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望和狄詠不敢走,想要等着最後的交代。王雱和曹集則是各有所思。
少頃,曹集很陰險的模樣走過來道:“小王大人請了,此番最壞事的乃是展昭你同意不?”
王雱不懷好意的看着道:“你看我像個傻子、會被你挑撥離間嗎?”
見曹集這小子居然還敢有惱怒表情,大雱再次惡向膽邊生,反正都背了處分人也得罪了,于是又把那S型的腿翹了起來,一跳一跳的過去找曹集。
曹集這才想起這個不良少年的惡劣來,他擺明了就是個瘋子也不怕曹家,這麽想着,小舅爺的氣勢再次弱了一分,不想再丢面子,于是急忙跑去秀才何望的身後躲着道:“冷靜冷靜……有話好說。”
王雱放下腿來道:“還愣着幹嘛,你毀壞了人家的字畫和折扇,趕緊賠人家三百貫損失。”
曹集一想這點錢也不多,就稀裏糊塗的陪了。秀才何望起初不敢拿錢,不過推脫了兩次後,還是拿了之後感恩戴德的離開了。
“小王大人,我可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從此你我兩清,冤家不宜結太深,在下告辭。”曹集躬手後要離開。
“什麽叫兩清了?”
王雱把他叫回來,指着狄詠道:“這家夥骨骼驚奇,是我的人。以後如果你手癢要找他麻煩,就直接沖我來,懂了不?”
想到此番狄詠還算識趣,曹集也真和他沒什麽仇,于是又稀裏糊塗的點頭答應了。
卻還是不能走,大雱指着自己身上道:“你當街潑屎弄髒我的衣服,不陪個兩三千貫的,你覺得适合嗎?”
曹集不禁大怒道:“你幾次三番毆打我怎麽就不說呢?”
王雱及其冷靜的樣子道:“首先我打你是因爲你無理鬧事還往我身上潑屎。其次我打人當然不對,但我已經被包老大判有罪、即将背負處分留下不良簡曆,也就是說,我已經爲我的任性付出了代價接受了處罰。然而,此番事件中最壞的你卻溜脫了沒付足夠代價。曹集咱們攤開說亮話,我可不是包拯。淮西有群不信邪的人,現在墳頭草都快三尺高了。我大雱有能力讓你溜脫,就有能力把你所有幺蛾子翻出來,把你介紹給包大爺,你怎麽看?”
在王雱面前氣勢早就弱了的曹集,又吓得夠嗆,稀裏糊塗的賠償了王雱兩千貫,且道歉了。
生性懦弱的狄詠簡直對王雱驚爲天人。此番事件中,他全程親眼目睹了大雱幾次無理毆打小舅爺,現在又吓唬又威脅又勒索敲詐,還外加忽悠,弄的曹集一副想把臉貼王雱屁股上的銷魂模樣。
除此外,曹集還表達了對大雱的敬仰,說是改天會擺個和氣酒,邀請義氣雱參加酒宴,從此以後就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雲雲。
這麽唧唧歪歪一番,小舅爺這才看着狄詠“哼”了一聲,一甩衣袖、邁着八字步離開了開封府。
又楞了許久狄詠還是覺得玄幻,不是太理解這種局面。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英明神武理解不了?”王雱又開始裝逼了。
“小人……小人……”狄詠顯得有些怯生生的不好意思說。
王雱微笑道:“其實沒什麽秘訣,這就是‘勢’。大道理講太多有時不好理解。你乃是軍伍世家,所以你當然知道軍心士氣是什麽。這個‘勢’,可以運用于任何場合。有時候一但把點踩對,隻需強勢出擊一次就是氣勢如虹。但有時候點踩不對,接不住對方,隻需軟一次,就很難再直起腰來,那叫兵敗如山倒。”
見狄詠在思考?王雱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不要多想啦,你就算有這個膽子也做不了,你沒這個着力點。曹集那龜孫雖然弱,但你要是敢反抗一次,狄家就廢了。”
狄詠便不多想了,抱拳道:“多謝小大人此番照顧,狄詠會永記于心。現在小人能走了嗎?皆因約了兩朋友在家吃酒。”
王雱摸着下巴道:“我想去你家蹭頓酒喝,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狄詠不禁大喜:“貴客貴客,平時請還請不到呢。隻要您不嫌棄武人粗鄙和寒舍簡陋,歡迎還來不及。”
“那便趕緊的領路。”
于是就去狄詠家去了……
狄家的院子像個農家小院,他們弄幾台小木桌湊成了一個大桌,有兩人在座等着燒烤。
王雱跟着狄詠進入院子的時候吓了一跳,然後那兩個等着狄詠的朋友也吓了一跳。
這是相互都看到了“大人物”的反應。
王雱見到了和狄詠一樣年輕的二十出頭小夥趙宗實,他乃是大宋下一任皇帝,史稱宋英宗的就是他了。
還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趙宗實和狄詠一樣,也是較爲懦弱又謹小慎微的人,甚至是有點萌。所以他們真的是朋友。
另外一個年輕人是皇城副使楊懷玉。他見到王雱來得時候就有些想溜走。
小楊最近受夠了王雱這個掃把星,倒也沒被王雱主動欺負過,可惜就因爲上次不小心得罪了王雱,最近楊懷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單位”裏天天被老陳給小鞋穿,還被老媽吊起來抽了一頓,然後老爹楊文廣也天天以“得罪王簽事兒子”爲又追着罵不肖子孫什麽的。
弄的楊懷玉感覺自己現在是個過街老鼠,隻能整天找幾個不太顯耀的狐朋狗友來個一醉解千愁,在私下,楊懷玉大搞封建迷信活動、賭咒要距離王雱這個掃把星遠遠的才安全,一解除肯定沒好事。
當然了,經過了狄詠一番正式介紹後,楊懷玉也隻敢在心裏YY一下,而不敢真的捂着肚子尿遁。因爲那在他們武人的規矩叫“不給面子”。
于是楊懷玉懷着古怪的神色在一邊,一句話不說。
趙宗實則很儒氣得樣子起身見禮:“見過小王大人。”
“客氣客氣,将軍叫我小王就可以啦。”
王雱嘿嘿笑着,于心裏感歎潛力股啊,這是一隻很好的潛力股,這才叫抄底呢埋伏有沒有。等這家夥真正崛起的時候,那些家夥的作爲才叫“追高”呢。
見王雱的神色變得極其詭異,趙宗實撓頭着疑惑了起來。
楊懷玉和狄詠也險些一口水噴出來。因爲他們兩都知道王雱這不良少年絕不是一個有禮貌會客氣的家夥,但他竟對趙宗實尤其和藹客氣,也不知道什麽鬼?
說起來大宋就這德行,宗室子弟其實在曆史中來說不算牛逼,這其中絕對有包老大的韓绛的功勞。何況他不是趙祯的親兒子,他爹是濮王趙允讓。
趙祯的兒子都夭折了,于是趙宗實這小子過續給趙祯。撫養他的就是曹皇後。
然而,曹皇後以及整個曹家都不喜歡這個趙宗實。
沒人疼沒人愛,親爹也都沒有了。因爲既然過繼給了皇帝,濮王趙允讓就要避嫌,不能在随便和兒子接觸以爹自居,何況濮王趙允讓兒子太多了對小趙沒什麽感覺。這就是趙宗實的童年。
這種事就算在大宋也是較敏感的,于是有這樣的童年遭遇,就形成了趙宗實懦弱又謹小慎微的性格,非常弱勢。
曆史中的他很怯懦,身體又不好,害怕惹事。所以後來後宮又有人懷孕,趙宗實就跑會“娘家”去。但後來出生的是女子,小趙就再次二進宮。
于是現在他既不算濮王的兒子了,也沒有“皇子”名分,就在宗正寺挂了個名,算宗室子弟,卻幾乎等于沒有爹,隻有一個會訓導他的理學皇後。
他現在是羽林大将軍,但這隻是個頭銜,用來領“工資”的。趙宗實真正的官銜是軍職團練使。
團練使的意思他可以有帶兵資格,但軍銜比穆桂英還低幾級,換算後世的話算個團級吧。防禦使算師級,觀察使如穆桂英和楊文廣算軍級,到頂就叫建節,節度使就是軍團級或元帥級。
當然趙宗實尴尬的就在于哪怕有軍銜,也沒人會給他差事。
所以理論上他還真要給紅人王雱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