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範永鬥忘了,他的那些東西終究上不得台面,撕破了臉皮,他才發覺,那些昔日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小官根本不在乎自己,相反他們還拼命指揮着衙役和士兵,猛攻他們的一行人,絲毫不講情面。
“你,你們等着,全都不會有好下場!”他憤怒地咆哮,卻一刻不敢停留,在家丁保護之下,一路逃到了東城,眼看着逃出生天在望。突然槍聲響起,他的家丁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還别說範永鬥雇傭的家丁還真算悍勇,竟然沒有吓退,相反結成人牆,牢牢保護住主子。
這時候已經提前趕到的張宗衡一擺手,周遇吉帶着人馬就沖了上來,雙方短兵相接,就殺在了一起。
周遇吉此時非常怨恨,如果換成義州兵,光是憑着火铳就能幹掉範永鬥的手下。奈何他的部下火器差着太多。既然火器不行,那就用勇氣補!
“弟兄們,跟我沖!”
周遇吉雙手揮刀,猛地撞進家丁的隊伍中,手中的刀上下飛舞,越舞動越快,好像一團白霧,在渾身周圍缭繞。家丁幾乎沒有一合之戰,不是被砍飛了腦袋,就是胸膛破開,再就是劈成兩段。
要知道這些家丁不少都是江洋大盜。身手敏捷的亡命徒,此時更是拼了老命,隻是他們實在是比不上周遇吉的悍勇。
一口刀就像是有了魔性一般。頻頻劃過對手的要害,鮮血迸濺,将周遇吉渾身變成了猙獰的血色,濃重的腥氣,好像是從地獄剛爬出來一樣。
同樣周遇吉的部下也是個頂個的的英勇過人,一頓大殺大砍,把家丁打得節節敗退。
“你們都聽着。範永鬥罪不容誅,何必陪着他送死?趕快回頭是岸。王爺寬宏大度,已經赦免你們了。還負隅頑抗,隻會禍及家人!”
“放下武器,不要自尋死路。”
……
張宗衡把握住了機會,讓手下人大聲呐喊。瓦解軍心。果然範永鬥畢竟隻是一個商人,他搜集的江洋大盜武功不弱,卻還是一群烏合之衆,眼看着沒有勝算,頓時作鳥獸散,除了少數幾個死死保護着他,其他的都逃得一幹二淨,活捉範永鬥隻是時間的問題。
在另一面。張恪的人馬從南城殺出,兜着屁股。追上了華成志的士兵。不得不說,華成志也夠倒黴的。他剛出城,跑沒有多遠,就遇到了一條河,在河邊有不少蒙古包。原來此處水肥草美,有些蒙古人就遛馬到了這邊,順便安營了。
華成志一頭撞過來,和牧民沖殺在一起,等看清楚之後,華成志魂飛魄散,難道是鞑子又卷土重來了?要是那樣就好了,張恪有的麻煩,他正好能逃出生天。
就在這時候明軍從城裏殺出來,令華成志驚掉眼珠子的場面出現了,那些鞑子拼命的招手呼喊。
“天朝的老爺,我們攔住他們了,快點過來啊!”
華成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老天爺啊,鞑子怎麽也聽張恪的,還讓不讓人活啊?
不管華成志怎麽罵,全都沒有鳥用,明軍殺上來,一頓亂砍亂殺,他的部下星落雲散,潰不成軍,自己也成了俘虜。
就在俘虜華成志的同時,他的軍中還有一夥商人……翟家,翟堂帶着家人和範永鬥幾乎同時逃跑,他的想法和範永鬥不同,好歹華成志是領兵的人,跟着他或許能安全一點。
哪知道一念之差,反倒讓他最快成了階下囚。
拿下了他們之後,城中的戰鬥也進入了尾聲,大約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主要戰鬥都結束了。
除了少數亂兵逃走,大多數亂兵都投靠了張恪,搖身一變,成了反戈一擊的勇士。張恪十分大度放過了他們,讓他們繼續守衛城池。
其實張恪也是不得不爲,一夜的大亂,駐紮城外的巴爾特等人都迷糊了,不是說要犒賞他們嗎,怎麽明軍自己先打起來了。
幾天前他們還死命攻打的大同府就在眼前,是不是趁亂來個鹬蚌相争呢!
心裏頭就像是長了草一樣,一次次從帳篷到了外面,眺望着火光沖天的大同,一句話就在舌尖兒打轉。
隻要一聲令下,部下就會殺進大同,或許上次沒有達成的目标就實現了。每當進軍的命令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張恪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輕蔑的神情,帶着淡淡的嘲弄,仿佛在說,有本事你就來吧,本王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一直到了天明,巴爾特把一雙牛皮鞋磨漏了,拖着生疼的腳回帳篷睡下啦!他已經被張恪吓破了膽,根本沒有舍命一搏的勇氣。
戰亂徹底平息是到了下午的事情,張恪派兵搜檢了城裏的每一個角落,在一處宅子發現了王大宇的屍體。原來他知道沖不出去,落到張恪手裏,隻怕生不如死,他服下了鶴頂紅自殺了。
等到明軍找到他的時候,屍體都僵硬了。
“媽的,便宜你了,不過别以爲死了就完事了,把他的屍體拖走!”
……
“珍兒啊,你還好吧?那天你是怎麽跑出去的?”
張羽珍一吐舌頭,笑道:“爹,人家原想着出城去逛逛,結果外面有人把咱們家給包圍了,圖謀不軌。孩兒隻好上了送醬菜老頭的馬車,逃出了大同。”
“真是蒼天有眼啊!”張宗衡大呼僥幸,忍不住歎道:“要不是你啊,爹這條老命就交代了!”張宗衡抓着張羽珍的胳膊,看了又看,不放過一絲細節。
“爹,人家又沒掉塊肉,不用看了。”
“嘿嘿,要真是掉塊肉,說不定更好!”張宗衡細如蚊讷地說道,張羽珍稍微一愣,小臉瞬間通紅。
“爹,你想什麽呢!”
“唉,爹能想什麽,當然是你的終身大事,爹就你這麽一個孩子,偏偏你又是這麽一個性子,哪個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啊……”
“行了!”張羽珍怒喝道,她哪裏不知道老爹的心思,是盼着當王爺的老丈人呢!隻是可惜了,她張大小姐沒有這個心思。去向張恪求救,那是迫不得已,人家青春年少的,才不會稀罕那個大叔呢!
好嗎,張恪直接被歸到了大叔的一類,要是讓張恪知道,多半要狠狠教訓膽大包天的小丫頭。
“你就是範永鬥?”張恪看了看眼前的蓬頭垢面,還帶着血迹的中年人,微微搖頭歎道:“聞名不如見面,晉商執牛耳者也不過如此啊!”
範永鬥臉上的肉抽搐兩下,苦笑道:“成王敗寇,安東王不用在一個白丁面前炫耀吧?”
“呵呵,普通的白丁本王看不上眼,可是你範永鬥則不同,靠着走私生意,操縱着多少部落的生死興衰。要不是你,大明朝的邊民也不會死那麽多,一筆筆的血債曆曆在目,你說本王該如何同你算賬?”
“算賬?無非是成王敗寇,安東王,别忘了當初走私的時候,你也參與其中,羊毛的生意也是如此,怎麽罪過都成了我們的?幾百年的生意了,我們不過是按照老輩兒的傳統繼續做,還有什麽錯?”
張恪俯視着範永鬥,宛如一個君王在看着自己的奴隸。在本來的曆史上,就是範永鬥還有他的同夥吸食大明的血液,滋養壯大建奴,最終釀成了甲申天變,中華從此沉淪三百年。後世提到這裏,無不扼腕歎息,甚至頓足捶胸。
但是當範永鬥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張恪突然又覺得他根本不配!
仰天長歎一聲,張恪懶得和範永鬥掰扯什麽了。
“把你的财富都交出來吧。”
範永鬥稍微一愣,随即仰天大笑,眼淚都快出來了。
“安東王,說到底你不也是要錢嗎,好,我可以把錢都給你,金山銀山,能不能換來我的性命嗎?”
“當然不能!”張恪冷笑道:“本王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範永鬥的眼睛裏瞬間冒出了濃烈的火光,他真的好恨,就是眼前這個家夥毀了自己的一切,甚至連一條生路都不給他。
“安東王,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這些年豢養私兵,囤積糧草軍械,獨霸遼東,宛如天子。種種罪行,崇祯那個糊塗蛋不知道,可是在下一清二楚,我已經安排了人手,你殺了我容易,那些罪證立刻就會公諸于世,我看你能怎麽辦!”
“涼拌!”
張恪輕蔑的一笑,絲毫不在乎:“範永鬥,憑着本王的實力,皇帝還能奈何我麽?”
“你,你早有不臣之心?”範永鬥不敢置信問道。
“錯,天下乃是人人之天下,不是老朱家的天下,他們家做的不好,就換個人,如此而已。”
嚣張,嚣張透了!
範永鬥挖空心思,想要說什麽,可是發現面對百毒不侵的張恪,都絲毫沒有用處,正在這時,張宗衡領着一群人趕了過來。
“王爺,下官剛剛清點了王家和翟家的一些财産,光是白銀就不下五百萬兩,富可敵國,真是富可敵國!卑職頭一次見到這麽多錢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