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葵聽了他的話,長久的沒有回應,過了很久,才顫聲說:“告訴他我回來了,讓他等着我。”
“重葵……”血凰有些哀傷,“你不要難過,人生其實很短暫的,等過去了就過去了。”
“嗯。”
雖然知道這是血凰在安慰她,但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我很快就來。”
重葵沒有耽擱,等轉身的時候,看見身後的少年牽着兩匹黑馬等着她。
“我想跟你一起去。”安然很期待地看着她。
“不用。”重葵直接拒絕了。
她要快馬加鞭趕路,不想身邊帶着一個人拖慢進度。
她一個人的話,可以不眠不休,但安然一看就是個從小嬌貴的公子。
她把兩匹馬的缰繩都拿過來,安然緊緊拽着其中一匹的缰繩,不肯松手。
“爲什麽不帶着我走?”他問。
好像也想問,這麽十九年,爲什麽把他扔下來?
“我能給你的就這麽多,就像但年承諾過你母親的那樣,給你安然無憂,榮華富貴的生活,我都做到了,并沒有食言。”
安然怔了一下,嘴唇有些蒼白:“就是因爲我母親?”
“差不多吧。”
如果是别人的孩子,她不一定會那麽盡心盡力撫養他,會給他一個更加簡單的家庭,讓他長大。
可是這是如意臨死之前要求的,要讓安然成爲王子,她做到了。
他如今是秦國的小公子,身份如此尊貴。
“如果沒有我母親,你是不是不會多看我一眼?”安然糾結地問。
重葵無力地說:“安然,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這種問題不是毫無意義嗎?人生永遠沒有如果,因爲一旦走到這裏了,就絕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就像逝去的十九年……如果有如果,該有多好?
安然呆呆地看着她,最後終于松開了握着缰繩的手。
重葵牽過兩匹馬轉身就走。
安然看着她的背影,一顆心慢慢的失落着……
和期待中不一樣啊。
紅棗明明說過的,重葵很喜歡他啊,從小就一直帶着他,不管去哪裏都舍不得把他丢掉。
可是現在見到她,感覺卻不是那個樣子。
她明明……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心裏的期待,慢慢滋生成一股……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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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宮,白衣青年低着頭,用朱砂筆認真在竹簡上寫下了評語。
青年的輪廓非常好看,微微側着臉的時候很有秦王少年時的神韻,隻是比起秦王的妖孽容貌,他要更加俊朗一些。
劍眉星目,讓那五官頓時就深邃起來。
執筆的手指修長好看,坐在一旁觀看的郎中令不禁笑起來。
“公子的字越來越好看了。”
聽到誇獎,扶蘇露出幾分清俊的笑容,擡起頭道:“我模仿的都是郎中令的字,您寫過的字帖在外面被許多人追捧,我……也很喜歡。”
“這一筆轉折的時候,再飄逸一點。”郎中令伸手指出其中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