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方面現在進入了戰術第三階段,也是最後的階段。這是故布疑陣之後吸引敵方下重注,進入口袋。
而在以葉蘇爲首的恐怖份子團隊層面上,這是他們付出代價後,最終于狡兔三窯的王雱所布置的局勢中,确認了攻堅的最終主戰場。
“終于找到他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小畜生毀我家業,弄至我家破人亡,也大幅影響了你們舒州幫派的利益,所以這是最後一戰,代價再大,也必須把那小賊給連根拔起!”
葉蘇公子一番誓師後,哪怕在王雱的産業紅樓和城西養殖場付出了不輕的代價,眼看就能攻破防禦殺光燒光,但機不可失。就像一個賭徒不輸光的時候總認爲自己能赢,葉蘇緊急下令停止攻擊紅樓和城西養殖場,集中了最後近七十人,快速朝城南養殖場移動。
紅樓和城西養殖場方面的确傷了,但也挺住了。這就是“戰争”的代價,王雱不會爲這些多想,隻要能赢得終極之戰,那麽通常所有的損失都會翻倍拿回來……
司馬光的情緒雖然穩定了,不過又跳出來添堵。
“王雱,這裏已經打退了蒙面刺客,外面街市還在混亂,何故還不出擊平亂,你還等什麽?”司馬光情緒較激動的道。
此番他之所以激動,倒也不是對王雱不滿,而是他看到僅僅養殖場内就死了那麽多人,看到那麽多的血,導緻情緒激昂。
進入戰時狀态後王雱的回答簡單粗暴:“知州相公,我隻想問,出去平亂的決定,萬一是錯的呢?”
司馬光不禁楞了楞。
王雱又道:“現在你有你的主張。但我有我的戰法思路。事實上你我到底誰是對的,就連我也無法定論。我能确定的隻是:早前一步我已經不止一次警告你,現在證明了我是對的,我的決策暫時沒出現錯誤信号,那麽不論從運氣角度也好趨勢論也好、還是從‘臨陣換将之大忌’論也好。在我指揮系統出問題前,而否定我這個有能力平亂舒州的主将,就一定是錯誤行爲。”
全場人都楞了楞,包括司馬光在内也都朝着王雱式的這個思路去想。
王雱再道:“誠然你是皇帝任命的舒州守臣,尤其現在進入戰亂後,你有絕對的臨機專斷權,你除了可以否定我,還可以把除我之外的人全部召集服役、解除我的指揮權。但隻有一點,司馬相公您得有良心,您現在的決定,關系到舒州無數弱者的性命和利益。現在,我王雱簡單的問:你是授權我全權指揮舒州戰場,還是您要接過指揮大旗?”
司馬光真被唬住了,老淚縱橫的樣子不知所措。他再固執也知道早前王雱是對的,自己錯了。
見他仍舊遲疑,王雱湊近穆桂英低聲道:“興許還有變故,若司馬光的答案是後者,則無需再問我命令,大娘你立即啓動撤退計劃,帶着我和二丫突圍,等他們死光後咱們再帶人殺回來報仇。”
穆桂英也隻得重重的點頭了。
好在這次王雱想多了。司馬光權衡後老淚縱橫的樣子長歎道:“老夫錯了,無論如何此番舒州的責任在我,官位富貴這些我暫時已經不關心,就是苦了因此而受到牽連的百姓。現在我司馬光以舒州知州、淮西帥臣名譽,全權委任王雱處理舒州平亂事宜,若有必要,便宜行事。”
就此一來,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氣。
“學生正式接受任命,誓死爲朝廷已經舒州效力!”王雱很裝逼的模樣抱拳道。
“老夫心神已亂,舒州的安危和無數性命現在就交在你手裏。讓老夫失望無所謂,不要讓皇帝和朝廷失望,更不要讓喪心病狂的壞人得逞!”
司馬光現在的傷心真不是裝出來的,哭的稀裏嘩啦的樣子。
王雱沒再說話,轉身進行着最後的裝備,若不出意外,葉蘇的主力将來三十個呼吸内,到達主戰場。
“展昭聽令!”王雱背着手道。
“末将在。”展昭隻得半跪地候命了。
現在來說展昭身爲大宋軍職,就真是王雱的下屬。這就是司馬光、或者說大宋文臣的臨機專斷臨權,這個時期但凡身在淮西的軍職哪怕隻是路過,也自動成爲司馬光的直接下屬,受軍令節制。
而司馬光無能力的情況下,把這個權利臨時委任給了王雱。
所以現在有哪怕一絲問題,王雱殺展昭就隻是一句口語就成爲“軍法判決”。展昭素來知道這個不良少年的心狠手辣,所以小心翼翼,不想給自己添堵了。
大體戰術是之前就定論的。
而現在王雱在踱步,考慮着最後的執行細節,即:把人引來後怎麽才能最快最有效,短時間内以最小傷亡做掉葉蘇這個壞蛋?
要釣魚就需要有誘餌。所以要戰果最大化,必須冒有一定風險。
“時不我待,請最快發布将令。”展昭大爲着急催促。
王雱繼續踱步三下,這才道:“命令一,展昭隐藏起來,否則你這個名震天下的高手一露面,容易引起恐怖份子方面謹慎。葉蘇的仇恨全在我身上,所以等會攻堅展開的時候我不會躲,我會在适合位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葉蘇興許會打亂固有計劃,不顧一切‘孤軍深入’突襲我。”
“命令二,這個過程穆桂英将軍不幹涉,穆桂英将軍的唯一責任是拖住敵方的主力高手,不給他們機會分手屠殺咱們的人。護場隊和老弱後備隊則利用布置的戰術裝備優勢,以石灰粉,豆油,木破甲錐,全力和敵方散兵周旋。”
“命令三,展昭的任務是躲在暗處伺機,我王雱的命在你手裏。把苦大仇深的葉蘇吸引進入‘孤軍深入’狀态後,你展昭的第一要務是擊殺葉蘇,聽清楚我的命令就是擊殺而不是抓捕。”
展昭愕然道:“你敢把你的命交在我手裏?”
王雱沒有回答,再道:“命令四,若展昭任務失敗我大雱完蛋,打退敵人後把展昭宰了。”
展昭苦笑道:“衙内您這計劃興許有效,但也有很大風險。需知葉蘇武藝底子不弱,且展某人對他的了解還不夠。擊殺他當然沒問題,但衙内你的确存在有較大風險,這點需要提前言明。”
“說的言明後就可以不負責任似的?我不管那麽多,軍令已經下達,做不到就是你無能,任務失敗的将領就要斬。就這麽簡單,少他麽的扯犢子。”王雱歪戴着虎頭帽說道。
展昭也知道和這個簡單粗暴的人沒法理論,隻得臨時挑選了一個他認爲最适合的地方隐藏了起來。這是展昭大成以來,握刀的手心裏第一次出汗,祈禱這番别出現武力不夠用的局面。
說時遲,那時快。
院子外牆有響動之際,緊跟着是四條人影以蒙面狀态,臨空越牆而過,速度飛快的飛撲下來。
王雱依照既定戰術,故意在顯眼的地方一揮手下令道:“殺光!讓這群狗日的有來無回!讓葉家小畜生死無葬身之地!不把這龜孫子剁成肉醬少爺我念頭不會通達!”
穆桂英最先反應,猶如旋風一般、一個轉身側踢。
聲勢驚天動地,擺放在院子裏的拒馬陣碎裂後,木材紛紛砸向了四個蒙面人。
與此同時,其他刺客醬油衆這才紛紛爬上牆壁露頭,同步遭遇了漫天花雨似的的破甲錐反擊。
四個蒙面高手中,三個明顯修爲差一些,未交戰就被穆桂英那無堅不摧的“槍意”亂了心神,無法避開飛來的木材,被擊中後于空中垂落了下去。
但是意外出現。
一刀烏色的刀光一閃後,其中一個蒙面人于空中把猶如月牙般的彎刀一劃,并沒有出現什麽驚人的聲勢,但穆桂英的槍意竟然消散了。
形勢再變,使用彎刀的蒙面人一腳踩在葉蘇肩膀上,朝王雱撲了過去。
“形式有變!刺客中有絕頂高手!”
好在,那個圓月彎刀發動前,覺得形勢有變的穆桂英已經發現不對提前叫破了。
目下現場就是一種魔幻概念般的契機牽引,在那彎刀客出現、還沒和穆桂英“領域”交鋒的時候,埋伏着的展昭其實就受到了一種戰意牽引,那是一種刀客間的奇妙情緒。
展昭甚至不需要見到彎刀,就已經在意識感覺了一片血色,仿佛是一種魔念的強勢入侵!
所以展昭根本不敢依照王雱的既定戰術等候了,提前發動,甚至是在穆桂英喊破之前。
轟隆一聲響!
信号彈于空中爆炸的同時,展昭也破牆而出。
散亂的磚石朝蒙面彎刀客席卷,但彎刀客根本不受影響,甚至就不在意被擊中,繼續飛速撲向王雱。
天刀出鞘!
展昭的刀出鞘後盡管沒交鋒,那個彎刀客卻是身形淩亂了一下,猶如羊癫瘋似的在空中打了個冷顫。那似乎是心神集中在王雱身上後,後防空虛、被一種侵略如火的刀意直接擊中中樞神經一般。
因彎刀客的這個寒顫,一身冷汗動彈不了的王雱才從一種魔意中解放了出來。解放的第一時間不需要弄懂什麽情況,王雱當即無腦的就地一滾。
就因王雱就地卧倒的這個提前量動作,導緻那把猶如月牙一般斬過來的彎刀,隻是斬去了王雱的虎頭帽,以及少量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