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嚴打行動

府衙大堂上,王雱也不急于收拾蘇轼,環視一圈之後道:“那就暢所欲言,都針對這事說說看,我聽聽你們的意見是什麽?”

說這麽說,大魔王說“不搞一言堂”時才是真正的一言堂。大魔王的尿性、絕逼會找機會對不同意見打擊報複,這是出了名的。所以老狐狸們才沒有蘇轼那麽蠢,基本上一團和氣,沒人發言,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等着這些老奸巨猾的龜兒子和稀泥少頃,王雱這才看向書記官道:“看來不同意見并不多,把蘇轼的發言記錄在案。”

“……”小蘇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被大魔王揪住小辮子。

王雱喝了口茶又道:“總體上,蘇轼文章寫的還行,有我七八層功力,不過做官的水平就堪憂了。”

蘇轼嘴巴頓時氣歪了,“下官不服,下官自認爲文章寫的比明府好的多,做官或有疏漏處,但說我水平堪憂,請明府具體指出?話說你殿試時候應對司法考題時,都有抄襲我的嫌疑呢。”

王雱岔開道:“讓我放心的是,咱們小清新還知道要重視官府公信力。但我要指出:你思路不對,你沒有弄懂官府的公信力來自何處。”

蘇轼楞了楞,鑒于他沒罵人而是講道理,于是隻得繼續聽着。

王雱又道:“官府公信力,直接等于治下最廣大群衆的利益。你們要把地主算‘群衆’之一我不反駁,但我要問,他們算廣大一群嗎?這問題不需等你們回答,因爲你們會說些你們自己都不信的鬼話來給我聽,給大家聽。”

“簡單來說,我不恨地主,存在自有他們的道理,也符合我大宋律。”

到此王雱話鋒一轉:“但我也不喜歡地主,因爲我沒義務讨他們高興。說穿了他們是農業資本家,資本家不是壞人但他們不會有恒心,這個群體呢,大宋對他們有利時,他們會依附大宋,哪怕官府沒有公信力他們也會依附。什麽時候大宋對他們沒利了,再有公信力他們也不會買賬。因爲他們的信仰是利益,就這道理。”

“所以我總在講,強調公信力是對的,但強調對這極少數階級的公信力者,不是壞就是蠢!”

“你……”蘇轼頓時臉如鍋底。

王雱擡手打住道:“蘇轼不忙發言,等我說完了。”

接着又道:“與之對應的是群衆。我有個理論是有恒産着有恒心,他們有了一些東西後就會緊緊守住,官府隻要維護住這群人的利益,就等于公信力的主要得分拿到手,那麽統治地位就永遠無可撼動。”

“我不反對張方平之前的土地集約化政策,事實上,它的确是我大名府在特殊時候輕裝上陣發展的契機。但這是互利互惠,這個過程官府并不欠地主什麽,于是不代表我會把後續土地劃撥給他們。我當然喜歡效率和财政,但在錢差不多夠用時,我會考慮其餘更多的東西,譬如穩定和民聲。”

環視一圈後王雱道:“他們已經有了大名府大多數耕地,并不差少這二十幾萬畝,我認爲這毫無意義,隻算是錦上添花。但與之對應的,有另外一群人非常需要,給了這群人就是雪中送炭,這其中孰輕孰重,因屁股方向不同就會得出不同答案。這很正常。我允許你們發言,我允許你們屁股坐在不同方向,但不代表我一定會待見你們。在一些時候我會随波逐流、但絕逼不會和屁股方向不同的人同流合污。爲什麽呢?”

“因爲老子也有屁股方向,當時我帶撫甯軍打赢河潢戰争,至北川河口大捷時志願軍将士有近六千死傷。我因這些人而崛起,這就是我的屁股方向。這些戰死或殘廢的人不僅僅六千,加上他們身後孤兒寡母什麽的是兩三萬之衆。我承諾過會解決他們的問題,也一直在想辦法安排他們進工廠。但是崗位和流速是有限的。”

“因爲資本家很市儈,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就不願意接手這些人。那就隻有國企來接手,但國企也有自己的難題,消化吸收不了這麽多人,至少短時間無法做到。此外這些人中,也不全是願意進工廠做工的。他們中很大一群想有田,想過上錢少但悠閑的小農生活,權當是一份穩定的養老金。我認爲呢,他們這要求并不過分,于是我同意了。”

“我當然知道這樣官府會少一份利益,我更知道田在他們手裏無法集約化使用,效率會非常低。但這就是我的屁股方向,我的層面,不是所有事都能去計算效率和利益的,他們跟着我在冰天雪地中打北川河戰役時,沒講利益。戰争結束後大宋給我升官了,所以大宋不欠我。但是他們殘廢了無法繼續服役養家,于是大宋欠他們。”

“欠了就要還,這才是公信力。讓地主錦上添花、讓官府财政加幾個點這特麽就是利益而已,扯什麽幾把的公信力?利益當然是人就喜歡,我也喜歡,但在我不極度缺錢的現在,我甯願犧牲一些利益去裝逼,這就是我的利益和屁股方向簡不簡單嘛?”

“?”至此蘇轼左右看看,全部大腹便便的官員都神色古怪,于是小蘇也消停了,不敢再吭聲。

多數官員眼冒金星,媽的大魔王厲害了,拿國有的東西做他的人情。大家都知道撫甯軍的成分比較複雜,但主要在西北地區。現在大魔王想讓那些丘八鯉魚跳龍門,既給土地,又給予大名府戶口,這明顯是用牛逼的大名府戶籍以及田産,拉攏屬于他的軍心。因爲很明顯,他打算把那隻真正的精銳調回大名府來。

于是就來了個“有恒産者有恒心”,這樣一來,他在撫甯軍中的威望和控制力會更加無出其右。

很無奈太陽底下就這點事,都是爲了利益。大魔王都已經很直白的說了這是“他的屁股方向”,那當然隻有任由他拿大名府利益做人情了。反正麽,不論怎麽操作都是某一群體的利益,隻看誰的胳膊更粗而已。他不對,但反對他的人也就那麽一回事。這是小蘇現在的認知。

各自心有所思間,王雱環視了一圈後道:“很好,我是不搞一言堂的,但現在看起來,我代表了最廣大百姓利益的同時,也代表了你們最廣大官員的意見方向,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這事就這麽辦吧。”

又看向民政參軍道:“陳參,你會盡快落實那些人的戶籍轉掉手續對吧?我知道這會很繁雜很難,但這就是你的工作,如果你做不到、做不好就屬于無能,那最好在我發火前你回汴京找吏部報道,讓他們找個做得到的人來。”

“卑職……卑職會盡力而爲。”陳參拿手帕狂擦額頭。

到此王雱起身,連退堂都沒喊就打算離開。

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眼見大魔王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指着蘇轼的鼻子道:“你們檢察院麽也真的是夠了,完全就是混吃等死浪費經費的存在,大名府龍蛇混雜,治安極其混亂,但你們到底捉了多少人,你小蘇當然最清楚了。”

“我司叫推司,您不要給我們亂取名字。”蘇轼再次一臉黑線了。

“我想怎麽叫就怎麽叫,你不要給我東拉西扯。你們在背後還管我叫大魔王呢。在這樣下去我把你們打包送走,或把推司經費砍掉,感覺沒有你們還更有秩序。”王雱道。

蘇轼一陣郁悶,說道:“然而,這是明府您造成的。我推司立的幾個案子就是被您否決的,諸如‘他餓了去地裏拿點吃的不算偷、以教育爲主’,難道不是您說的?至此帶起了不好風氣,造成地主的糧食損耗,難道是假的?”

王雱楞了楞。快速在心理尋思:表面上看蘇轼說的有些道理,但其實小蘇本質上不是這樣一個人,他或許是被誰給蒙了,看起來司法系統中有人在帶節奏,像是一種鋪墊,恐怕很快要有事發生。

王雱也不說破,眯起眼睛道:“吆,龜兒子你身爲檢察官,拿着俸祿不檢控你還有理了?這話的确是我說的,但大名府有百多萬人,真正去無人看守的地裏拿東西吃的有多少?幾百萬畝大豆,他們又吃了多少你告訴我?在這問題上跟着那些地主亂帶節奏不是蠢就是壞。蟲害帶來的損失比這大的多,咋不聽他們叫呢?因爲說穿了蟲子他們控制不了,但群衆他們可以控制,不就是想定論這屆百姓有問題嗎?”

“幾個沒田、沒工作的人去拿點東西吃當然不對,但對社會所造成的危害,和朱門員外們私下的龌蹉事相比,孰輕孰重你推司怎會心裏沒點逼數?遼國洋大人商隊在大名府橫沖直撞,各幫派各行會聚衆欺行霸市,進行不公平買賣,這些事和幾個田裏偷點豆子吃的家夥相比,危害孰輕孰重你推司又怎會心裏沒點逼數?”

到這裏王雱擺手道:“話就說道這裏,響鼓不用重捶,我給你三個月時間,把這些給我扭過來,你做不到,我就找能做到的人來,不換觀念是你的自由,但換人則我說了算。”

“……”蘇轼很無語的看着大魔王離開,相當委屈,好像這是我說了算一樣?我小蘇幾個頂頭上司你咋不去說呢?

不過小蘇的一個心腹湊着嘀咕了幾句後,小蘇恍然大悟:大魔王提都不提司法參軍口子,專門指名道姓的罵我小蘇,看樣子是覺得我小蘇還有救、還可以調教,而上面那幾個老坐塘魚估計要挨整了。所以大魔王隻字不提他們,隻越級對我小蘇下達了“嚴打”的指示……

大名府的嚴打算是開始了,算不得轟轟烈烈,隻是低烈度緩步推進。蘇轼非常小心,更具大魔王抓大放小政策,正集中性的利用推司資源,偵辦幾個典型案子。

話說這是大雱在大名府地界的律法傳銷。

傳銷的本質在于:并不需要幹掉不同意見,把最大最狠的幾個打掉後,表明“他們都能打,剩下的就沒什麽特殊了”,這樣一來大家就會收斂随大流了。

這是司法上的順風戰,也是傳銷的一種。

事實上大名府體量如此大,涉及和遼國邊貿,乃是各種狠人、走私幫派雲集的地方,又涉及到外交和政治問題,所以形勢複雜。就以大名府司法系統素質,除非王雱腦子壞了,才會以爲可以真的“嚴打”。

所以這次王雱是敲山震虎吓人。

大名府不是撫甯縣,看似都是大宋行政區,卻幾乎兩種體制。當時撫甯縣相當于自然洗牌了,幾乎所有東西都是公有制,體量又小,大頭百姓的思維也簡單,有了那群被洗腦的百姓代表深入基層工作後,甚至連差人都不需要。

整個任期中,撫甯縣也就不多的幾個治安案件和公務員貪污案件,其餘的基本連案子都沒有。所以撫甯縣很單純。

大名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是私有資本制。人家地主和商号老闆們的産業,當然不會接受幾個百姓代表的監督。也就是說,在私有制下基本沒有“深入基層”的土壤,若強行做必然沖突,在法理上就是有問題的。

譬如後世賊鷹的FBI如果沒搜查令就想進某農場,絕對遭遇一群紅脖子牛仔的拿槍對持。這還是司法部旗下暴力機構的待遇。

如果換做是“百姓代表”要進紅脖子們的農場生事,若發生在四十年代以前就會成爲農場主們的肥料,被獵狗咬死被獵槍幹掉是合法的。

太陽底下大抵就這事,并不是後世的老爺忘記了“深入基層”的重要性,而是資本的土壤導緻無法深入。這是公有制和私有制的法理區别所在。

那麽在大名府就沒百姓代表什麽事了。差人隊伍收農場主們的好處收慣了,也就不愛去。強行要去的話是出工不出力,且必須以類似“搜查令”的形勢爲遊戲規則。

那麽涉及到階級的問題後,那份搜查令是否能簽發不是看檢察官意願,而是幾大農業财團在後面的政治博弈。

這就是大名府司法隊伍隻能打順風戰、而打不了硬戰的原因。也是蘇轼隻能偵辦“平民偷糧案”,辦不了其他案子的原因。小蘇的威性不夠,他的領導也不授權(大魔王不是蘇轼的直接領導)。

在這個環境裏如果不想闖禍,不想讓大宋第二經濟民生重鎮陣痛,縱使大魔王能做的也不多。帶着一隻隻能打順風戰的司法隊伍,那理論上當然隻能吓人,隻能打順風戰。想幹其他和能力不匹配的事就要賠本,甚至賠上政治前途。

這些年王雱經曆了很多,算是沉澱了。尤其到了現在,距離登入青雲也就兩步之遙。所以這個時期縱使王雱也是内斂的,嬉笑怒罵隻是德行而已。于是所謂的“嚴打”隻是低烈度,這叫試錯。因爲大名府司法隊伍不具備打硬戰的能力。

想調教一隻能打硬戰的司法隊伍出來,理論上是能做到的。但要大動體制,要政治拉鋸,這在大宋可比訓練撫甯軍新軍難度大了兩個量級。于是距離拜相隻兩步之遙的王雱,現在選擇了部分隐忍。

除上述壓力外,王雱也面臨着另類壓力,因爲這個時候三司調查組也進北京了。王雱得去全力的應付他們,因爲是包拯親自帶隊,不是随便來個和稀泥的官僚。

前期在朝廷監控到大雱一些經濟政策比較奔放時,包拯覺得不妥,但也沒說不對,于是要親自來巡察。

這是因爲老包不懂經濟政策,老包的屬性是法制,他沒調查了解前,就不會輕易對他不懂的東西叫停或否定。所以就是他親自來大名府巡察,某種程度上老包還是挺可愛的。

來了後老包也雞血了,連他是三司使都忘記了。

包拯發現大名府正在進行所謂的嚴打,于是不管其他,果斷進駐知府衙門,全程監控這些過程。

司法方面包拯的要求自來很高。且除了現任班子外,往前的陳執中龐籍等等一系列人,都是法制思維指導,要求法官慎重幹涉市場,慎重偵查,慎重量刑。這些包拯是認可的。

在包拯的印象裏,大魔王對大宋律簡直一竅不通,害怕王雱闖禍造成重鎮的動彈,于是老包不去管經濟政策了,全程謹慎跟蹤着大名府的“嚴打”行動,就此給予了王雱更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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