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洛蘭下令把西涼府給圍了卻不攻,晾了宋軍和青塘軍兩日。
第三日隻見她騎着那純黑的名馬,單人匹馬來至城下大喊道:“叫王雱出來和本帥對話。”
少頃時候,臉色不好的王雱戴着“口罩”來到城頭上,仿佛三月天的風都能把他吹倒,顯得弱不禁風。
卓洛蘭都不禁吓一跳,想不到這頭魔王竟是病的如此嚴重?
“你這是何苦?病到這種情況下還來這裏送死?”卓洛蘭道。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王雱問道。
卓洛蘭巾帼英傑的模樣道:“我卓洛蘭有恩必報,感謝你王雱早先不打克羅川,不傷害我族人。現在,我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算你們投降,你們撤退吧,讓出西涼府就行。”
“你看我像白癡啊?”王雱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要瞎扯沒用的話,什麽‘我不打克羅川是對你的恩情’。說的我們兩個有什麽屁1眼交易似的,我告訴你啊,你這離間和我董氈的說辭,沒有效果。”
卓洛蘭不禁老臉微紅,故意這麽說的确是離間的用意。卻才出口就被大魔王揭破了。
沉默少頃,卓洛蘭又一副“識英雄重英雄”的忽悠态度,傷感的道:“雱哥啊,這個時間段就算你是神,你志願軍主力不可能進駐西涼府的,我判斷,你最多三千騎兵機動,才能這時趕到。所以你清楚我也清楚,這點人隻要我想打,你守不住西涼府。我給你生路不算你投降,和平撤出西涼府,真是報答你對我的恩情了。”
“少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不存在恩情或基情的說法。有種你就打,隻看你敢不敢?”王雱道。
卓洛蘭微笑道:“都說了,你不可能有守住西涼府的主力。這種諸葛亮用落伍了的空城計,真以爲對我有用啊?我當然敢打了。”
王雱道:“我承認空城計對你無用。但就算沒有主力,我斷定你就是不敢打。說的你有多好心似的?還算我們撤退,我除非腦殘了,才把西涼府讓給你,這不但丢失了即将的談判籌碼,還等于在西夏的政治層面上塑造了你的‘絕地反擊’。你不敢打西涼府不是因空城計,你知道我不會投降,那麽隻要我在城中,一但我面臨危機,宋國默認不打西夏的規矩就不存在了,我志願軍主力會立即出兵逼近克羅川,無視政治正确進攻永登,那就是宋夏戰火的正式點燃。這時候你西夏有多少士氣和實力麽,你清楚我也清楚。所以你就算再想幹掉我又怎麽樣,爲了西夏的存活與你族人的存活,隻要我王雱在這城裏,你就不敢打。”
“這就是需要我病中趕來的原因。否則你的尿性我不清楚啊?如果我不在,就算是宋國志願軍主力在此,你也早就開戰了。”
聽到這裏卓洛蘭又是臉紅,又是歎息。
很不幸,卓洛蘭的猥瑣心思又被大雱猜中了。
真的不是害怕有其他軍隊的伏擊,而是有他在,卓洛蘭真不敢死攻西涼府。這不是純軍事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在大宋崛起西夏損落的現在,就是不能打。于是卓洛蘭隻能抱着賭一把的“馬戲團忽悠心态”,慫恿王雱“和平撤離”。
可惜,王雱就算病的快挂了,也沒有想象的糊塗。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賭一把……”卓洛蘭神色難明的道:“不打你西涼府,我改而急速進兵宣化府呢?你還能保留這些完整的談判籌碼嗎?”
王雱道:“你都說這是賭一把了。如果你賭赢,在遼國介入談判前拿下了宣化府,這當然是你的功績和籌碼。但是,我是說萬一,在遼國介入停兵前,我大宋志願軍主力北上,依托西涼府和長城封鎖了你們及時抽身的縱深,那麽卓洛蘭将軍,你部将會面臨當時漫咩在北川河口的形勢。”
頓了頓,王雱臉色越來越差的道:“現在看,天平又在你我兩邊平衡,賭下去誰輸誰赢不好說。但我建議你就此收兵,退回克羅川等候談判。因爲你賭赢了利益有限,不過一但輸了等于斷送你西夏全部邊防力量,這是以大博小。你是個了不起的軍事統帥,而不是賭徒!”
卓洛蘭心裏擔憂的問題,再一次被王雱當衆指出了,這讓人很傷。也讓她的部将們面面相視,不約而同起了些歸心,不想再次糾纏了。
鑒于西夏朝廷尿性,西涼府和宣化府重鎮丢失不是卓洛蘭的責任,是小皇帝和漫咩的責任。作爲臨危受命的統帥,卓洛蘭剛剛到任就擊敗了董氈部,爲西夏保住了部分邊防防線。
所以從政治上說卓洛蘭進兵到此已經夠了,算是有功且鎖定了一些利潤。範不着爲了别人的過失,和南軍司卻要去背負滅頂之災的風險。
思考到此卓洛蘭也幹脆,擡起馬鞭,遙指着城頭上的王雱道:“你善于蠱惑人心又心黑手狠,這次算你赢了,當做你空城計成功,我卓洛蘭有恩必報,仍舊算是報答你不打克羅川的恩情,下次我必活捉你這小兒。”
“敵人勢大,戰局撲朔迷離,爲避免斷送西夏最後邊防力量,本帥認爲有詐,果斷撤軍!”
其後卓洛蘭一揮手,攜帶着擊敗了董氈的軍隊開始撤軍。
西夏軍隊離開後,大魔王腦袋一偏,又倒在了穆桂英的懷裏。
暫時還沒昏迷,但王雱知道自己的病很重。這樣的症狀在後世叫肺炎,在沒有青黴素的古代,這病要看運氣。
北川河口大捷後,作爲組織上的關懷,老趙專門派了太醫局組成專家團來西甯州給王雱會診,太醫們看後都很驚奇:爲毛王雱還活着?
根據他們的經驗,這樣的病就算人在在太醫局内就地治療,能不能活也隻是五五之數。當然在抵抗力好的年輕人身上、活的可能性要大些,但有個前提是:前期不能被庸醫誤診。否則若前期的用藥不對也就廢了。
最早給王雱診斷的人不能算庸醫,是來自蘭州一個名氣不小的郎中,當時他說王雱的病狀詭異,需要觀察,于是用藥上也類似于“行軍打仗中的試錯戰術”。偏于保守,郎中不想犯錯,想等待病情進一步明朗再做定論。
好在王雱雖不懂醫,但有後世的許多經驗,家裏人也有人患過肺炎。所以在早期時候王雱已經懷疑自己是肺炎。覺得就算誤判,反正其他病拖不死年輕人,問題不大。
于是王雱雖不懂藥卻否定了那個郎中的方子,要求别管病狀,别管什麽寒冷寒熱濕氣陰陽二氣什麽的,把所能想到的有效消炎藥用上就行。
郎中就照做了,這就是王雱活到了現在的原因。
這是賭運氣。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就采用軍事思路,用藥的目的不是治病,是控制由此可能出現的其他并發症,盡量給予免疫力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去和病痛周旋。
所謂病來如山倒。生病初期内體肯定一片藥丸情景,各大“重鎮”被打的千瘡百孔,免疫軍被打的七零八落是肯定的。
那麽指揮官有沒有能力、重新組織且帶領殘存的免役軍“四渡湟水”,這就真看運氣了,因爲王雱自身是控制不了内體戰役的。
經過這次生病讓神機雱對“内功”概念更加清晰了些:内功就是對内體的控制力。
一般人他不但控制不了内在力量,甚至就連外體一些肌肉群都發動不了,那就表現爲弱雞。
就像軍隊不是越多越好,肌肉也一樣,一些肌肉男五大三粗的,但挑個八十斤扁擔就各種跌跌撞撞的有,而一些農家瘦子挑一百二十斤扁擔卻很高效。之所以會出現這現象,乃是因爲在這個做功範圍内,農家瘦子對特定肌肉群的“動員能力”大幅高于肌肉男。
胡青牛醫不好玄冥神掌傷,隻能控制并發症。這和大雱此番針對自己的藥方是一樣的。後來九陽神功清除了玄冥神掌傷,是因爲從本質上颠覆了張無忌的内體軍隊架構,就像撫甯軍不同于傳統禁軍那樣。
進入化境巅峰的高手之所以不會病,或者病了也能很快調理好。是因爲在巅峰思維下,他們不但能控制腦電波,還能如同指揮手臂那樣,指揮内體的各種能力集結。
當然了,有時候指揮了也未必好。瞎指揮的情況下,如果主動集結免役軍上前線被病毒軍幹掉,那當然就死的更快。
那會表現爲噴口血驚呼:不好,行氣出了岔子,散功或走火入魔了。
其實這隻是高手們的一個委婉說法,實際上就是“豬統帥、瞎指揮、打輸了而已”。
有些情況下指揮了不如不指揮,讓内體“AI”自己打。假設身體底子厚的話最好這樣。
譬如以展昭在西北剿匪戰中的表現麽,什麽時候他真遇到了極端重傷或大病,他不作爲不指揮的話,以他的底子絕對能挺過來。但如果那龜兒子要瞎指揮去“運功療傷”的話,八成可能藥丸,嘿嘿。
可惜當時大雱底子薄,又沒有針對内體免役軍的指揮權,隻能幹瞪眼,做夢都希望内體遊擊隊們别犯渾就好。
現在看麽運氣還行,王雱活過來一半了。因爲内體的免疫力遊擊隊水平不至于比狄詠低多少。
太醫局的專家團來的時候,他們的會診結果是:小王相公的病情沒被庸醫耽誤,藥方和藥材檔次有些瑕疵,但總體路子走對了,且已基本被他自身拖好了一半,挂掉的概率不大。
就像民和與通潢大捷後、志願軍輸掉戰争的概率就很小那樣。之所大魔王現在還一言不合就昏倒,那是因爲體虛,就像河潢戰役結束前夜、整個青塘地區滿目瘡斑的虛弱那樣。
大雱自戀的覺得自己厲害了,與天鬥與人鬥與自己鬥。同時打赢了多場戰争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