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個個被鎖鏈拴住,渾身肮髒,衣不蔽體的孩子,重葵有些不忍心看。
“怎麽會有這麽多奴隸?”重葵不禁喃喃地問。
人牙子笑着說:“奴隸制度延續了幾千年,也隻有在秦國的前幾年,衛鞅才廢黜了,除了秦國,其餘諸侯國,都保留着奴隸制度,一點兒都不稀奇。”
重葵深知奴隸制度在秦國也沒有徹底廢除幹淨,不過絕不像其他國家這樣明目張膽就是了。
當年在大梁城的奴隸市場,和這裏的情形一模一樣。
“現在秦王攻打六國,拿下了趙國,韓國,魏國等國,便立刻廢除了奴隸制度,就算奴隸,也可以憑借軍功晉升,也能以才學獲得賞識,走入官途。”重葵說。
“秦國似乎是奴隸們最理想的去處呢,大家都想去。”人牙子笑着說。
“各國的奴隸,隻要跑到秦國,奴隸的身份就自動解除了。”
“所以啊,這裏也經常有奴隸逃跑,都想去秦國,誰想做奴隸呢?”人牙子說。
重葵聽她的話,不禁有些詫異,她可以販賣奴隸的人啊。
“小姐不必如此驚訝的看着我,我也是奴隸出生呢。”人牙子若無其事地說,“隻不過我稍微聰明一點,慢慢就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重葵點點頭:“都是苦難之人。”
“不過我也是有主人的,逃不了。”人牙子說着說着就笑着,“秦國現在有個人,是所有奴隸的希望。”
“誰?”
“現在身爲秦國廷尉的季樞大人。”人牙子說,“他是衛國的奴隸。”
重葵一想,還真是,季樞是奴隸出生,但是滿腹才學,由她寫信引薦去秦國,再有齊鹿一手保薦,現在已經官居廷尉。
“在秦國,這樣的例子還有許多。”
“可是,也有許多失敗的例子吧。”人牙子說,“光是逃跑就很難呢,況且不是每個奴隸都有那樣的才華,很多都死在路上。”
重葵想不到在這裏能聽到一些真心話,聽這人牙子的話,似乎也有非常多的無可奈何。
“秦兵很快會打來。”重葵隻低聲說了一句。
害怕冒犯,這裏是燕國,每個人都有故國情緒吧。
可是人牙子聽了她的話,竟然也沒有抗議或者反駁,而是沉默着,像是默認了一樣。
也許對于那些沒有自由的奴隸而言,最渴望的便是迎接一個沒有奴隸制度的政權。
重葵有些心酸,她也不是全然鐵石心腸,看到那些奴隸的眼睛,她也會不好受。
“小姐,往裏面走,還有更多。”人牙子收拾好情緒,便笑吟吟地爲重葵引路。
一想到還要往裏面走,看更多悲慘的奴隸,重葵便止步了。
她就在離她近的地方看了一圈,最終看到一個所在角落裏的小女孩。
她從走到這裏就一眼看到那個女孩。
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用迫切的眼光看着她,希望能将她帶走,脫離這個痛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