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信上張恪先是講了與闖賊大戰,并且俘虜東廠密使的經過,然後附上了口供。接着張恪幾乎是血淚橫流一般的控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張恪乃是大明的忠臣,絕無二話,隻是傳播瘟疫,助纣爲虐,不惜讓幾十萬軍民百姓陪葬,不惜讓大明江山葬送。天心仁慈,聖君在上,豈能做出如此禽獸行徑。
想必一定是朝中出了奸佞,蒙蔽聖聽,陷害忠良,塗炭生靈。張恪起兵,隻爲鋤奸,鏟除朝廷奸佞之後,請願解甲歸田,再不過問朝政,若是聖上還不放心,大可将張恪流放海外,此生再不踏足大明土地……
明眼人都知道張恪後面的起誓發願全都是扯淡,小孩子也不會相信。可是前面的東西實在是太過駭人。
竟然和闖賊攪到一起,大肆散播瘟疫。要知道哪次瘟疫不是十室九空,不是死傷無數,就算是再恨張恪,也不至于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啊,簡直匪夷所思!
不少朝臣竟然對張恪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如此遭遇落到誰的身上誰能受得了。皇上這是在找死啊!
一時間不少大臣向朝廷上書,要求徹查張恪所說之事。
對這些奏本,崇祯一律給臭罵一頓,更是批示道:張恪逆賊,鼓弄唇舌。陷朕于不義。卿等身爲朝廷重臣,理應明辨是非,豈能被區區言語鼓弄,令朕失望之極!
面對大臣雖然如此說,可是崇祯心裏頭也毛毛的,急忙下令,把幾位内廷的頭頭兒都叫了過來。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崇祯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指縫都開裂了。
“逆賊張恪居然說東廠派人去勾結流寇,散布瘟疫。不惜殘殺開封幾十萬軍民的性命,到底有沒有此事,你們都給朕說清楚!”
在崇祯的龍書案前,跪着幾個身着紅袍的内廷大铛,有王承恩,曹化淳,盧九德。這三個人全都戰戰兢兢,渾身顫抖。恨不得把腦袋埋進金磚裏面,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崇祯從龍椅上豁然站起,跳到了他們的前面,指着王承恩等人破口大罵。
“你們本是邢餘之人,可是你們看看身上的衣服,穿得比誰都好。一個個吃香的。喝辣的,外頭一大幫人恭敬你們,管你們叫老祖宗!可是你們呢?是怎麽對待朕的,朕的江山都被你們弄亂了!”
崇祯越說越氣,飛起一腳,踢在王承恩的胸前,老太監一下子滾出去好遠,差點一口氣上不了,一旁的小太監也不敢攙扶,隻能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崇祯還不解氣,又對着曹化淳一頓拳打腳踢,打得曹化淳滿臉是血。
在一旁盧九德看不下去了,哭着說道:“皇爺,打死奴婢們不算什麽,可是萬萬不能傷了龍體啊!”
崇祯聽這話氣得笑了起來,譏笑道:“知道關心朕的龍體了,那朕的江山呢?你們就能如此胡作非爲?”
盧九德跪爬了半步,挺值身體說道:“啓奏皇爺,據奴婢所知,東廠的确派人聯絡過李自成,爲的是能夠招安李闖。闖賊雖然大逆不道,可是畢竟擁兵幾十萬,足以制衡張恪。”
“總算有人說實話了。”崇祯冷笑道:“朕也記得此事,可是隻讓你們招降李自成,可沒有讓你們散播瘟疫,如此曲解朕意,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時候王承恩似乎緩過一口氣,跪在地上,痛哭道:“皇爺,老奴以爲張恪所說,未必可信,他說什麽散播瘟疫,老奴竊以爲應該是他編造的。”
“對,王公公說的沒錯,他就是編造的,爲了陷害奴婢等人,陷害陛下啊!”曹化淳一邊抹着鼻子裏的血,一邊說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血就要流幹了。
聽着三個人的話,崇祯勉強壓住了怒火,說道:“去,把首輔叫過來。”
小太監急忙跑了出去,沒多少時間,走進來一位高大挺拔,風度翩翩的官員,正是首輔周廷儒。
在民間有個笑話,說是張恪每到一處,就向老百姓許諾,要讓每個人都吃飽,而崇祯則是許諾,讓每個人都當一回首輔!
自從崇祯執政以來,内閣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基本上一年多兩年不到,就要換一批閣老,有的幾個月就要緻仕。
内閣如此頻繁更換,一個原因是黨争激烈,東林死灰複燃之後,内部傾軋不斷。另外朝政日非,崇祯需要替罪羔羊,内閣大學士就不斷下台。
算起來時間最長的就是溫體仁,他當上閣老之後,一面維持中原剿賊的大局,一面小心翼翼,不合張恪鬧翻,上面逢迎着崇祯,下面壓制東林,算是把首輔位置坐穩當了。
正當溫體仁打破記錄,準備繼續幹下去的時候,張恪突然宣布發兵清君側。
作爲當初舉薦張恪去中原剿匪的溫體仁,立刻成了衆矢之的。崇祯更是把他叫進宮裏,痛罵了兩個時辰之多,罷免了一切官職,鎖在家中閉門思過。
回家之後,溫體仁水米不沾唇,不到十天,就一命嗚呼。
曾經被溫體仁趕出内閣的周廷儒再度起複,當了首輔。隻是這個一人之下的位置已經再也沒有風光了,他不過是救火隊員,甚至可能是鑲金馬桶。
“老臣拜見聖上。”
“快快平身,周閣老,城外的逆賊有什麽行動?”
“啓禀陛下,張逆隻是圍城而已,并沒有限制軍民物資往來,一般的商旅還可以向京城運送物資。隻是在一個時辰之前,張恪送進城一個人。”
“什麽人?”崇祯怒目圓睜,問道。
“是,洪承疇!”
“他還有臉回來?辜恩負義,怎麽不死在外面?”崇祯破口大罵,周廷儒這個汗啊,蝼蟻尚且貪生,誰願意死啊!
“啓奏陛下,洪承疇帶來了開封百姓的供詞,一共有上千份,全都說開封的确發生過瘟疫,要不是張,張逆控制得當,早就流行開來,十室九空了。他們懇請朝廷能懲處奸佞。”
吸!
崇祯小臉煞白,好像吊死鬼,他掃了三個内廷大太監一眼,三個人頭更低了。
“周閣老,你說朕懲處了罪魁禍首,張恪就能退兵嗎?”
“這個……老臣不敢說,隻是張逆此次打着民意的旗号,若是能有所交代,他就沒法理直氣壯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