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武功越來越強了。”婉兒一邊給王氏遞上瓜果，一邊表情複雜地說。

“丫頭你也不賴不是嗎？我王家的功法你不是也練到小成了？比起我這等凡夫俗子，婉兒也是個天才呢。”王氏刮了下婉兒的鼻子，一邊将削完皮的蘋果遞回給婉兒，身爲路西的貼身侍女，婉兒的身份與其他下人不同，再加上她從小在路府長大，所以也被王氏視爲幹女兒。

“主母别取笑我了，與公子一比，又有誰能稱得上是天才呢？”婉兒卻是想起了那位太子爺，當初他比路西還早了四年開始修習純陽金丹大道，但現在卻還未凝結虛丹，雖然有他要兼修皇室功法的原因，卻也能說明一二了。

至少現在南宮炎自己每每說起來，也是承認天賦不如路西這個小師弟的。

“婉兒。”王氏突然開口。

“嗯？”婉兒看過去，發現王氏用一種莫測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西兒今年也十六歲了吧？”王氏輕輕地說。

“公子今年是年滿十六了。”婉兒點了點頭。

“那婉兒你豈不是二十有二了？你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王氏有些急切地問。

這一下，婉兒徹底紅了臉。

貼身侍女之所以身份較高，那就是因爲她們很有可能被主人家收爲妾侍，現在王氏的問題，問的就是路西打算何時收婉兒入門，這種事她現在還不想直接問路西，所以打算從婉兒這邊打聽些消息。

的确，婉兒今年二十二歲，以現在的觀念來看已經有些遲了，不過路西剛滿十六歲，爲了純陽武道，他在内功小成之前也不好破身，所以大家對于這件事也不着急，但在王氏眼裏，這種事自然是越早定下越好，她可是等着抱孫子呢。

雖然路西那幾個哥哥姐姐的孩子多少也能安撫一下王氏，可終究不如自家兒子來的親，王氏最希望的還是抱上路西的兒子。

“公子他……暫時還未考慮過男女婚嫁之事。”婉兒的聲音細的跟蚊子似得。

雖然最開始婉兒對路西的感官并不怎麽樣，但随着時間推移，感情慢慢也就養出來了，再說路西皮相不差，甚至因爲精修純陽大道的緣故，肌膚比婉兒自己還要水嫩一些，這也是一大加分項。

更别說婉兒身爲路西的貼身侍女，若是不嫁給路西，估計也沒人敢冒着得罪路家的風險去娶她了，隻能是孤獨終老，像府内的荷婆婆一樣，做一個管事長者，而這自然不是婉兒想要的未來。

“而且……”婉兒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卻隻說了兩個字就閉上了嘴巴，任憑王氏怎麽刺探也不開口了。

實在是不好說出口啊，婉兒心中對此也隻是一個猜測，随意亂說的話，她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位太子殿下，對公子貌似有些太好了。”這就是婉兒心底那個疑惑。

南宮炎在純陽子門下修道，與路西自然是相交甚密，最開始婉兒也是被這位殿下的風采所吸引，甚至還起了别樣的心思，隻是在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後，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你們關系再好，用一個葫蘆服用丹藥真的好嗎？

以練字爲理由抱着當時還年幼的公子抄道經呢？

别和我說你是在養兒子吧？南宮炎雖然比婉兒還年長，也不過年長個幾年而已，與路西還沒到跨輩分的地步。

但這種猜測婉兒也隻能爛在心裏，好在路西本人沒有什麽不正常的表現，這也讓婉兒舒了一大口氣。

“對了，婉兒，當初害死你家父母的歹人，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王氏的一句話将婉兒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

當年前朝破滅，丞相一家作爲前朝忠臣與其一同覆滅，隻有一個小兒子帶着自己的妻子逃走，随後不知所蹤。

但這丞相之子也是過慣了舒服日子的人，根本不懂怎麽賺錢，再加上身份的問題，變賣了帶出來的少許金玉器之後，勉強躲藏了幾十年，活的甚是艱難，甚至因爲飄泊的生活，他的妻子身體也出了點問題，生下的孩子接連早夭，他甚至都要認爲這是天譴了。

有一日他想去城中賣賣自己的字畫，用以填補家用，誰想因爲妻子貌美，引來了一群江湖人的觊觎，在調查清楚這位前朝遺民的确沒什麽靠山之後就開始行動了，那丞相之子本就天賦一般，擋不住這些江湖人，隻能又一次逃亡。

萬般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兵行險招，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去投靠妻子的娘家，也就是路西母親的家族，當今京城内的豪門王氏一族，希望對方能看在自己妻子的份上幫一把。

可惜王氏既然能在兩朝交替中存活下來，自然是深谙站隊的藝術，一番交流之後，這位丞相之子在悲憤中自刎而死，留下王氏小姐與當時隻有三歲的婉兒。

不久之後，王氏小姐也因心疾去世，那夥江湖人也因爲懼怕王氏一族，徹底沒了消息。

之後王氏一族收養了婉兒，打算當作未來自家子弟的童養媳培養，剛好幾年後路西出生，她也就被送入路府，當作路西的貼身侍女，也算是王氏一族對于路家的讨好了。

而對于婉兒的身世，王氏一族裏也隻有幾個主事人清楚，就連路西的母親，也隻是認爲婉兒的父母被一夥江湖人殺了，唯有婉兒自己，雖然當年隻有三歲，卻因爲天生聰穎記住了事實真相。

所以婉兒對于王氏一族沒有絲毫的好感，可随着時間的推移，明白了自己處境的婉兒也隻能放下對破滅了自己家族的當今周王朝與路穆的憤恨，不然能怎樣？起義？

甚至就連王氏一族也不是婉兒得罪的起的，所以她也隻能接受了王氏一族的說詞，将怨恨轉移到了那幾個江湖人身上。

王氏一族雖然害死了婉兒的父親，但當初他們的确是想保下王氏小姐的，對于那幾個妄想劫走王氏小姐的江湖人自然也不會放過，哪怕對方見勢不妙直接退走，之後隐姓埋名了這麽多年，最後還是被王氏一族找到了些許痕迹。

“還請主母告訴我那些賊人的下落。”婉兒淡淡地說，跟着路西念了那麽多年的道經，她的心性多少也有些長進。

“你這又是何苦呢？自有家中叔叔伯伯替你做主。”王氏不了解完整的事實，自然不能理解婉兒對于這幾個賊人的憤恨，雖然是轉移過來的，但卻沒有絲毫削減，反而更濃烈了。

“母親還是說出那些賊人的下落吧！”卻是路西走了過來。

他對于婉兒的身世的了解也與自己的母親一般，但他不介意爲婉兒出氣。

“正好孩兒武藝小成，正要出門曆練一番，順帶将那幾個賊人抓了也好。”路西身後，兩個大老爺們聽到路西想要到江湖上走一遭，也是點了點頭。

讀萬卷書之後，自然是行萬裏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