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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其實現場隻是幾個呼吸,在這樣的尴尬狀态下,葉無雙想了想“正二八經”的道:“總體上,小王大人是個優秀掌櫃,但是我有我的難處,在其位謀其政的心态下讓我過激了些,展護衛把那封文書還給我,當我沒拿出來。我保留讓這份文書生效的權利,但我會繼續謹慎觀察,給大雱一個合理解釋的機會。”
展昭急忙恭敬的把文書還給葉無雙。
否則這封文書一但生效,好不容易改善了生活,緩過一口氣來的撫甯縣父老鄉親就藥丸了。王雱的掌櫃身份失去對他自身未必有多大影響,他是“換個地方照樣權貴、照樣做官”的那種存在,然而老百姓就真的洪水滔天了。換個掌櫃不敢說完全從西北撤離投資,但是許多政策以及經營方略上就真的變了。
收回了文書,葉無雙又臉頰绯紅的樣子道:“展護衛退出去吧,我和你家大人有些東西詳聊。”
“我在門口,有事就招呼。”展昭微微點頭後退了出去。
然後,葉無雙低聲且憤怒的道:“你還不收手?”
王雱就尴尬的把手放在了桌上她看得見的地方。卻想着剛剛那份文書。
平心而論葉無雙還真有些喜歡那份感覺,他那不規矩的手離開後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然而想想昨晚的日記和心得,所謂色字當頭一把刀,不能沉迷于這其中。
穩住了,葉無雙才道:“大雱你和我說說與曹晴的合作内容,她能給你的,難說我也能呢?”
王雱把大體的細節講了一下,總結道:“我撫甯縣需要牛馬,但我不能去綏德軍官市交易,不能直接和三山七寨的人接洽,需要中間人。這是她的作用,我不信任她,但我隻看重結果。”
葉無雙遲疑少頃道:“我認識個人,那是葉家的暗線,也能促成這事。”
王雱道:“但你葉家這條線,原則上是爲你們的傳統貿易線、也就爲綏德軍曹首義服務的不是嗎?”
葉無雙道:“原則上是這樣。但撫甯縣的利益也關系到西北聯合投行,這是我三叔親定的利益線,兩線并存,東邊西邊亮都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況下,當然怎麽做都對。現在這事我有決定權,且我具體負責這條線,我的立場就隻考慮這條線,這完全是合理的決策。于我三叔層面上都是葉家總量,這條線雖然葉家的占比略低,但更正義些。所以這算拉偏架得罪曹首義,但現在的曹首義雖然不能說他是一條狗,對我三叔卻是可有可無的二線人物。于是大人你的擔心是多餘了,我做這個部署沒有來自家族内部的阻力。”
王雱道:“想清楚了嗎?我可不希望你屁股決定腦袋。摸你大腿是因爲我的手喜歡你的腿,不是我想用歪門邪道讓你就範。你葉家真把曹首義這手握重兵的皇後家人看成可有可無?”
葉無雙又進入了霸道女總裁的模式道:“以前曹首義有些分量,但那時撫甯縣沒你王雱,那麽這條線的利益就要他來代理。說到手握重兵看似是真,但是直至這次你神機營大裏河一戰才看得出來他有多虛,種鄂在這一天他就不算手握重兵。種鄂不在還有韓琦,論及在西北的威望怎麽數都輪不到他曹首義。”
頓了頓她接着道:“談及皇後家,原來也有些分量。但那也建立在皇帝沒病前,建立在龐籍陳執中執政時期。自陛下病危又回複後,文彥博上台,富弼進京,歐陽修複出,包拯留守東京,你爹主持樞密事。我三叔說了,要是看不出來這是在防備皇後家那就怎麽翻船都不知道了。于是在現有執政班子下,皇後家影響力可以說一落千丈,曹首義自身沒有核心競争力,尤其被你在大裏河打慫之後,所以當然是可有可無的人。”
王雱微微皺眉,她竟是把局勢都完全解讀明白了?葉慶華這條老奸巨猾的鲨魚才真是聰明人。難怪他當年要想辦法周旋龐籍複相,這事沒辦法後陳執中上台也可以,大家都和諧。
文彥博歐陽修被弄的沒脾氣時,葉慶華卻沒沖昏頭腦,王雱和皇後沖突被放西北後,葉慶華當即出手買入王雱多單,他所謂的對沖風險,其實是對沖政治風險,防備的就是随着皇帝年歲逐老、發生這皇後家的對手盤上台。
如果是韓琦上台那就是進攻形态,顯然皇後家藥丸,那麽估計老奸巨猾的葉慶華會直接把西北财線放棄,也會導緻曹首義像條狗一樣被放棄,然後背鍋。但卻是文彥博上台富弼輔助,那就是防守型,還有緩和餘地。于是就暫時平衡,王雱和曹首義雙線發展、适者生存就是葉慶華的操作。
那麽根據現在這形勢,王雱和曹首義間誰先冒出頭來,顯然另一個就是被放棄的。葉慶華這龜兒子能提前做出這決定,應該是他有消息曹首義要利用三山七寨的人搞王雱,撫甯縣能否守住未知,一但失守當然是大新聞,那就代表曹首義強勢。這就是此番葉無雙攜帶着決定撫甯縣和西北投行命運的文書到來的原因。
可惜曹晴曹首義父女不和睦,爹老子打算搞王雱,卻被女兒出面去永樂市給化解。
從這裏看來,根據葉無雙手裏的那份文書,曹晴昨晚說的是實話。
YY到此,王雱道:“行,讓你的暗線在永樂市放消息說,下一步撫甯軍将會全線機動,嚴打境内未經批準的貿易和走私。然後你以和事佬身份去對他們說每批次的牛馬剝離出一定份額,半價賣給撫甯縣就能得到默許。那樣他們不至于铤而走險,也能把你在他們心中的威望發揮到極緻。”
葉無雙道:“這麽做沒問題,但你不許三心兩意,既然要依靠我,就撤回曹晴那線,别信任她。”
王雱搖頭道:“我不會撤回她。你以爲我誰啊還能控制她?你們各做各的,并無沖突之處。當兩方面的消息一緻時,肯定能對永樂市那些坐塘魚更有說服力。再次強調你們兩個我誰也不信,我隻管結果。也隻會有兩個結果,一,你們做的事是一樣的,加速促成對我有利的局面。二,你們兩個做的是相反的,那就代表有一個壞蛋不值得信任。”
葉無雙道:“好吧,這或許是判斷我和她誰忠誰奸的方式,但你想過沒有,一但我和她做的不同,導緻消息混亂而不能促成這事的後遺症?”
王雱淡淡的道:“後遺症當然有,但我不是特别關心。成了能省去麻煩,但失敗了也無所謂,人類生來就是解決麻煩的,我一再強調在政務層面上沒有誰、沒哪個事特别重要。總之我會有對應手段,然後持續解決麻煩、直至撫甯縣看到曙光。我自來也沒認爲撫甯縣能百分百崛起,事實上任何事都有風險,譬如我和你在這裏談話都可以腦充血挂了。”
葉無雙覺得他說這些話特混蛋,卻又特别像個充滿理想、智慧、鬥志執政官。
YY完畢,葉無雙忽然問道:“對了問你個事。”
“隻要不是開除我就說來聽聽。”王雱道。
“昨晚你有木有對曹晴做剛剛你對我做的那些事,諸如摸大腿什麽的?”葉無雙一字一頓的道。
“沒有,她和你不同,我不敢。”王雱尴尬的道。
“是不敢還是不想?”葉無雙道。
于是王雱改口道:“姑娘英明,是不想。我對你超有親切感,對她沒有。”
“色字當頭一把刀,你要抵禦住她的誘惑,而我要抵禦住你的誘惑,這樣才能把事情做好。”葉無雙忽然便哲學家了。
王雱瀑布汗的樣子道:“聽起來你的意思是咱們三一起出家做傻子,那還玩個蛋啊,所有事都沒人做了有沒有,你怎麽腦補出這樣能把事情做好的?我以爲你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個道理的。”
葉姑娘走到門邊去,出門前又白了他一大眼,這孫子他總能把胡說八道弄的似乎有些歪理,也是奇怪。
想着,葉姑娘離開了。
“目測這女子和昨晚那個一樣,有點喜歡你。”觀察了許久的小鈴铛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來。
結果被後腦勺一掌,王雱道:“這要你說,老爺我又帥又老辣,對人有吸引力。”
“大人您能不能别打我後腦勺,倒是也不疼,卻會讓我感覺我不成熟是個小孩子。”小鈴铛道。
“好吧我不保證,但我盡量。”王雱覺得她說的超有道理,雖然她本來就是個小屁孩。
與此同時,大雱想到了一些葉無雙之前的“讨嫌”之處,但這次和她接洽時那份感覺卻不見了?王雱心裏清楚,那些讨嫌之處可以原諒因爲她就是個商人、也是她的本質,那份感覺一直在就沒問題。但這次被她刻意隐藏起來了,顯然就是問題了。
于是王雱想到了當時在永樂市展昭說的“你埋伏她的同時怎麽知道不是她埋伏你”這句。也想到了葉無雙剛剛有意無意說的“色字當頭一把刀”,興許小老爺我摸她大腿迷惑的卻是我自己呢?
考慮到此,王雱也多了個心眼,總之感覺有些不對,不利的小信号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