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劇烈喘息幾下,那張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決然。
他低聲道:“若是我被抓去,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那是老祖的仇敵,對方處心積慮要抓一個活着的我,最終目的,還不是沖着老祖去的?”
“我若是被俘,媽和妹妹……以後怕是就沒有活路了。”
“我若是死了,或許……那些軟骨頭的族人們,會給她們一條生路吧?”
“畢竟,我也算是爲這家族而死的。”
少年臉上,露出不甘之色。
但最終,他歎息一聲,眼中有淚落下。
道:“媽,妹妹,對不起,我不能……再見到你們了!有緣我們來世見!”
少年伸出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一臉猙獰的道:“不過,想要我死,你們也别想好!”
他咬着牙,從身上拿出幾種散發着強烈能量波動的法器,分别布置在這洞府的幾個方位,讓這裏形成一個可怕的場域。
這場域若是處在平衡狀态,則安然無事。
可一旦被打破這種平衡,這裏将爆發劇烈的爆炸。
面對這種級别的能量爆炸,就算是大聖境的修行者,也難以幸免于難。
楚羽在那默默看着,心中也不由對這少年生出幾分佩服。
善良、果決、狠辣!
對自己夠狠。
因爲這洞**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那麽他這聖域境界的修行者,将屍骨無存!
面對絕境,直面生死,或許有些人能夠做到。可在直面生死的同時,還能坦然面對自己粉身碎骨局面的人……當真不多。
所以楚羽現在對這少年,已經從之前要出手幫他更進了一步,變得比較欣賞他了。
但他依然沒有出現,他還在等,等最後的關頭。
因爲當下這個場面,他控制得住。
很快,山下的那群人就已經找到了這裏。
他們的手中,有一件特别厲害的法器。之前之所以不用,理由也不如他們說的那樣冠冕堂皇。
其實這件法器,是有時效性的。
一旦啓動,最多隻能堅持半個時辰。
之前因爲少年一直很狡猾,他們根本抓不住蹤影,所以完全不敢用這東西。
這一次,少年被他們逼到這座神山這裏,四周虛空被他們封鎖,明擺着逃不出這座山了。他們這才敢把東西拿出來。
這法器是大能煉制,用來搜尋聖域境界的修士,非常精準。
少年自以爲他法陣布置的好,用來欺瞞大聖境毫無問題。
的确是這樣。
可面對一件大能煉制的法器,他的法陣……就完全失去了效用。
但現在,那群人還不知道他們即将面對的是什麽。
所有人,很快聚集到這山洞的入口處。
他們也很謹慎,沒有第一時間攻進來。
困獸猶鬥。
這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這邊一共二十幾個人,皆身着黑衣,有些戴着黑色的面巾,那面巾上都有能量波動在流轉,顯然都屬于戰衣一類的法器。
他們的地位,也要比沒帶的那些人稍高一些。
聚集在這裏,冷眼看着這個山洞,其中一個戴着黑色面巾的人走到山洞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說道:“這地方被布下了法陣。”
其他那些人一臉不屑,有人冷笑道:“一個區區聖域境界的小屁孩,能布下什麽厲害的法陣?依我看,蠻力破之!管他什麽亂七八糟的,老祖不是說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麽陰謀詭計都是胡扯!”
“就是,一個聖域境界的熊孩子,能布下什麽了不得的法陣?直接轟過去就是。”
黑色面巾這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懂個屁!”
他緩緩往後退了幾步,冷笑道:“那是你們從來沒有遇見過厲害的法陣!”
“老大,邪乎了吧?哪有那麽誇張啊,厲害的法陣,那也得是厲害的人布置的……”有人笑嘻嘻的說道。
戴着黑色面巾這人看他一眼,道:“法陣之所以厲害,的确主要是因爲布陣的人強大。但這個強大,絕不僅僅是修爲強大!”
他說着,看了一眼其他人:“比如你們,全都在大聖境的層次,但你們懂布陣嗎?”
衆人一陣無言,相互看了看,都說不出話來。
的确,他們對布陣幾乎是一竅不通。
黑色面巾接着說道:“都不懂吧?所以這東西,很多時候跟境界無關。當然了,若是聖域以下層次的那些修行者,再高明的布陣手法,在我們眼中也是笑話。不過這個……不太一樣。”
他說着,朝着幾個點位指了指:“這些點位,全都是陣眼,但卻不能動,一旦動了,将會引起連鎖反應。”
他看向衆人:“還有就是,這個小兔崽子,這麽久的時間,每一次都跟泥鳅似的,從我們手指縫裏溜走……我問你們,你們覺得他,是個膽小怕死的人麽?”
“當然……”有人下意識的回答,不過剛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皺眉想了想,才說出後半句:“不像……”
黑色面巾說道:“不是當然不像,是當然不是!我在法陣一道有研究,對人性……也有研究。這個小東西,他絕不是那種膽小怕死之輩。簡單來說,敢跟我們這群大聖境修士掰腕子的人,至少膽氣還是夠足的。”
“老大,那怎麽辦?我們現在已經把他堵在這裏了,難道還能在這靠着僵持着不成?”有人問到。
黑色面巾這人微微一笑,道:“當然不行,咱們還得回去交差呢。”
他說着,轉過身,朝着洞口說道:“小東西,我知道你在聽着我們的對話。現在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你聽好了,就隻有一次。”
山洞中,少年緊握雙拳,一雙眼中射出無窮的怒火。
内心深處,他還是有一點隐隐的期望,希望這群人不能确定他在這裏。
但他也知道,人家既然都找上門來了,把他堵在裏面,自然是已經确定了的。
他沒有開口。
山洞外,那戴着蒙面黑巾的人緩緩說道:“估計你也聽說,我們曲家的家風很好,哪怕是對待仇家,也講一個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家人。呵呵,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你才敢有恃無恐的,對吧?”
山洞内,少年微微一怔,他雖然年少,但窮人家孩子早當家,一身閱曆并不少。
而且他人很聰明,隐隐的,從這人口中話語,感受到一絲不祥。
果然,随後外面就傳來那人的聲音。
“不過呢,這家族大了,總會出現幾個敗類,這也很正常,你說對吧?大家族嘛,人那麽多,自然就有人上進,有人懶惰,甚至成了纨绔子弟。”
“嘿,很不巧,我便是大家族中的敗類之一!嗯,我身邊這幾位,也都是。”
随後,山洞外傳來一陣暢快的歡笑聲。
顯然,他們并不覺得敗類這兩個字有多難聽,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
“對于一群敗類來說,什麽家風不家風的,先放在一邊。我們就是一群小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才是我們的作風。所以,你聽好了,就這一次機會。你現在自己走出來,向我們投降。”
“不要耍任何的花招和手段,知道嗎?”
帶着蒙面黑巾的人冷笑着看了一眼身旁衆人,這些人屏住呼吸,紛紛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一臉佩服!
不佩服也不行啊!
這家夥明擺着就在玩心理戰。
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哪有那麽大的膽子去打破?
真當家規這東西,是說說而已的?
這些場面,楚羽全都看在眼裏。
但他依然沒有做什麽,隻是在暗中,靜靜觀察這個少年。
戴着蒙面黑巾這人微微皺眉,他都這麽說了,裏面居然還沒有半點反應。
手中的法器明白無誤的告訴他,那少年就在這山洞裏,而且也絕對能聽見。
還真是……想死扛到底啊?
他冷冷一笑,說道:“就這一次機會,不會有第二次,因爲第二次,我們會直接抓住你的母親和妹妹……我們都調查過了,哦,對了,還是你們家族的那些人指點的我們。”
“說她們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言下之意,就是我們可以把她們帶走,随便玩!”
“玩夠了就找個青樓一賣,呵呵,青樓,這地方你還沒去過吧?小崽子?”
山洞中,少年的臉色鐵青,整個人随時處在崩潰的邊緣。
山洞外。
戴着蒙面黑巾的人突然斷喝道:“限你在一炷香時間内,自己走出來投降!他媽的,真以爲我們這一群大聖有時間陪你玩呢?在這陪你浪費口水,不如去青樓找個姑娘!”
“一炷香,你若不出來,我現在就叫人去把你娘和你妹妹帶過來,就在這裏,當着你的面玩弄她們!”
“那時候,你就算投降,也來不及了!”
“因爲老子是一個敗類!敗類沒興趣跟你玩讨價還價!”
說完之後,戴着蒙面黑巾這個頭目直接拿出一炷香,屈指一彈,香被點燃,随手往地上一插。
“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