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院長，裏面的情況怎麽樣？”趙遠昌問道。
“我怎麽知道？那邊事情都忙不過來，我就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吳堯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遠昌看了看吳堯東的背影，他心裏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病人的情況肯定不是吳堯東所想的那樣，而是已經有了好轉，李升毓這邊實驗取得了非常不錯的進展, 否則，如果李升毓這邊沒有任何進展，或者病人的情況惡化，以吳堯東的爲人，他不可能含糊其辭這麽灰溜溜地離開。
“李老，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咱們的中醫就是民族瑰寶, 關鍵的時候, 總能夠發揮作用。”趙遠昌說道。
“有沒有效果，現在說還爲時過早，還是等看了病人再說。而且就算有效，我們用的這種藥是解毒液濃縮了一千倍的精華版，這種藥劑制備工藝極其繁瑣，目前隻有一名研究人員能夠制備得出來。一天隻能制作一劑，最多就治幾個人。現在總共有上百例感染者，這樣一來，也是需要很長時間。等到那個時候，感染者的情況變成什麽樣子，誰都不能夠确定。”李升毓說道。
趙遠昌連忙問道：“爲什麽隻有一個人能夠制備呢？難道這種方法别人用不了麽？”
“還真是用不了。配方其實并不是什麽秘密，但是配置起來實在難度太大，别的人根本學不了。你以爲這種藥簡單啊？”李升毓說道。
“李老，冀北的疫情首長們都很關注，能不能讓你的那個學生辛苦一些多配置一些藥劑？“趙遠昌問道。
李升毓搖搖頭：“要是這麽容易，我還說這些幹什麽？還有，這藥要是我能夠配那也罷了，這藥是我學生配的，還是大一學生，雖說名義上是我的學生, 但人家用的也是家傳的技術，而且這學生畢竟是名義上的。總不能夠讓人白幹活吧？上一次疫情，一劑我們給他500百的費用。這一次這種藥劑更難配置，藥效是解毒液的千倍。”
“那一劑不是得五十萬塊，上百感染者，得需要近億資金。”趙遠昌說道。
“一個億很多麽？如果像他們那樣去研發病毒抗體，能不能最後研發出來且不說，最後的花費，一個億夠不夠？中醫的藥就必須廉價？這合理麽？”李升毓問道。
趙遠昌想一想，這一場疫情持續了這麽長時間，每天的花費以及産生的影響遠不止一個億可以估量的。如果疫情擴大了，後果更爲嚴重。
“其實，這也并不是我這個學生要求的。而是我爲我這個學生争的。中醫要發展下去，就得正确的對待中醫。現在不是提倡同工同酬麽？爲什麽治愈一種疾病，中醫不能夠與西醫一樣的收費？我們收幾百塊錢的醫藥費，别人怪我們牟取暴利。别人收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醫療費，卻覺得很合理。這樣下去，誰還願意幹中醫呢？”李升毓說道。
“李老，你說的這些，我也覺得很合理。我先和部裏聯絡一下。還有，李老，你看這費用能不能稍微減一些。五十萬還是太多了一點，五萬一劑，你看怎麽樣？”趙遠昌問道。
李升毓點點頭：“這事我去跟我那個學生談。我的目的不是爲了争多少錢，而是所有人對中醫的看法。不能迷信中醫，也不能夠輕視中醫。中醫不僅是傳統醫學，也應該是一門科學，也是一種非常重要的醫療手段。應該正确地放到現代醫學中來。”
“李老，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這些觀點反饋上去的。在這裏，我也向李老道個歉。說實話，我之前對中醫也是有些輕視了，以爲這種疫情，主要還是要依靠他們。沒想到最先取得效果的，還是咱們的中醫。”趙遠昌這個“咱們”一詞說得很親切。
“現在說這個還爲時過早，先看看病人的情況。”李升毓說道。
病房門打開，裏面清理的醫護人員從裏面走了出來，他們一個個全副武裝，病人依然束縛在病床上推了出來，身上蓋着一床棉被。
病人出來之後，竟然還擡頭看了李升毓等人一眼。
趙遠昌與李升毓對視了一眼，相互可以看到對方眼神裏的喜悅，病人的情況明顯已經好轉。他們來這裏幾天，對病人的反應已經有了深刻的印象。如果病人沒有好轉，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不停地掙紮，不停地吼叫。現在卻如此平靜，而且病人的眼睛裏，也是一片清澈。不再是之前的那種渾濁。
“趕快對病人進行各項檢查！”李升毓興奮地說道。
袁志明拍了羅天旺的肩膀一下：“小師弟，我真是徹底佩服你了。”
劉柏廷也笑道：“不服不行。這麽嚴重的病。西醫那邊還一點眉目都沒有，咱們小師弟一顆藥丸就解決了。”
“這一次，那個吳堯東以後怕是要夾着尾巴做人了。”袁志明笑道。
病人的各項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各項指标竟然正在慢慢恢複正常。神志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不過，對于他們來說，之前的一切都已經全部忘記了，就好像一場噩夢一般。
“李老，病人是不是已經治愈了？”趙遠昌問道。
“看指标，病人确實已經治愈了。但是，是不是已經徹底病愈，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畢竟上一次，一開始也取得了一定的治療效果，但是後來病人的情況不僅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反倒是惡化了。最好是再觀察幾天。”李升毓說道。
趙遠昌搖搖頭：“不行啊。首長們等這個消息已經很久了。我會向上級彙報清楚情況。就算感染者情況再次變得糟糕，我們也能夠應付得過來。”
吳堯東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曾台雲：“曾博士，你這個抗體最早能夠什麽時候研發出來？”
“吳院長，這可不好說。目前病毒原株都沒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就能夠把抗體研發出來。本身這種抗體研發就是一個非常複雜非常困難的工作。而且抗體研發出來了不一定能夠正常工作。畢竟病毒不是完全固定不變的，說不定到那個時候，病毒已經出現了變異株。感染者數量越多，感染持續時間越長，産生變異的可能性越大。我們研發出的抗體特異性越好，對變異株的效果越差。”曾台雲說道。
“既然這樣，我們研發抗體還有什麽用？”吳堯東沮喪地說道。
“那我們也不能不研發，就算到那個時候，病毒出現了變異株，但是我們有了這一次研發的經驗，下一次便能夠很快地将抗體制備出來啊。”曾台雲說道。
“等你研發出來，黃花菜都涼了。李升毓那邊已經搞出了能夠治愈這種感染的中藥了。你說你這裏花那麽長時間研發出來的抗體還有意義麽？對了，你這研發的費用應該不低吧？”吳堯東将剛才看到的情況說了說。
曾台雲聽到消息之後，也是有些失落：“如果要進行研發，我一個人肯定不夠，需要盡快回京都，或者是去滬城，在研究所裏多個團隊合作，應該可以加快研究的進展，但是費用肯定不低，沒有上千萬的資金，這個研究怕是做不出來，研發經費最後甚至有可能會過億。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有了治療藥物，再進行這項研究已經沒有必要了。”
趙遠昌在向上級領導彙報了情況之後，很快得到了答複，同意以每劑五萬元的價格向李升毓課題組支付醫療費用。要求趙遠昌協調當地醫療部門配合李升毓課題組加快藥劑的配置。至于曾雲台的抗體研究，依然通過了審批，不過支持的費用隻有幾百萬。理由也很簡單，中醫這邊用幾百萬就可以把眼前的問題徹底解決，用更多的錢去研發可能沒有效果的抗體的原因不是爲了來應付這一次的病毒感染，而是爲以後遇到同類突發事件做準備。
似乎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不過無論是李升毓與吳堯東兩方面都并不滿意。
李升毓認爲中醫還是沒有得到同等對待。中醫隻有治療費用，卻沒有給任何研發經費。西醫什麽事情都沒幹，也能夠拿到大筆科研經費。将來抗體研發出來了，他們的抗體的費用百分之百要比羅天旺的特效藥高出許多。說到底，主管部門都是西醫出身，他們更偏向于西醫。
吳堯東也覺得不滿，雖然李升毓團隊在這一次疫情中作用更大，但是中醫醫療成本低，一劑藥物的價格最多是幾百上千。但是上面竟然給李升毓團隊5萬元每劑的價格。這可不同于科研經費，科研經費是專款專用。原則上，這些錢隻能用于科研。而李升毓團隊通過配置出來的藥劑賺到的錢卻不一樣，那屬于他們團隊的收益。随便怎麽花都行。同樣是來冀北救助疫區。他們卻隻能空手而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