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葵淺淺一笑,他不笨,她突然造訪,說的這些話,這些淺顯易懂的目的,他當然不會不懂。
她這次來,就是因爲外面的謠言。
魏無忌是什麽樣的人?
就算魏王驅逐了他,整個魏國百姓都在唾罵他,他也不可能背棄他的國家,背棄他的王兄。
魏王對于他來說,不僅僅是君王那麽簡單。
“理由是什麽,君上可以不用太關心,我對君上一見如故,自然不會忍心看君上煩憂,而信陵侯……”重葵頓了一下,“雖然我實在不喜歡他這個人,不過我更不喜歡流言蜚語傷人,魏無忌跟我有仇,但他還算個忠義之人,不應該被卑鄙的手段所傷。”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卑鄙之人?”龍陽君輕輕哼了一聲。
重葵淺淺地笑着說:“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他是重諾之人,許下的諾言,不管用什麽手段,不管是什麽目的,都會做到,就像當初他要奪取我的淨靈體,便是因爲對你的承諾。”
龍陽君緊緊抿着唇,片刻之後才說:“他就是那樣,讓人覺得他是謙謙君子,可事實上,他也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一面。”
“誰都有很多面。”重葵說,“就想君上你,難道就一直是這樣善解人意的人嗎?我記得初次見君上的時候,那副冷傲的模樣,我也至今難忘。”
“你今天就是爲了給他做說客的。”龍陽君輕聲說,有些無奈的語氣,“其實并不是我的不信任他,而是魏王不信任他。”
“魏王不是他的兄長嗎?他們一起長大,手足情深,聽說信陵侯從小無權無勢,是魏王的庇佑他才平安長大,魏王對他不好嗎?”重葵說。
“幼年之時,單純懵懂……”龍陽君有些自嘲,似乎再說自己,幼年之時,也是何等的天真,去那樣相信一個人,結果……
“信陵侯不會改變。”重葵說,“是魏王變了。”
龍陽君點點頭:“隻要坐上王位,人人都會改變,有時候,會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魏王不夠賢明。”重葵皺皺眉說。
龍陽君看了她一眼,随即正色道:“重葵,你如今身在我魏國,竟敢如此說魏王。”
“你這裏,還會有人偷聽不成?”重葵無所謂地笑着,“君上難道不也這樣以爲嗎?”
龍陽君并沒有表态,在他心裏,不管魏王是什麽樣的人,他始終是王,而他隻是臣子。
臣子不能妄議君王。
“無忌是很優秀的人,從我認識他,就覺得他并非池中之物,總有一天他會翺翔于九天,也許……”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但話中的意思,重葵不是不明白。
魏王現在身體大不如前,越是這樣,他的疑心就越重。
所以他不可能全心全意信任信陵侯,而秦國也是看準了這樣的時機來挑撥他們君臣關系。
如果成功了,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魏國失去猛虎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