那麽快。”施玉宸的聲音裏滿是笑意。
“确實有點快了。”孫安說得很無奈,相遇來得太快,他前天傍晚才到這裏,今天晚上就遇到了孤兒,照這樣下去,他的三個月理想生活可能會被壓縮成一個月,甚至一個星期。
施玉宸好奇的問道:“爲什麽你會在這裏保護一個女孩子?照理說你也不缺錢,以你的性格,看到喜歡的女孩子直接擄走就是了,不可能是在追她吧?”
孫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又爲什麽會來這裏綁架一個女孩子?對方出多少錢雇你?還是許給你什麽好處了?啊!不會是在保護自己的男朋友吧?被我殺那個?”
“順手罷了,我可不像你喜歡一個人到處亂闖,我是有很多朋友的,我也需要一些朋友,朋友拜托我幫這個忙,我自然會幫他。”施玉宸說得挺坦誠。
孫安愣了一下,這句話裏信息量有點大,需要時間處理。
需要朋友是可以理解的,施玉宸的能力挺不錯,卻對他的行動沒什麽幫助,使用能力時,他會變成照片或是藏在照片裏,失去行動能力,有同伴的話辦事就方便多了,把妨礙他們的人統統“拍”進這個地方,剩下的交給同伴就行。
關鍵是最後一句話。
受朋友所托,是否意味着這次綁架和杉錦實業沒什麽關系?施玉宸說出了白誠的名字,那麽那個“朋友”托他在這個時期綁架白月,是巧合,還是想趁亂把綁架事件嫁禍到杉錦實業的内亂上?如果是後者,就證明那個“朋友”不僅知道杉錦實業有内亂,還知道白誠和杉錦實業的關系,可以說是神通廣大了。
“你那個朋友……不會是姓羅吧?”想到這裏,孫安開口問道。
省委辦公室主任,官職不算高,但位處機要,人脈極廣,羅景峰的母親,會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機密告訴她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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