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那是什麽東東!”
“近十丈寬的甲闆?我這一輩子吃漕運飯,什麽船都操過,什麽風都見過,就沒見過這樣的船,這到底可以拉載多少物資?”
汴河碼頭上,猶如海盜一般的獨眼龍船老大、他乃江南來的某漕幫二當家,看見懸挂“志願軍河潢行營”旗幟的平底大船時,眼睛都凸出來了。
現在是四月末天氣已經很熱,整個汴京水運碼頭上的人都在議論,這樣的船也出現了,那以後老子們的飯碗如何維持?
“還虧你們是走南闖北的人呢,這都沒見識過?我是北京過來的,當時還給北京造船廠送過專用木材,我告訴你們這根本不算什麽,設計載重隻是一千五百噸,航速十一節。他們還有更大的家夥,也是平底船,也是木船。現在來說,北京造船廠的工藝已經穩定,他們正在設計三千噸、航速十四節的巨無霸。聽說也不着急,隻是緩慢的開工,因爲要等第四代蒸汽機,至少也需要三代機的魔改版。“
“厲害了!”
“沃日他們到底怎麽做到的,這麽重的船,怎麽過的淺水河?”
“這你就不懂了,你明顯沒開過平底船,你看它的設計就知道,這種船吃水是非常淺,重心超低很穩,唯其隻是結構強度難以解決,需要非常強大的木工設計和工藝積累支撐。且這是機械工業局的船,律屬于樞密院。聽說大魔王有韓大腦殼背書,于是發動了相當多的廂軍和禁軍,于全國各地淺水地帶疏通河底淤泥,這就是在爲三千噸大船的通航做準備。”
“挖河底淤泥?腦袋塞了吧?那得動用多少工時和人力?”
“你的落伍慘不忍睹,多看報紙啊,你不知道現在工部漕運司下達了六艘‘挖泥船’訂單啊,那個就厲害了,聽說每船裝配了兩台三代蒸汽機,民工和軍士無需下河潛水,隻需處理淤泥就行。挖泥船突突突的緩慢推進,河底的淤泥就能慢慢清理。這就是301所的最新成果,當時他們進京示範,對工部推銷設備時,把富弼相爺都唬的一愣一愣的。于是盡管工部呂公著和王雱不對付,但上年大水在前,河道疏通整理工作引起了富弼相爺高度重視,不得已下,工部也對北京造船廠下達了訂單,還給予了301所表彰。”
“什麽301所,人家那叫工業司船舶第三設計院。”
“傻子你不懂,業内就叫301所。”
“因爲挖泥船出世,301所和北京造船廠倒是名聲大了。但估計401所藥丸,你們聽說了嗎,‘王雱系’現在出問題了。早前他已被一些人懷疑和敵國将領有染,還毆打呂公弼,現在又有大料了,401所主簿陳凡已被抓去喝茶,聽說涉及‘盜竊國朝機密’。”
“媽的有這種事啊,這到底是沖大魔王去的,還是就事論事?”
“七成可能沖大魔王去的。你們别看他現在對大宋有功,但他涉及的問題太多,不但毆打三代宰相世家的呂公弼,還喪心病狂一口氣解除兩千軍官指揮權,一群的送過三衙來搞什麽職業培訓,弄的樞密院和三衙軍制大亂,他爹王安石就是首先跳腳的人,現在怎麽安排那兩千軍官都還沒有定論。加上早前他和皇後不對付,以及他前期與西夏許多狐狸精有染,現在,他屬下又涉及盜竊國朝機密。恩,看起來問題大了。”
王雱大船到岸的現在,大家紛紛圍觀着進入了如上議論。
然後幾個監工模樣的人過來,狂扇這些家夥的後腦勺,一邊呵斥道:“你們這些嘴炮政治家,還不趕緊的,給爺爺搬磚去,在這裏瞎指點個什麽江山?不想去喝茶的就莫談政治,多幹活。“
散了散了,搬磚掙錢去,等下工後找個腳店喝兩杯在慢慢吹,總之現在小日子過的還行,兩杯黃湯下肚就忍不住想唠嗑一下……
王雱下船時,收獲了非常的鮮花及掌聲,大頭百姓們夾道歡迎。不少深閨女子也都抛頭露面的來偷看美男。
老實說大雱在上層中名聲并不好,但長的帥就是正義。當年總是歪戴着帽子的小屁孩模樣,現在成熟多了,有些在大宋較流行的病态美感,暫時還沒有噓噓的胡渣子,然而卻提前有了一種飽經滄桑風雨的較純粹眼神。
“這龜兒子越長越有味道了。”一些貴婦們用扇子遮掩着竊竊私語。“是啊,真想把他捉回家去。”
以往的大宋,隻有年輕的才子俊男們東華門唱名時才有這樣規模的美女圍觀,但無奈此番河潢戰役的勝利,對大宋的意義太大。
所有人都是受益者。
以前汴京也是各國人士遊學、商人貿易的中心。但那是弱宋時期,那些雖然不算洋大人,但宋人對着他們時自來沒優越感,隻有無盡的自卑感。
現在形勢完全不同了,河潢戰役大捷後,一切形勢都在轉變,還不算真正的萬國來朝,但正朝那個方向發展。
于是大魔王班師的現在,超出所有人意料,幾乎萬人空巷,都想來湊一下這個難得的熱鬧。
皇帝沒來迎接,韓琦也不在。但王安石代表樞密院,王拱辰代表三司,歐陽修代表禦史台,富弼代表中書門下,此番百官齊出東華門,迎接大宋志願軍帥臣班師回朝的禮儀還算完整。
草草完成了儀式,給相公們依次見禮後,王雱就不想鳥他們了。因爲他們都紛紛神色古怪,像是有什麽陰1毛詭計的樣子。
大雱自來被迫害妄想,現在韓琦不在,皇帝也不知道是否還清醒。萬一這時候被他們合夥坑害、捉去定論出了某些問題,就吃虧大了。
于是見禮完畢,王雱裝頭疼,說是仍在病中,要回家去吃藥去。
就此一來,一群明顯有話要說的相公們,也就不好意思把他弄去中堂審問。
富弼無事獻殷勤的多問了句“要不要特批你去水療院養一下”?
療養個蛋啊,不問還好,一問王雱跑的更快,帶着穆桂英轉眼就消失了。
現在的汴京,随着老趙身體日漸不好,已然變爲了一個大坑。
若不是急着趕末班車考試,王雱吃飽撐了現在回京,那肯定有多遠跑多遠,去外面山高皇帝遠的地區躲着。一早是想去海南島的,可惜韓大腦殼不放人。
關于這些韓琦沒亂說。趁皇帝現在還能親自批閱,這是王雱今生擁有進士血統的唯一機會,過了現在興許就再也考不起。因爲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不論皇帝是誰,曹皇後以及司馬光黨都會擁有相當大的話語權,腐儒理學思維會大幅擡頭。
所謂“有機器者有心機”,腐儒一但擡頭工業黨基本群體性藥丸。
事實上大雱現在誰都不信任,也老覺得眼皮跳。所以既然公務上已提前對韓琦述職交接,現在根本無需鳥他們中書門下,無需去中堂等着他們七嘴八舌。
萬一好漢不敵人多,一身毛病的王雱真被他們“抓住機會定論出個結果來”,那就出幺蛾子了。
王雱現在直接繞開他們,果斷進皇城打算見老趙,先弄明白形勢。
如果見不到皇帝,那王雱不會猶豫,過家門而不入,帶着穆桂英跑路去大名府,躲在張方平的翅膀避避風頭,看明白情況後又出來蹦跶。
這才是聰明做法。
總之不論如何,王雱是于國朝有功的文官,著書立說的大家之一,在皇帝不清醒、王雱這當事人又沒“充分受審”的情況下,那就所有一切都是有争議的東西,不會有任何定論。
如果這些家夥實在過分,吃相難看,到時候進讒言,慫恿北京留守老張回來“清君側”,把他們突突了。
思索間,行走在皇城中的大雱和穆桂英被一個道士和一個老太監截住,說是皇後娘娘有請。
王雱如何會去,一邊快步走一邊擺手道:“病體未愈,轉達皇後娘娘,現在無法接受召見。”
“你,你竟然無視娘娘的……”
那個道士說着追過來之際,被穆桂英反手一掌,就打了退後十五步之多,就此隻能看着王雱和穆桂英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