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淡漠的聲音,從秦王精緻的唇中緩緩吐出,仿佛一點兒都不意外。
“許久未見,王上的修煉生疏了嗎?”陰影中,幽藍的光芒隐隐晃動,那聲音,同樣幽冷。
“沒有。”姬玄殇淡淡地回答,低頭繼續翻閱着桌上成堆的奏疏。
其實都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奏疏,無非是關于禮儀,典籍,宗族之類的奏疏,關于政事的奏疏,不會被送到他這裏來。
他也隻是随意翻看,沒有任何興趣的樣子。
“王上不會令我和主上失望的。”那人說,“聽說昨日王上遇到了刺客,是怎麽回事?”
“小事而已。”姬玄殇頭也不擡。
“以王上的實力,别說能傷了王上,就算是靠近都很難吧,什麽樣的刺客這麽厲害?”那人問。
“刺客跑了,興許是高手吧。”姬玄殇不冷不熱地說,眸光落在桌上的書簡上。
那人卻緩緩地笑開了:“王上,在我面前,何須用謊言?”
姬玄殇的手微微一顫,指尖緩緩收緊,冷冽的語句,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來問我?”
“王上既然知道了刺客是誰,爲何不抓住她?”那人冷冷地問。
“誰都不準動她。”姬玄殇語氣雖然緩慢,卻夾雜着冰雪般的冷意。
“既是王上的心上人,就不該讓她傷害主上的女兒。”那人的語氣,也同樣冰冷刺骨,“當時王上将巫離支走,并且引誘重葵深入樹林打獵,是否早就知道巫朝雲會襲擊重葵?”
姬玄殇一怔,從書卷上擡起頭來,紫眸清冷:“你們都認爲我和她早有預謀?”
“否則應該如何解釋?”那人冷冷道,“王上應該知道,重葵對于主上來說,意味着什麽。”
姬玄殇抿着唇,手臂上中了毒針的地方劇烈作痛。
他不禁想要冷笑,當初爲何要去救重葵?甚至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就那麽一頭撲了出去。
若當時毒針不是隻射中了他的手臂,而是射中心髒,他已經死了。
連自己的生死都沒有考慮,而救下了她,卻還是被人懷疑了。
爲何要救重葵?
如果他能知道答案,或許不用這麽痛苦了。
“就算我要殺她,難道不是情有可原嗎?她曾經那樣對我,我報複她,有什麽不可以。”姬玄殇慵懶地向後靠着,紫眸微微擡起,帶着幾分笑意,似乎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何必解釋?
當時沒有人在場,誰也沒有看見他救了重葵,隻有焚月看見了,她的心情,他也無法去顧及,更何況這些不相幹的人。
“王上這些話,若是被主上聽見了,一定會懲罰你。”那人說。
姬玄殇輕聲冷笑:“難道師父現在來,不是來懲罰我嗎?”
微微沉默了一下,那人說:“你是我一手帶大,教導你陰陽術,我不想對你動手,若你今日沒有說這些話,我或許不會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