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達話音剛落下,就有一名傳令騎兵舉着小旗子來到林皓達一行人面前,高聲彙報道:“報告統帥,有一隊後勤車隊,在塞納河畔被數千暴民襲擊,護衛的國民自衛隊士兵被擊潰,車隊運送的所有物資都被暴民搶奪一空。”
“恩,我知道了。”
法蘭西外籍軍團執行的鎮壓任務是奉國民制憲議會的命令執行的,法國政府自然要出力幫襯,後勤運輸這種不需要親臨一線的活計,就被國民自衛隊一手承包了下來。
不過,負責法蘭西外籍軍團後勤車隊的士兵說是隸屬于國民自衛隊,實際上都是臨時招募充數的輔兵,戰鬥力有多少隻有上帝他老人家清楚……
能打的國民自衛隊不是用來鎮壓在第一線,就是維持城市的城防和治安,國民制憲議會自然不可能給林皓達的法蘭西外籍軍團安排正規軍護送後勤車隊,好心提醒林皓達農民起義軍經常襲擾後勤路線就已經算是國民制憲議會有‘良心’了。
隻是,得到提醒的林皓達絲毫沒有派遣己方士兵增強護衛後勤路線力量的意思,被人數衆多的暴民搶了也賴不得别人……
等傳令騎兵離開後,林皓達轉向表情有些怪異的穆尼埃說道:“你看,合法的理由不是來了麽?這一切可是農民起義軍先做下的,希望國民制憲議會能理解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當然,如果國民制憲議會不滿意,完全可以派别人來幹鎮壓的活計。”
穆尼埃臉色一正,事不關己的回道:“無論是國民制憲議會還是拉法耶特侯爵,隻需要看到結果就好,至于過程嘛,鎮壓中哪有不死人的?”
林皓達大笑一聲,揚起馬鞭高喝道:“傳令下去,全軍調頭前往塞納河畔我軍後勤車隊遇襲處……距離最近的小鎮!”
穆尼埃聽到林皓達毫不忌諱的猖狂命令,嘴角張了張,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自己隻是一個保證林皓達所部法蘭西外籍軍團鎮壓農民起義的監察員而已,其他的事情又不需要他負責,穆尼埃也懶得替那些泥腿子說好話。
徐徐前進的上萬大軍,在林皓達一聲号令之下,跟随着改換門調的軍樂鼓鼓聲,和變換方向移動的金色鸢尾花鷹旗,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向來時的方向行進。
林皓達率軍出了巴黎市區後,一直都用不急不緩的行軍速度‘龜速’前進,可見他從出了城就在等待農民起義軍給他制造放手施爲的理論依據!
要是農民起義軍主動撞上來打會戰林皓達自然是求之不得,顯然,農民起義軍沒有那麽腦殘和沖動,所以林皓達就隻能用上第二招能收獲大量曆史粉碎點的戰争方式了。
穆尼埃親眼目睹了法蘭西外籍軍團嚴整的變隊速度,和林皓達看似荒謬的命令卻沒有受到一絲下級将領軍官質疑的威望,不禁在心裏将林皓達所部的法蘭西外籍軍團的‘威脅度’再次拉升一個級别。
無論是這隻軍隊表現出來的紀律性,還是林皓達在這隻軍隊中獨一無二的指揮力度,都将成爲法蘭西未來政治版圖上一塊強力外援,或者是災難!
不過,林皓達還算理智的性格态度,倒是讓穆尼埃挺放心的,這樣一隻軍隊的統帥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顧忌的瘋子沖動性子!
一言不合就開搞的統帥,是絕對無法被其他人所能容下的!
林皓達對法蘭西政府要求的條件看似過分,但都在國民制憲議會的底線之上,從這一點足以說明林皓達看似粗魯實則内心精明的本質,這也是拉法耶特侯爵願意與林皓達合作的基礎原則。
林皓達所部法蘭西外籍軍團回軍的速度明顯比進軍的速度快出一截,甚至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這讓穆尼埃情不自禁的在心裏爲周圍那些收容農民起義軍的小鎮和鄉村祈禱,數千暴民不可能成爲野人一樣的存在,也不可能是長途跋涉跑過去專程偷襲後勤車隊的,後勤車隊那點物資根本不值得外地的農民起義軍跑這麽遠!
因此,隻要用腦子稍微邏輯推理下便知,這些暴民必然來自于後勤車隊受襲地點周邊地區,隻不過周邊地區有很多鄉村和聚居點乃至人口繁密的鎮子,生活的人口足足數萬人,也不知道林皓達打算怎麽從這數萬人中找出數千農民起義軍……
貫穿法蘭西大平原的塞納河可以說是孕育高盧文明的母親河,被塞納河澆灌沖擊而成的廣大肥沃土地,養育了大量的法蘭西人,沿河而建的小鎮和鄉村如同點綴在塞納河畔的繁星,增添了一抹繁華和人氣。
7月29日清晨,睡夢中的肖恩大叔,小鎮裏的治安官,類似于後世中警察局長的存在,被焦急且短暫的警鍾聲吵醒。
肖恩大叔倒是沒太多緊張,自從巴黎大革命以來,這世道是越來越亂了,鄉下的窮苦佃戶和農奴成群結隊的拿着各種武器攻擊貴族私兵,甚至鎮子中不少被莫名思想蠱惑的年輕人,也不時拿着器具離開小鎮,幹一些在以往看來可以上絞刑架的‘活計’。
好在那些非法的農村委員會針對的隻是貴族和大地主等有錢人,對小鎮裏的平民并沒有過多爲難,而且,肖恩大叔手下的幾十号小鎮民兵也不是好惹的。
那些暴民對抗貴族私兵自然是義憤填膺,但對付同屬于平民的小鎮平民,就不太願意了,大家都是窮苦人家,何必爲難呢?
暴民們隻是爲了财貨和地契,而不是真的要當土匪!
至少,那些被貴族貶稱爲暴民的農民武裝,自認爲自己是爲了‘自由革命’而戰……
從巴黎大革命成功以來,自由這倆個字已經成爲了所有暴動民衆正當的殺人依據,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與貴族死在了自由的名義下,在‘自由與平等’的光鮮外表掩蓋下,流淌着足以彙聚成河流的鮮紅血液!
不知在未來還要有多少人爲‘自由與平等’而送出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