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對方看來,這場戰争的輸赢早已确定,趙艦的兩百來箱東西,就算全是武器也彌補不了兩國軍力上的巨大差距。除非他能給埃塞俄比亞送去幾台巨神兵,不然這個落後的東非國家絕對逃不出意大利的魔掌。
揣上剛到手的特别通行證,趙艦離開加雷薩宮,準備返回港口。一路上趙艦爲了不露出馬腳,慢慢悠悠的逛了一會兒當地集市,順手買了幾件工藝品準備帶回去給紅菱當小禮物。等他返回港口的時候,貨都已經卸的快差不多了。
“少爺,您回來啦!怎麽樣?總督那邊什麽情況?”
“總督大人很仗義,他給了咱們一份特别通行證,不過有效期可能連兩個禮拜都不到,所以咱們最好趕緊走……越快越好!”
“可是少爺,咱們隻能雇得到驢車,這能來得及嗎?”
“抓緊點時間趕路應該來得及,秦伯你去催一催大家。”
“妥嘞!”
從摩加迪沙橫穿索馬裏到埃塞俄比亞,直線距離約300公裏左右,但中間山路很多,驢車就算加點緊,估計也就要一周以上才能走完過去。等他們順利進入埃塞俄比亞境内,隻要向當地軍隊表明身份,基本上就可以交貨走人了。
算上一起下來的船員和剛剛雇傭的車夫,趙艦一行58人,趕着30輛大車浩浩蕩蕩的向内地走去。船上兩個“法國臨時工”甚至還逗逼的沖他們一個勁兒揮手,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趙艦當“棄子”扔給意大利人。
拿着總督特批的通行證,一行人順利的出了城,但在出城門時,衆人見到了一大排被吊死的白人。趙艦隻瞥了一眼,就發現打頭吊着的是一個“同行”。
“少爺,那個不是……”
“别吱聲,裝不認識。”
挂在架子上的那夥人趙艦認識,對方是趙艦去蘇聯“考察”期間認識的同行,算得上是老前輩了,沒曾想再見面竟然會是這幅光景。
領頭的人叫紮依諾夫,是個西伯利亞凍出來的俄國老兵油子,對如何藏匿貨物和跑路很有一套,但卻有一個幹這行所最不應該有的毛病,那就是“小氣”!
賄賂錢能不給就不給,必須得給的也要想辦法不給!
趙艦覺得以他這“鐵公雞”的尿性,玩脫絕對是早晚的事,但現在這話真應驗了,卻不免爲之感到一陣唏噓。畢竟在幹這行的很多都不能善終!
隻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一行人就橫穿索馬裏進入埃塞俄比亞地界。期間他們過了6道哨卡,雖然有通行證在手,但幾乎每一道都要受到一點刁難。最危險的一次,哨卡的意大利士兵要求他們留下兩箱蜜餞解饞,是趙艦急中生智,以“箱數不能少”爲由,提議每箱取一點,給他們湊出4箱的份量,這才讓箱子沒被對方奪走。
車隊在進入埃塞俄比亞地界的當天傍晚,終于和一支當地的巡邏隊相遇。趙艦遠遠的一看見對方過來,就從襯衣口袋裏取出早就準備好“委托書”。
這份委托書由埃塞俄比亞皇帝海爾·塞拉西禦批,是和訂單一起交到各路軍火販子手上的“接頭信物”。自沖突發生以來,雖然對方更多的将解決這次戰争的希望寄托在國聯的調停上,但“第二手準備”也并沒有落下。
埃塞俄比亞作爲一個落後的内陸國家,在幾乎不存在工業能力的同時,沒有出海口也是一個極大的硬傷。國内隻有幾艘18世紀的古董級宇宙船,而意大利隻用了3艘輕巡和若幹艘驅逐就完成了對埃塞俄比亞領空的封鎖。
“唐國人?皇帝陛下訂購的重要貨物?”
“是的,隊長先生。”
“那跟我們來吧。”
也許是早就接到過通知,領頭的巡邏隊隊長翻看了兩眼委托書,便帶着自己的手下護送趙艦的車隊原路返回。路上趙艦跟在這些埃塞俄比亞正規軍身後,默默的打量着他們的武器裝備,很快就在心裏得出一個結論。
如果自己和對方發生沖突,隻要别是混戰拼刺刀,能稍微拉開點距離,趙艦的手下可以在10分鍾内全殲這100多光腳的黑蜀黍。這并不是盲目自大,而是雙方的裝備差距所緻。
出門在外,幹的是最兇險的買賣,趙艦對自己人的裝備可謂是下了血本。
趙艦手下以狄瑞爲首的12名傭兵,一水兒裝備的都是“快慢機”,也就是毛瑟m1932型沖鋒手槍,人手兩隻。另外他們還有手雷、煙霧彈和炸藥,以及兩隻配備了3.5倍瞄準鏡的瑞士k31狙擊步槍。這是趙艦專門弄來的,可惜還沒有靠譜的狙擊手。
反觀這些埃塞俄比亞士兵,100多号子人隻有30幾條步槍,而且一半是前膛裝彈的鳥铳,其餘都拎着長矛。沒有輕機槍、沒有迫擊炮、這幫家夥隻要把他們那身髒兮兮的軍服脫了,外觀上跟一般的非洲土著恐怕沒有任何區别。
以趙艦事先的調查了解,埃塞俄比亞的軍事力量中,相對比較有戰力也就那25000人的皇家衛隊。他們的裝備采購自英國和比利時,輕重武器比較齊全,甚至還有幾台英式的輕型裝甲機兵,但眼前的這些土著民兵可就沒那個待遇了。
“就這還要跟意大利打呢!跟送死差哪兒啊?”
“噓~!老薛,别多嘴,讓他們聽到就不好了。”
“怕啥,他們又聽不懂漢語。”
聽到薛霸的吐槽,趙艦暗示他别多嘴,但對方卻相當不以爲然,倒是緊跟其後的金正樹毫不客氣的補了自己同鄉一刀。
“但是他們隻要一看你猥瑣的表情,就肯定會知道你在說他們的壞話。”
“啧!老子面黑心善,不像你面善心黑,你這控幼女的變态!”
“你懂個籃子,我這叫‘愛幼’,不像你就稀罕帶褶子的老娘們兒。”
“嘿!你那要是叫愛幼,我這就叫尊老,越老越有味道!”
“你們兩個逗逼通通給小爺我閉嘴,我大中華傳統美德不是讓你倆這麽糟踐的!”
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對“尊老愛幼”組合,趙艦恨不得馬上把這兩個無節操的家夥扔出去,而聽不懂中文的巡邏隊隊長則一臉怪異的望向這些古怪的唐國人。
很快車隊便來到一處軍營前,這裏目前是埃軍前線駐地,位于埃塞俄比亞南部重鎮讷格萊以東55公裏處一座大山山背,大約3萬名士兵駐紮在這裏。他們雖然人數衆多,但裝備卻極其簡陋,一半以上的士兵還在使用冷兵器,重武器更是少的可憐。
矮子裏拔大個兒的話,埃塞俄比亞的确是東非一等強國。
埃塞俄比亞的皇帝海爾·塞拉西是個很有理想的改革派,他登記後就在國内廢除了奴隸制度,努力建設自己的國家,是東非唯一保留政治獨立性(經濟上其實已經被瓜分)的非洲國家。在很多海外黑人的心目中,這裏就是他們心馳神往的聖地,而海爾·塞拉西更是被當成黑人的“彌賽亞”來崇拜。
雖然海爾·塞拉西長的并不黑!
進了軍營,趙艦便希望能趕緊交接貨物,隻要拿到驗收單,趙艦就能從作爲中介的瑞士銀行那裏收到餘下的尾款。但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軍官并沒有馬上給他們開證明,而是向趙艦傳達了來自皇帝陛下的邀請。
“你們的皇帝陛下現在在軍營裏?”
“是的,陛下今天正好在巡視軍營,聽說你們遠道而來,所以希望當面表達謝意。”
“呃……這樣不好吧?”
“請一定不要推辭。”
就這樣,趙艦被請到了埃塞俄比亞皇帝面前。這位中年大叔在見到趙艦如此年輕後,并未顯得有多驚訝,畢竟在當地不到10歲結婚的都大有人在,趙艦今年14周歲,按理說連孩子都應該能打醬油了才對。
雙方在簡單的客套了幾句之後,塞拉西一世就将對話引到了正題上,果然如趙艦所料,對方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當面道謝而已。
“諸葛先生,我希望能再追加一些訂單,不知你意下如何?”
塞拉西一世之前一共分發了上百份訂單,肯接單的不到30個,但截至目前能把貨送到的,包括趙艦在内隻有三個,而且那兩人送來的數量都很少。再加上趙艦一夥兒是從意大利人的地盤過來的,兩廂這麽一對比,頓時就凸顯出趙艦的能力了。
而事實上,這純粹是慣性思維造成的誤解。意大利的确是埃塞俄比亞的主要敵人,但英法兩國在綏靖政策的驅使下,同樣在封鎖着埃塞俄比亞,且工作态度比“意呆”要更嚴謹,這就造成了那些想從英法殖民地進入埃塞俄比亞的軍火販子們集體撲街的下場。
“還要步槍和子彈嗎?”
“不!這次我想要訂一些重武器,你能爲我弄來火炮嗎?”
“呃……這個的難度可有點大啊!”
“價錢不是問題。”
“可這個問題的确不在價錢上,陛下!”
重武器不比輕武器,體積小、重量輕、容易隐藏。一條步槍才3、5公斤,機槍也不過十幾公斤,但一門炮哪怕是37毫米的小口徑步炮,重量也有幾十上百,大口徑榴彈炮甚至能過噸,走私的難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實不相瞞,重武器一直是我國軍備方面的短闆,萬一将來國聯調停失敗,我軍的将士們隻能用血肉之軀去抵抗意大利人的飛機大炮,所以我需要盡快的強化武備。”
“因此需要大炮是嗎?”
“是的,越多越好!所以這筆訂單,我不限定數量,你能給我運來多少,我一律照單全收,決不食言!”
伸手示意一旁的侍從将托盤送過來,塞拉西一世揭掉上面的紅布,露出下面擺成金字塔形的一堆金塊來。海爾皇帝伸手抵給趙艦一塊,請他過目,趙艦掂量了一下,一塊差不多有半公斤重,随後塞拉西一世報出了自己的價碼。
“57毫米以下的步炮1門5塊、57~105毫米的10塊1門、超過105毫米的,一門我給你30塊。你能帶來多少,我就按這個價格買多少,決不食言!”
一瞬之間,趙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土豪之力”,海爾·塞拉西開出的價碼,已經比正常的價位高出十倍不止,而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埃塞俄比亞所遭受的封鎖有多嚴重,對方已經開始用重要的黃金儲備來換大炮了。
“陛下,我得承認你開出來的價位真的很吸引人,但要是讓我憑良心說,您開的這個價位真的有點過了。”
“這我很清楚,我去過西歐,也去過你的祖國大唐,知道一門大炮真正的價格是多少。但我也清楚,我現在根本不可能從正規渠道買到這些的東西,而你們把軍火運到這裏也需要冒着生命危險,多出來的那些錢,是我付給你們賣命的報酬!”
感受着手上那沉甸甸的分量,金塊的誘惑讓趙艦的内心正激烈的掙紮着。戰争意味着埃塞俄比亞是塊利潤很大的市場,但同時也是個容易陷進去的火坑。想要平安無事的從火坑裏撿到金塊,又不惹火燒身,除了需要高超的技巧外,運氣也至關重要。
陷入思索的趙艦沉默了好一段時間,這期間塞拉西一世沒有打攪他,很耐心的給他考慮的時間。這時幾個宮廷侍從端着餐盤走了進來,趙艦擡頭喵了一眼,目光立馬就定格在一個高腳杯上,突然想到了什麽。
“陛下,您需要輕便型的迫擊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