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爲了照顧他的感受,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出生,不願意有人卑賤他。
其實有什麽關系,關于自己的身份和血統,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在乎。
反而是,看到了齊鹿的反應,還覺得有點兒意思,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點興味盎然的光芒。
“怎麽,很難想象嗎?”姬玄殇淡淡的笑着問。
“不,不是……”齊鹿結結巴巴地說,就算平時他何等機靈聰敏,但現在卻覺得自己像個愚蠢笨拙的小孩,剛剛學會說話,“臣,臣……”
“沒有關系,你是她的徒弟,你知道這些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姬玄殇不在意地說,紅眸中有邪惡的光,“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也沒人會傳出去,你也不會。”
“臣死都不會傳出去。”齊鹿堅定地說。
姬玄殇笑道:“自從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寡人對她雖然不恨了,但卻越來越多的愧疚,如果她早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或許在邯鄲的時候,她就不用吃那麽多苦頭。”
“若沒有太後吃的苦,王上就不能安然返回秦國,太後是偉大的女人,臣十分敬佩太後。”齊鹿說。
“是啊,那些年,寡人很感激她,也正是因爲看到她受的苦,才發誓有朝一日,要踏平邯鄲,爲她雪恥。”姬玄殇說,“如今這個念頭依舊沒有變,隻是不想再去面對她。”
“其實……其實王上對太後,依舊有深厚的感情,太後如今病重,王上何不去探望一番。”齊鹿說。
姬玄殇輕輕抿着唇,沒有立刻拒絕。
齊鹿知道有機會,便說:“王上出行陣仗太大,時間恐怕要許久,不如王上就帶上幾名随從,去看看太後吧。”
“不用帶随從。”姬玄殇說,他對錦瑟有母子之情,在她病重的時候,自然想去看看她,“你跟寡人一起去吧。”
齊鹿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有這個殊榮,同時也知道,秦王對自己應該是越來越信任了。
這其中大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爲師父,如果沒有師父,秦王永遠不會如此信任自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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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地牢,昏暗的燈火照着一溜兒牢房,牢房中一雙雙絕望的眼睛往外面看着。
“當年多虧有巫離大人,我的父母妻兒才得以從上黨逃命來邯鄲,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這點兒小事都是小人應該做的,巫離大人不必介懷。”
牢頭對巫離點頭哈腰,說着感激的話,根本不肯收巫離遞過去的金币。
重葵穿着寬大的鬥篷等在一邊,低着頭,沒有人能看到她的面容,牢頭也不敢多問。
“收下吧,現在戰亂,生活不容易,你拿着錢,快帶着家人逃走吧。”巫離還是把金币塞給了牢頭。
牢頭對他千恩萬謝,親自帶着巫離和重葵進入牢房裏。
“石越大人真是太冤枉了,如果有他對抗秦軍,我們小老百姓也不用四處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