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叢訓也不知道展大俠爲毛會及時趕來?于是張叢訓皮笑肉不笑的道:“展護衛可真閑啊……喂,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卻是也沒人和他講道理,大魔王揮手後,展昭和老廖擁上去把張叢訓按倒在地海扁一頓,就此老實了,捆起來,等候處理。
王雱走近查看了一下,李炜真夠慘的,大冬天裸着身子,滿身傷痕,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終身殘疾?總之張叢訓就是個相當會用刑的酷吏,乃是以研究人體構造的軍醫身份出身的。
把李炜解放了後,他站立不穩,裸身撲在冷地上顫抖,顯然是吓壞了。
王雱取下熊皮披風蓋在他身上,蹲下來道:“驸馬爺啊,這你就是你爹想投機,想光宗耀祖的代價。不是依靠本領獲得的東西、便很難守住,這是一個定理。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發生了。”
李炜繼續顫抖中,話也說不了。
王雱又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這事上你沒明顯錯誤,有委屈。但從歪道理講,雪崩時候沒有一片雪花無辜。你這樣的情況曆朝曆代都有,就算在本朝,民間,東京之外也随時在發生。南方宗族地區、爲此而被家法沉塘的女性前赴後繼,北方民風彪悍,婦女拿刀把男人砍死繼續過日子的更是大行其道。至此我敢講,娘不但要嫁人還要離人,這是自然規律,是人性,強扭不得。在這些個扭曲事件中你遭受了不公正,但同時也要學會正視:相比别人,你涉及的處境其實更加危險,但結果已經比天下大多數人要好。這是客觀事實。”
“人心不會滿足,有了一後想要二,這我理解。問題在于不是你的東西你拿不到,僅僅現在你已經受到這樣的待遇,持續下去會發生什麽,我相信你懂的。”到這裏王雱又道:“話說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嗎?”
李炜眼淚汪汪的點頭:“聽得懂,但我喜歡她,我離不開她。若真的被她離開,我就隻剩下一個血淋淋的受傷心靈。”
大雱沒忍住,一口早點噴了出來。
又見他從眼淚汪汪過度到了嚎啕大哭,王雱隻得安慰:“沒毛病,她是公主,有錢,高貴、多才、長的又白又漂亮,誰不喜歡呢?問題在于喜歡就一定能得到啊?你有了機會且親自操作過了,但駕馭不了。此外你文绉绉的我也算領教了,難怪圈子裏說你附庸風雅,還特麽血淋淋的心呢,弄的你是豆腐,福康是鐵石心腸一樣。大男人志在四方,少了個女人世界一樣轉,若沒這種思維,我敢講你和她感情破裂還真不是她的主要錯誤。如果我是女人,媽的你長的本來就醜,又沒有其他吸引人的特制、還聽你個毛胡子眼淚汪汪的說‘血淋淋的受傷心靈’,我早就私奔跑路了。”
李炜一陣郁悶。
王雱歎息一聲道:“大道理不講了,某種程度上我的角色和張叢訓龜兒子差不多,隻是說我是有底線有節操的文人,吃相比他好看些。我要求你放棄這段你不該有的感情,給大家一個台階下。”
“我對她是真愛,不想放棄。”李炜言之鑿鑿。
王雱暴跳如雷的道:“我對月亮也是真愛,媽的把月亮收來懷裏啊?棒槌啊,就你這樣隻會讓她更讨厭你,讓皇帝讨厭你,讓我讨厭你。惹毛了張叢訓真會弄死你的。你如果這樣死了并不是什麽大宋英烈,隻是被某些人利用的政治工具、外加棒槌而已。”
李炜楞了楞。
王雱最後道:“簡單點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挽救你的人生。一是離婚跟我去當兵,我号稱懦夫的救星,以拯救失足青年爲特質,有朝一日我帶你建功立業,那時風風光光的回京,公主會對你另眼相看。事實上當她對你另眼相看的時候,你也就不在需要她的垂青,天下事就這道理。”
李炜呼噜呼噜的搖頭:“當兵又危險又名聲不好,我不敢,還是算了吧。”
王雱點點頭:“那也行,在大宋做烏龜是可以過活的,隻要别忘記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翻車。錢呢我不會給你,事實上你家這些年撈的連曹集都看不下去,所以你當然不差錢。離婚,然後低調的離京,避開這個時期的京城是非。安安靜靜的修身養性,讀幾年書,将來平穩了再回京來。你若答應就是給我面子,給新任宗正寺知事趙宗實面子,将來如果我和他還風光,你在回京,我們會還你這人情,譬如允許你參加科考、且給予适當照顧。”
最後又道:“這兩條件必須選擇一個,否則你會家破人亡的。不要以爲福康帝姬她娘和張叢訓是虛張聲勢,此番張叢訓沒把你弄死,是因爲現在還沒必要。但福康的性子你了解,你們繼續扭曲感情逼她,她不快樂不幸福,又任性,若真弄到她有自殺舉動什麽的,基本上下次張叢訓找你時就不在是警告和威脅。”
好在李炜膽子真的小,被虎的傻傻的。
“就這樣,回家去和你父親談談,我沒法逼你答應,但也不會有興趣持續保護你家。想清楚後,兩日期限來見我,順便歸還我的披風,此番救你不用謝。”
說完大魔王就離開了地牢……
出來在院子裏,大魔王和被捆着的張叢訓對視着。這個二号大陰人有個好處是不會叫屈,但也不會妥協,什麽也不說。
老廖叔湊近低聲道:“我們審查他了,他沒明說,卻暗示這是陳總管默認的。就此恐怕不好辦了。”
對此王雱簡直毫不意外,老陳真不是什麽好鳥,他也是福康帝姬的奶爹,媽的當年他來給福康帝姬催更,爲此大雱腦殼都被打腫了。
涉及到這些事沒有誰是全然無辜的,都是一群混蛋,但最後肯定誰都追究不了。鬧大了後,司馬光不畏權貴的君子較真行爲會被記錄于曆史,但史書的格子是有限的,剩下的炮灰就會被淹沒。
王雱指着張叢訓的鼻子道:“這次就算了,我沒興趣追究你傷害罪。往後你最好給我安分些。”
張叢訓尖聲道:“相公教訓得是啊。問題在于李家不是什麽好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依不饒,除了讓陛下下不來台,賢妃娘娘險些哭瞎了,帝姬除了絕食、還揚言死也不回婆娘,否則她要自殺。末将立場上,總需要做些什麽來扭正的對吧?”
王雱道:“我看先把你腦殼扭正了就天下太平,你是唯恐不亂,這相反是把官家限于不義。”
張叢訓想了想道:“正因爲此,相公才能及時找來啊。否則您真以爲我會留下線索,會被人找到?”
王雱道:“我知道你不得已出手,且故意留下線索、有意拖延放水。但這個人情我已經還給你了,否則你覺得你現在腦殼還在?但你最好搞清楚一個問題,皇城司對皇帝負責,對大宋負責,而不對後宮的饒舌娘娘們。多的不說,隻警告一句,李家如果出事你全家也别混了。就這樣。”
就此帶着老廖和展昭揚長而去……
這場皇室醜聞到底算不算過去,王雱也不知道,總之盡力就好。當時入京參考時,大老王說的話對王雱觸動還是很大的,有時候輸赢不重要,遇到問題就盡力去解決,不要怨天尤人,這就是做人的意義。
回家來發現二丫躲在房間裏悶悶不樂,看着她的百寶盒子裏發呆,問小蘿莉怎麽了,她也不說話。
王雱摸摸她的小腦殼,就一臉黑線的轉身出門,在院子裏大叫:“王家三少,你給我滾出來。”
少頃,三少爺帶着夾闆的殘疾人模樣,屁颠屁颠的過來道:“大哥找我幹嘛?”
啤,啤啤——
三少被一套組合拳撂倒在雪地上。然而他也沒哭泣。
王雱蹲下來道:“被我揍絕對不是壞事。三大少爺啊,我一再警告你不要欺負你二姐,不要動她東西。”
“?”王家三少開始撓頭。
聽到動靜的二丫跑了出來,把三少拉起來保護在了身後,眼淚汪汪的道:“大雱不要打我弟弟啊。”
“行,那就不打了。你得告訴我,他拿了你什麽?”王雱道。
“?”二丫道:“他沒拿東西啊,我的東西沒少。”
“那你爲毛看着百寶箱悶悶不樂?”王雱問道。
二丫道:“乃是當年你送給我那個撥浪鼓,當年就壞了一次我修好了,現在又壞了,年限久了,無法修了,和毛驢小寶一樣老了。”
“……”大雱擡手捂着臉,看來打錯了哈。然而盡管這樣大雱很少有道歉習慣,隻能強撐着。
澄清了誤會二丫又跑房間裏去待着了。大雱繼續背着身子強撐。
三少在後面扯扯大雱的衣服。大雱懶得回應,繼續捂臉。
王家三少再次扯扯大雱的衣服。
這次大雱轉身瞎扯道:“怎麽了嘛,你又怎麽了嘛,要說什麽就說,扯我幹什麽嘛?打錯了不就打錯了,我也是爲你好啊?”
王家三少指着自己那鼻青臉腫的豬頭樣道:“這次是你的鍋了吧,該帶我去太醫局看病了吧?”
“别來煩我,快滾。”大雱給他腦殼上一推手。
王家三少锲而不舍,又跑過來扯着大雱的衣服,不哭鬧,但是就不讓走。
正巧遇到老奶奶歪戴着帽子在門口放風,于是大雱隻得道:“這話說的,你是我弟弟啊,就算不是我的鍋,我也會帶你看病的,走,這便給安排最好的醫療條件。”
……
出來後三少哭瞎了,大魔王根本不是帶着去太醫局。路過某巷子口時,見到有家三流小醫館,就把三少給送了進去。
小醫館人流絡繹,還很擁擠,看來是專門治療跌打損傷的,有不少娘牽着摔傷了的熊孩子在這裏等着看病。
既然這樣說明口碑應該還可以,王雱把人送進去後交給藥堂夥計,給了十個銅錢,指着三少的鼻子道:“給這貨貼兩狗皮膏藥,适當打整一下。”
三少剛想大叫“不進質量差勁的小店,要進太醫局”,然而見此藥堂“夥計”乃是十八歲美女,老郎中的女兒,他就改變了主意,對王雱說道:“可以的,目測這裏人氣不錯,醫療技術應該還可以。”
他是個七歲小屁孩,王雱也不多想,就此撂挑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