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有些能體會齊鹿的痛了。
可是這樣的痛,長在心裏,永遠都無法愈合。
“師父。”齊鹿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喜歡一個人是多大的罪?”
“無罪。”重葵搖着頭,“你永遠不需要因爲喜歡上一個人而覺得愧疚,這不是有罪,是心不由己。”
齊鹿忽然将頭靠在她肩膀上,她感覺到熱熱的感覺浸透了她肩膀上的衣服。
他就那樣靠着她,半響都一動不動。
愛上一個人不是有罪,是心不由己。
可是既然無罪,爲什麽他要受到懲罰?
到了郎中令府,下人們個個如同驚弓之鳥。
在太後的喪期裏,郎中令忽然被秦王抓走了,府中的人連忙差人去宮裏打聽,回來的消息隻說是得罪了秦王。
什麽罪名都沒有,隻說郎中令此刻被關在地牢裏,受盡各種極刑。
下人們以爲郎中令府要完了,恐怕不久就會有王命下來,要抄了府邸。
有些膽子小的,早就偷偷收拾了行李,趁着半夜逃跑了。
可是現在看到齊鹿大人回來了,還是重葵小姐親自送回來的,不由得大喜過望。
這代表一定沒事了,至少他們不用被誅連。
“大人!大人!”小人們七手八腳地上前來,把齊鹿擡進去。
“請最好的煉藥師來。”重葵拿出一袋金币,遞給一個侍從。
郎中令府的人各自忙各自的。
重葵親自要動手将齊鹿身上沾滿鮮血的衣服剝下來,可是被他擡起手擋住。
重葵知道他不想讓她看見他最屈辱的傷口,因此隻是教一旁的侍女怎麽用水把血痂浸濕,然後慢慢脫下衣服。
“好好療傷,我這裏有最好的傷藥。”重葵留下許多丹藥之後,才慢慢走出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擡起頭,看見天空中挂着一輪殘缺的月亮,忽然悲從中來。
剛才一直強韌在心中的情緒,此刻終于爆發出來。
眼眶裏一點一點開始發熱,有什麽東西似乎要沖出來。
“不要難過。”靈王的聲音慢慢想起。
“他不應該這樣。”重葵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可是事已至此。”靈王也不住的歎息,“現在的姬玄殇,沒有人類的感情,所以,他會做這樣的事情并不奇怪。”
重葵知道他确實被魔氣侵蝕了,但事實還是讓她難以接受。
“我想幫齊鹿,你有什麽辦法嗎?”重葵輕聲問。
靈王微微一怔,随即說:“這種事情,違背自然法則,我,從未聽說過。”
“丹寶看過那麽多書,說不定有辦法。”
“重葵。”靈王出聲提醒,“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你确定要實踐嗎?就像你爲了奪回淨靈體而做的種種努力,最後又獲得了什麽呢?”
重葵一時無語。
是啊,她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夢想,而到最後,這些夢想最後又怎麽樣了?
“我隻是,隻是不甘心。”重葵低着頭,好半響才從嘴巴裏吐出這麽一句。
有多大的不甘心啊,這些明明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偏偏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