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苦笑道:“若你以前說出這番話來,爲父會非常欣喜。可現在的你眼神漂浮不定,八面玲珑精靈古怪的,爲父還真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老爹乃想多啦,大丈夫當了無牽挂,當縱橫天下,怎能爲了區區個人利益而挂懷的?”王雱說道。
王安石點頭起身道:“這下爲父知道了,我說你怎麽古裏古怪的,原來你個‘大丈夫’,變着法的牽挂着你自己的利益呢。”
“?”
王雱一陣擔心,精明老爸真是好難忽悠啊。
“小丫,把雞蛋給爹,此番記你們一功,要繼續努力。”王安石邋遢鬼的模樣,又不在乎下賤,于是沒收了兩小屁孩的雞蛋揚長而去。
現在王雱非常擔憂老爸的人品問題,終于知道老爸爲啥在官場那麽拉仇恨了。你自己混的風生水起,然而一切如浮雲,後遺症就是家人都被賊子盯上了,全部人都等着某個領袖振臂一呼後,狠狠怼你大老王。
大宋這些年寒碜啊,一直在夾縫中求生存。恰逢這個小冰河時期正在減産,關中土地因開發過度赤地千裏,慶曆一年李元昊又來搶劫。韓琦以全家腦袋擔保推薦啓用範仲淹,老範帶着寒碜的人馬從浙江起兵西進。
然而大宋這個時代悲哀的是精英太多,和尚多了把廟蓋歪,範仲淹進陝西之後,夏竦那個老猥瑣爲帥但是和稀泥不作爲,韓琦範仲淹也窩裏鬥了起來,出現了戰法争論。最後仁宗皇帝被韓琦蠱惑,采納了韓琦的戰法而主動出擊。
于是韓琦就犯渾了,急于表達“看我教你老範怎麽打仗”,跟着就出現了好水川失利。
其後陝西自然災害四起,把老範在邊境打下的基礎幾乎消耗殆盡。後來雖然又和西夏表面停戰了,但是在遼國的暗中支持下,仍舊摩擦不斷。
時值慶曆新政的關鍵,一邊是民生上舉步維艱,皇帝試圖勵精圖治,另一邊卻是政治傾軋形勢嚴峻,多謀少斷的皇帝爲了不拉仇恨搞平衡,最終打起了退堂鼓,這就是慶曆新政的失敗。
彼時的大宋不論在政治上、軍事上、還是經濟上都已經認慫,試圖卷縮着身體讓創口慢慢的凝固結疤,休養生息。
然而天不随人願,正在這個大宋恢複傷口的關鍵時期,侬智高起兵再次打破了甯靜,遼國和西夏會冷眼旁觀着眼下大宋内部的膿怆發作。此番侬智高于民生上帶來的傷害先不論,然而緊跟着狄青會闖下大禍,圍繞狄青而展開的新一輪政治傾軋會激烈展開。
在無數腹黑男的角逐中狄青會倒下。整倒了狄青後,老子們大宋的這群政治精英也不會滿足,不找人鬥他們過不去。然而韓琦那個老猥瑣都潛伏起來了,躲在河東太原府帶着一班泥腿子種田,伺機敲遼國的悶棍。
可是咱老王家的大魔王學不乖,慶曆新政失敗在前。大老王這個時候在高調的展開,到處得罪人,比當初的老範還拉仇恨,這就等于馬上要豎立起一個靶子,在那群混蛋整死狄青沒事做的時候,拿大老王來突突突。
汗,把咱家大魔王給整成丘八沒脾氣了,才能凸顯出韓琦的猥瑣,于是韓琦很快就會走出好水川戰敗的陰影蹦跶起來。
王雱覺得老爸情商HP太低了,您老人家學學韓琦低調些會咋的?居然在外面拉仇恨還不算,還來家裏搶奪寶貝兒子的雞蛋,真是的,這樣的作爲有人喜歡你就怪了。
否則啊,我家老王不被收拾的話他韓琦想起得來?概率有但是不大。雖然老韓也是有兩把刷子,目下在河東幹的有聲有色。然而論政務政績,他顯然是幹不過老王以及當年的範仲淹。
YY完畢,王雱摸摸二丫的小腦殼道:“咱們老爸混不成了。”
王小丫好奇的道:“啥叫混不成?”
“所謂以小見大,大魔王骨子裏就喜歡搶劫,現在搶兒子,很快他會繼續搶淮西官員,弄的‘官不聊生,衙内和纨绔也不聊生’,仇恨就此開始累積。明年他會進京述職,做京官,跟着當然官怨四起。所以别看他聲勢驚人,那個時候他會被皇帝一腳踢到窮地方做丘八,韓琦老大快要崛起了。”王雱嘀咕道。
二丫現在對他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這一聽便眼淚汪汪的抱着王雱的腰,說道:“小丫不要咱爹被整。”
王雱蹲下來捏捏他的小鼻子:“有我大雱在,妥妥的,看我這次打不死這些老混蛋。咱們老爸這麽萌他們卻老拿着欺負,當真以爲王家無人不成。”
王小丫熱血沸騰的立正道:“時刻聽後大雱調遣。”
王雱便給她後腦勺一掌:“那你還愣着幹嘛,趕緊的幹活去,喂雞,清洗水槽,清掃雞屎,那些屎也是錢啊,可以賣的。”
王小丫捂着腦殼道:“雞蛋都被咱爹沒收了,米粉沒得吃了,做這些還有意義嗎?”
王雱道:“立場不堅定,要抱有必勝信念,倒下了一批雞蛋,還有更多批次的雞蛋爆出來,我就不信咱爹天天來守着。”
“可是……他都知道雞蛋變多了,若明天咱們貪污雞蛋不是無銀三百兩啊?”王小丫含着指頭說道。
“無壓力,到時候我去扯犢子,分分鍾把責任推卸在雞的頭上,我會告訴他這屆雞不行,情緒忽高忽低的。”王雱嘿嘿笑道……
王小丫去喂雞了,現在四下無人之際,王雱拉開褲裆低頭看了一下。
戰五渣啊,小雞1雞真是太小了,要增加一些營養補補才行。
YY完畢後拉好褲子,來廚房看看。
二丫她娘正在廚房裏勞作。此時已經有米香味了,她正在熬粥。
“二娘你在幹嘛。”王雱問道。
鄭氏便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看得出來以往的王雱不會叫她二娘,因爲肯定受到美女老媽的蠱惑和影響。
鄭二娘便慌張的道:“小衙内你不能來廚房的,這是女人待的地方。”
“二娘有所不知,真正的猛士,是能上廳堂、能下廚房的。其實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以爲你知道此點的。”王雱說道。
鄭二娘反駁不了,因爲她的偶像王安石老爺、正是他說的這樣一個人。
早些年的時候,吳大娘有潔癖,覺得廚房髒,便不想來。以王安石那摳門的性格當然不會請廚娘、也不會讓老娘來廚房,于是他就自己來動手。正因爲如此,老王一向顯得邋遢,髒兮兮的。
後來是鄭二娘入門之後,才把大老王給解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