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在操作嗎,你負責勞動,我負責指揮。”
王雱如同孫猴子似的,把手放在額前遮陽,觀察了一下,找到了一片野生三葉草。
于是派小蘿莉出馬去收集,目标是把背籮裝滿。
“我認識這種東西,土人喜歡叫它金菜花,然而并不好吃,沒什麽用。”小蘿莉說道。
“你幹活就可以,負責發言的是我。這麽粗淺的道理難道你忘記了?”王雱說道。
這種天物不加以運用的話,難怪他們鬥米養金雞,雞下蛋多就見鬼了。話說能量守恒,要出肉出蛋,那得給雞營養,然而他們認爲最好的大米并沒有太多營養。
這是見識不足導緻生産力的落後,讓古代的人吃不飽。
其實大地上的“能量”總有這麽多,看人怎麽運用。這種多年生、每年可以多次收割的豆科植物,營養價值非常好,比大米強十幾倍。
收集了三葉草去喂雞,肉和蛋自然就多了。
不收集也行,讓三葉草這麽瘋長,養蟲子,蟲子吃的肥頭大耳,那麽蟲子也是能量。讓雞來吃了蟲子也一樣,這叫能量守恒。
不過把雞放出來野外就被那些地痞烤吃了,或者被野狗咬死了。人工收集蟲子回去的話不但惡心,還比收集三葉草困難幾十倍。所以這叫應用轉化。
雞不吃蟲子也行,天上的鳥會把蟲子吃了,鳥就多起來了,那麽鳥和雞一樣也是能量。如果人們有本領把鳥捉來吃了,和吃雞也是一樣的。隻是說捕鳥比養雞困難多了,這叫能量轉換效率的提高。
這些總結起來就是食物鏈循環。一切都依托土地。
全部能量被人吃光了也沒事,人就多了,人死後屍骨埋在地裏,經過降解和光合作用,又變爲養分還給土地,土地一肥沃就野草叢生,又會衍生出蟲子,鳥和野雞又吃蟲子。野狗吃雞。
這叫宿命和循環,生生不息。
王雱的YY中,小蘿莉的背籮很快滿了,于是此番滿載而歸。
“大雱,你怎麽知道這種東西可以讓雞蛋變多呢?”王小丫又很啰嗦的問道。
……
回家後,小蘿莉激動的把金菜花放在地上,然而雞不吃,除此外她還被那隻小公雞追着怼,最終被咬了一下就哭了起來。
王雱想去救她的,隻是目測了一下打不過小公雞,隻得作罷了。
哭了一下,二丫最終又和小公雞握手言和了,來了個互不侵犯。
“你欺騙小孩子,咱家的雞不吃這個。”王小丫現在顯得很悲傷。
汗,三葉草那麽難吃的東西,雞怎麽會吃呢,那得騙它們吃才行,就像釣魚需要誘餌一樣。
“把咱家的米拿出來。”王雱吩咐道。
小蘿莉跑着去了,少頃後返回來,伸來小手道:“給你。”
結果小蘿莉就被一暴栗。
王雱也是醉了,她就給我十克米那麽摳門啊?
最終威脅利誘一番,王雱蠱惑着小蘿莉背了一籮筐米,又離開了。
走在即将落日的街市上,二丫非常難過。她認爲此番怕是上了賊船,被大雱慫恿偷了一籮筐大米出來。
之所以被蠱惑是她太想把雞養好了,太想證明自己、太想減輕娘的壓力。這種情況下王雱給她畫了個餅。于是有需求就有破綻,猶如後世想賺快錢的人們,就容易被傳銷給騙了一樣。
“我也不知道,爲何被你忽悠了把家裏米偷出來。”二丫渺小的身體背着米,一邊走一邊難過着。
“起初我以爲你懂傳銷,所以我沒和你具體解釋。”王雱道。
“咱家米不多,你不會真的把咱家害了吧?”小蘿莉仍舊不放心。
“咱家米呢?咱爹官那麽大,他的職田呢?”王雱驚悚了。
所謂職田是大宋高薪養廉的一種政策。公田的田産權是國家的,不過譬如老王在舒州任職,舒州公田當中産出的糧食,會按照一定比例算老王的補貼。
這相當于後世的績效獎。根據官員的能力,如果公田産出的糧食越多,拿到的“分層”就多。這個收入但凡地方官都有,然而京官沒有。
這種寬容性政策有利有弊。的确能一定程度提高官員積極性,但在沒有足夠監督的情況下,有些積極過頭的官員,他也能爲了自己收入最大化,依托服役條例,大量從民間抓壯丁服役。
就是讓老百姓放下他們自己的活計,義務勞動來種植官田。這樣一來,最大的剩餘價值就落到了積極過頭的官員手裏,并且是合法的。
大宋官員就是貪污也不會死,何況是合法化應用政策。于是就此,民衆的勞役負擔增加,民怨開始積累。
基于這情況,許多年後地方執政經驗豐富的王安石,提出了“新差役法”。大抵就是不在義務服役的意思,王安石說了,官府要百姓做事可以,不過得花錢請人。
于是老王和皇帝一起懵逼了,因爲這兩大腦殼就此得罪了整個天下有職田收入的官員。
奪人飯碗如同那啥……總之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是改革,必然觸動一群人的利益,是利益就會有人用頭破血流來維護,很顯然,就要如同大酷吏商鞅一樣的殺人。
可惜趙匡胤開國就定下了“不殺士大夫”的憲章,大宋并沒有殺官的土壤。
這就是趙宋與士大夫共天下的特征。王安石他一定程度栽在了老趙定下的憲章上。
YY完畢,王雱懂了,咱家的職田收入不會多。因爲老爸肯定裝逼了。他自己不可能去種官田,于是他找百姓來種,糧食出來後他會把官田的糧食,依照比一般地主給佃戶更高的比例、分給百姓。
難怪他是個拉仇恨的人,别說但凡官員就恨他,現在他親兒子大雱,也被餓的不要不要的。
将心比己,要是王雱在他麾下做官,鐵定也恨死這個隔壁老王了。
但凡淮西路的官員,有多少職田收入不是朝廷決定,而是魔王老爸來決定。
是的他就有這麽牛,大家長。就如同在家裏吃飯,他把菜給誰就誰。朝廷給淮西官員的職田收入是統一的比例,拿到手之後王安石說了算,淮西的官員再來根據官職大小劃分。
此點上知州大人也沒辦法,老王是淮西轉運使,全省官僚的錢糧問題對老王負責,老王又對朝廷三司負責。
于是老百姓口裏的漕司王安石就是如此牛逼,代價是彈劾他、罵他的官員多如牛毛。
然而沒用,寬容政策有寬容政策的好處,老王作死了并不會死。仁宗皇帝又是個不愛拉仇恨的仁慈皇帝。皇帝肯定相當頭疼老王,卻不會爲難老王。
趙祯就這德行。譬如包拯成天追着别人咬,趙祯也非常頭疼,卻也不會爲難老包。包拯咬權貴擺明了是給趙家找麻煩,背黑鍋的是皇帝而不是他包拯。同理,老王拉仇恨趙祯同樣哭瞎,背鍋的又是趙祯。
王安石和包拯不同的在于,老王喜歡裝逼,綁架皇帝後用體制去怼權貴。包拯是綁架大宋律後連皇帝一起怼。号稱噴皇帝一臉唾沫的那貨就是包拯了,被噴的那貨就是當今的仁宗皇帝。
好在現在的老王沒裝過頭,還留了自己吃的米,讓二丫可以擡着豬頭大的碗吃飯。然後還留了一些米養小土雞,改善生活。卻是見識學問有限,把物資糟蹋了,肉蛋的轉化效率低到了驚人的程度。
用大米喂雞,在畜牧專業的王雱看來,近乎于核裂變和TNT的區别。
“背了這麽一籮筐米出來,我倒不覺得重,然而隐隐約約覺着會被你坑了。”來到一個攤子上,小蘿莉還在遲疑。
很顯然把家裏偷出來的米賣了,雖然可以拿着錢去酒樓爽爽,不過這在官場叫貪官了,除非打不死,否則做這事就有壓力的。
結果王雱沒有賣米。而是把米換成了其他東西,分别有豆子,麥麸等等。
這些都是好東西,在大宋卻不值錢,比米還便宜。簡直就是小規模發展養殖的天堂,小奸商的天堂。
現在大宋可利用的原料有限,不過王雱不是有完美強迫症的技術宅,而是實幹派。東西能用就行,有了比沒有好。隻要肉蛋轉化率逐步提高就可以。複合飼料的配方又不是不能調整。它仍舊是一種能量守恒,可以有N種組合方式。
這些東西都需要去慢慢實踐,摸索出适合大宋特色的農牧道路來。
其實帶着後世的配方來并沒有什麽用,因爲大宋沒有後世的原料全面,且生産工藝所限、雞種和水土的不同,最終的結果也就會不同。就像感冒症狀的藥方也是千變萬化的,它會根據季節不同、人的體質不同,性别不同,都在調整。
所以帶着圖書館穿越并沒什麽用處。道理正是,不是說拿着一本“全方”藥譜就能做醫生,哪有那麽簡單哦。
藥方和書隻是招式,并沒什麽容錯率。王雱并不需要大宋農牧方面的招式,但可以通過一些步驟總結出來,這就叫功底。
招式和内功當然是有區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