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軍士正在緊急調整自身,進行适當的配給和整編。
而王雱亦在看着軍事區域圖,研究下一步具體細則。
把目前幾乎所有的情況拟合在一起統計後,王雱正在劃線,畫一條屬于自己系統裏的“趨勢線”。
目下的趨勢仍舊是很強勁的“多頭”氛圍,并沒有出現任何“止損止盈”信号。
這些散亂的圖形和線條,能讓馬金偲和穆桂英不明覺厲。然而在王雱自己的系統裏,這當然是一門精細的學問,設計了統計、概率、自然規律、人類行爲等等繁雜的學科,全都拟合到了王雱的系統模型裏參與決策。所以他的腦殼的确是個打算盤,特别穿越之後思維變得更快了些。
最終,王雱一拳砸在桌子上道:“沒有出現其他信号,那就是最強勁的牛趨勢,所以我決定加倉下注。就在青柳山,一舉吃掉來勢洶洶的無爲軍主力。”
全部人不禁半張着嘴巴。
原以爲主要是來搶錢的,意料不到不良少年胃口又擴大了?假設這次是無爲軍主力是傾巢而出,那麽這一戰就面臨着以一百多第五營的烏合之衆,加上虎頭營不到兩百五十精銳,對決無爲軍近兩千精銳了。
是的王雱就有這麽狠,在已經認定無爲軍腐化了、其高層出問題的現在,不想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想一舉把無爲軍這個編制從大宋體制裏抹掉。
“吃掉他們,一個不留。”王雱神經兮兮的道,“盡管我是一款很強的殺毒軟件。然而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我也沒有把握把他們繳械,清除他們内部的病毒。那就安全模式下粗暴的格式化!”
穆桂英和馬金偲一起傻掉了,問道:“這是什麽?”
“這叫重啓!”王雱也懶得和他們解釋了,他們又不是朝廷的政治家。現在是打仗,他們是軍人,于是執行命令就行。
那麽既然決定了格式化無爲軍的戰術,王雱就開始部署了。
虎頭營所部充當參與突襲的特種部隊,由密道潛伏出山寨埋伏,在适合的時刻有心算無心,從後方戰術突襲無爲軍。
至于原第五營則留在山寨内,帶領着幾百個苦力“守城”,等他們吸引了無爲軍火力進入白熱化的時候,就是突擊戰術展開的時候。
王雱認爲這樣是打得赢的。突襲的目的并非要一次吃掉無爲軍全部。第一波猛猛的把他們打慫,有心算無心之下造成他們一成左右的戰損,士氣軍心大幅下降的時候,虎頭營就可以逃跑。而山寨内部繼續堅守消耗。
打一槍換個地方,以論持久戰理論,就在這青柳山脈之中,通過三至四次手術,最終在對方意志崩潰後,把他們全體埋在這裏做肥料。
那麽這樣一來,拖延這麽久,動靜這麽大,青柳山的金庫就不屬于王雱了。會被聞到腥味趕來的無爲軍推司與展昭查封。
但是不重要,在王雱的決策系統裏青柳山的财富隻是九牛一毛,不要被那龐大的錢堆所迷惑,其實那最多有個十幾萬貫。青柳山就是某高層的手套,所以真正的财富在無爲縣某高層的家裏。那才是主體寶藏。這裏隻是掩人耳目的“假寶藏”。
那麽王雱設想的就是,在青柳山脈徹底吃掉無爲軍後,用這個爛攤子把展昭和劉推司那兩沒見過世面的家夥栓在這裏動彈不得。而與此同時在盧方的慫恿下,無爲縣的那個幕後高層被那群悍匪搶光了。
王雱最終會依據盧方這個内線,黃雀字啊後,徹底解決掉那群悍匪且吃下全部的财富。
大抵的主線思路就是這樣的。
當然不僅僅是想,以王雱的執行力而言,決定了也就不是帶着錢跑路了,視而不見,緊急開始部署青柳山戰役的細節。
時間很緊,要快……
無爲軍的行軍效率比王雱預想的低很多。至少晚了半日後他們才進入了青柳山脈。
帶虎頭營埋伏在特定伏擊點的王雱并不知道是無爲軍來了,但是看到山林中飛起來的烏鴉和鳥比平時明顯多了一個量級。那麽這就是一個信号:他們來了。
但這隻是一個小信号。
小趨勢通常服從大趨勢主導。
所以王雱并沒有被這個小信号“誘多”,仍舊在皺着眉頭遲疑:無爲軍比預想的晚了半日才到青柳山!
王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這就是一個意外,這個信号出現,背後一定有原因。
“衙内,咱們必須跟進了,依照計劃,隐藏移動進入最佳伏擊突襲地點。”馬金偲和穆桂英低聲道。
“慢……”王雱背着手踱步起來,喃喃道:“很不幸,現在出現了一個我沒看懂的信号,且不是小信号。再等我想想?”
“你不會又要變卦吧?山寨裏有幾百苦人,以及第五營兄弟。他們生存全靠咱們的既定戰術?”穆桂英急了。
“不,局部戰術一定爲了整體戰略服務。我們的最終戰略是保持主體作戰能力,且打赢整個淮西戰役。而不是遇到變故之後無腦救援救不起來的部隊。那叫空手接刀,或者叫套牢!”
王雱很猥瑣的嘀咕着。
早前對無爲軍行軍速度的預估,來自于早期被剿滅了的兩個死士營的素質。然而現在無爲軍主力急着來滅口擦屁股,倘若他們真是那兩個死士營的素質和心态,當然不會無故耽擱,那就會在王雱的預估時間裏到達。
統計上可以允許誤差,但誤差僅僅是誤差,也就是說王雱技術體系裏,極限是允許他們晚到或者早到一個時辰。不過誤差太大的時候那就不叫誤差了,那一定是出現了王雱所不知道的情況。
于是王雱就推測:假設把行軍時間計算爲軍隊素質,那麽這隻無爲軍主力的素質明顯低于那兩刺客營。
按道理說指頭的确有長短,一隻軍隊裏的多個營的确有好壞之分,但絕不能反常規的差距這麽大?
到此王雱停下腳步喃喃自語:“那就存在一種可能:無爲軍沒全腐。他們被區别對待了,某高層的真正心腹精銳是咱們殲滅的那兩個刺客營。至于其他仍舊是沒心沒肺的大宋軍伍尿性,他們隻是蒙在鼓裏接受了命令。于是就有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态,導緻行軍速度嚴重出現誤差!”
穆桂英和馬金偲仍舊不知道他的邏輯所在。但也基本聽懂了,他不是個劊子手,假設這些無爲軍沒有腐,那麽他就不打算殲滅這隻無爲軍了。
“衙内宅心仁厚讓我佩服。”穆桂英摸摸他的腦袋卻道:“但你有否想過,萬一你判斷錯了,不但錯過殲滅叛軍的機會,還可能把咱們部署在山寨中的人犧牲。若這真是一隻叛軍而留了下來,将後來會對朝廷,以及淮西的百姓造成無法估量的傷害。”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雱道,“我不是害怕殺錯人。而是既然在事實上出現了偏離我決策系統的信号,我就不會打這一戰。我最怕的是能救淮西百姓的作戰主力虎頭營被人用計一鍋悶了。假設我錯了,打仗就得有犧牲。但隻要虎頭營不出事,老子們看懂情況後遲早殺出來給大家報仇,幫大家把公道拿回來,把丢了的面子找回來。不過虎頭營也跪了,那就所有人都哭瞎了。”
最後,王雱道:“我負責的說,以當今官僚的尿性,以朝廷的尿性,除了我和虎頭營外,沒人可以解決淮西問題。存活就是前提,保存作戰主力就是一切。”
全體立正!
“馬金偲。”王雱道。
“有!”老馬低喝一聲。
“放棄一切突襲計劃,放棄青柳山寨,進行戰術撤退,迅速脫離青柳山戰區,最快行軍至無爲縣。戰術改變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突襲那隻走脫的悍匪。”
王雱詳細解釋道,“既然出現了我沒看懂的信号就一定有問題。不是我小人之心度人,現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盧方方面出了問題的可能性。假設真是盧方出了問題,他們幾方試圖合謀算計我部于青柳山,那麽在他們的系統裏,我們現在就應該在青柳山陷入苦戰。所以若咱們能于這個時間趕到無爲縣,就是出其不意。明白我的核心思想了沒有?”
“明白!”全體立正。
“哼哼,若他們是在算計我,那他們還得更努力些,否則指不定到底誰收拾誰。”王雱一揮手道:“出發無爲縣。”
于是黑暗襲來前,虎頭營放棄了一切戰術,再次進行機動。
此時山寨裏的第五營和苦力百姓們,還眼巴巴等着虎頭營全殲壞人呢。他們誰也不知道已經被賣了,就像諸葛丞相忽悠大家有十萬精銳守城、實際卻沒有後援了。
這就是成王敗寇,若是王雱錯了那是有責任要被戳脊梁骨的,但若不幸正确,那就是戰神的英明決策。
這也是曆史。隻要王雱最終能赢,将後來會有無數粉絲想盡辦法爲王雱的此番“背信棄義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