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氣越來越熱,不至于出現凍死的情況,但是眼看着雨季就要到了,爲生條件堪憂,搞不好就會有疾病傳播,到時候大面積死亡就不可避免。
剛剛充任天津知府的陳民情緊緊跟在張恪身後,眉頭深鎖。
“王爺,從去年開始,大批的難民就湧進來,有山東的,河南的,甚至還有直隸,山西的,人數越來越多。卑職最初開設粥廠,發放藥品衣物,很快就撐不下去了。”
褚海天忍不住問道:“那是爲何?王爺可是從遼東撥了不少糧食,還有江南的漕糧,區區幾萬流民就應付不了?”
陳民情臉色一紅,苦笑道:“褚将軍,要是幾萬人我也就不愁了,可是十幾萬,幾十萬,甚至還有上百萬人,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招架不住。”
褚海天萬萬沒有想到,吓得驚呼起來:“怎麽會有那麽多?”
陳民情解釋道:“各地難民聽說天津有吃的,就全都聚集過來,不止是難民,還有很多閑漢,黑戶,佃農,他們承受不起朝廷的苛捐雜稅,一聽說天津發糧食,不管多少,總算能活下去,就全都湧來了。想想那些天,簡直人如潮水,不可計數啊!”
老百姓從來都是盲目的,每逢災難,哪裏的官府用心赈災。百姓就都湧過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把糧食吃光。結果成千上萬的饑民圍在城外,一點火星就會鬧出民變,地方官員就要丢官罷職。
所以經常出現很吊詭的情況,越是關心百姓,作爲越多,反而可能招緻禍患。
索性,大家就都變得心黑手狠,對災民視若無睹,把他們趕到别的地方。死道友不死貧道。
陳民情剛剛當官,一心想做出成績,才會惹了天大的麻煩。
好在他背靠着義州兵,沒别的說,他先是給洪敷敎寫了求援信。
洪敷敎是張恪的老師,雖然如今一心教書,可是地位十分特殊,老頭子分析了情況,立刻找到李之藻等人。大家一商量,即刻調用儲備糧,幫着陳民情解決燃眉之急。
“洪老大人在書信裏面嚴詞訓斥了下官,下官也算是恍然大悟。爲政者不能光知道遷就百姓,還要想的長遠。下官按照洪老大人指示,頒布命令,凡是趕來的難民。都要做工,才能領到糧食。或是修城,或是造船。或是鋪路,總之不能不勞而獲。而且還要抽出壯丁當兵,然後組織他們到遼東和蒙古開荒屯田。如此一來,很多投機取巧的家夥都跑了,剩下的都是老實百姓,願意出汗幹活。幾個月時間,已經有三十多萬人送到了遼東,眼下隻有不到十萬了。”
“嗯,你做得很不錯。”張恪點頭說道:“百姓果然應該照顧,可是不能縱容,尤其是那些奸猾的刁民,一定要好好甄别。”
“王爺說的是,不過老子說過,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說到底還是盤剝太過。大家辛苦種田,拼死拼活的勞動,尚且不能溫飽,自然就生出了奸猾之心。”
張恪眼前一亮,陳民情是遼東爲數不多的進士官之一,洪敷敎很是贊許,現在一看,果然有些見識。
“民情,本王有個差事要給你,不知道你想不想承擔?”
“王爺,下官願意。”
張恪笑道:“别着急,這個差事可挺苦的。”
“不管多苦,隻要王爺吩咐,下官都願意去做。”
“光是去做還不成,還要成功,你有信心嗎?”
陳民情思索一下,苦笑道:“下官沒有十足把握,可是下官願意學,就像安置難民,下官也不懂,可是請教前輩之後,不是做出點樣子嗎?所以下官以爲有王爺的英明領導,一定能做成功。”
“哈哈哈,民情啊,你那不是誇獎本王,是誇你自己呢!”張恪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任命你出任九州巡撫。”
九州!
陳民情一愣,大明朝有這個地方嗎?九州,難不成是整個中原大地,這官也太大了吧?
看着陳民情吃驚,張恪笑道:“别多想了,九州巡撫管的是倭國的九州島,我們已經拿下來了。”
一旁的褚海天笑道:“陳大人,實不相瞞,我是王爺任命的九州總鎮,咱們兩個人可要聯手治理倭寇了!”
根據老爹的書信,九州島已經落到明軍手裏,而日本海軍又遠遠落後明軍,德川幕府想要反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最要緊的則是快速掌控九州島,站穩腳跟,然後再繼續擴張勢力。
論起治理地方,老爹肯定不行,對付那些小股的倭寇,老爹畢竟年紀大了,承受不了繁多的瑣事。
因此張恪挑了陳民情和褚海天,一文一武,前去倭島,作爲老爹的助手,至于李旦和明汝新,另有任用。
單說陳民情和褚海天,兩個人第一次有了獨當一面的機會,都格外的激動。他們從各方搜集資料,一路上用心苦讀,等到了長崎,都算得上是小半個“倭國通”。
陳民情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張榜發文,告訴倭國百姓,天朝前來征讨不臣,針對的隻是德川幕府,而不是普通的倭國百姓。
因爲戰鬥受損的倭國百姓,天朝都會想辦法補償,如果大家願意去天朝安身,就會得到二十畝肥沃的田地,還能免稅三年。
條件一出,别說窮苦的倭國百姓,就算是那些中下級武士都動心了,倭國這個倒黴地方,産出太有限了,能到天朝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一個消息下去,人們争相報名,很快李旦的船隊就帶着第一批倭人南下了,他們的目的地也是天朝,隻是不是本土,而是台灣島。
這就是陳民情的騰籠換鳥之策,把倭島的百姓弄到還是一片蠻荒的台灣島,利用他們的勞動力,在煙瘴之地開墾田地。而倭島剩下的開墾成熟的田地卻用來安置大明的流民,絕對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