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雖然撐着天子守國門的骨氣,其中越來越多色厲内荏的成分,自從土木堡之後,明軍面對鞑子就是輸多赢少,無非仗着塊頭夠大,守着堅城,就算讓你搶,又能搶走多少!
即便是義州兵驟然崛起,對于相對偏僻的九邊來說,震動還是有限的。在大家的眼中,建奴就是驟然冒出來的小部落,而蒙古人才是鬥了幾百年的心腹大患。恐懼深入到了每個人的骨髓深處,幾乎沒法撼動。
可是城下的一幕卻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天啊,那是大明的軍隊嗎!
猶如天兵下凡,所向睥睨,在鞑子的軍陣之中來回馳騁,成片成片的鞑子被擊斃,落在戰馬下面,被塔成一堆肉泥爛醬。活着的鞑子惶恐地到處亂跑,連回頭直面明軍的勇氣都沒有。
什麽狗屁成吉思汗的血統,什麽騎射無敵的蒙古鐵騎,都是吹出來的,今天,此時此刻,義州騎兵就用鋒利的騎槍把騙人的謊言戳破。、
鞑子不是狼,大明的軍隊也不是羊,而且猛虎,一群經過嚴格訓練的猛虎雄獅,他們正在用尖牙利爪,将敵人撕成一片片的碎肉,把他們的尊嚴踏在腳下。
城頭上的士兵,多半都是大同鎮的士兵,他們先是對義州兵嗤之以鼻,等到開戰全都驚掉了下巴,如今隻能夠頂禮膜拜。
有些士兵不争氣的流出了淚水。他們不會忘記。鞑子曾經是何等嚣張,他們的同伴父兄就死在了鞑子手裏。而如今的鞑子卻如此不堪一擊,簡直大快人心,堵在胸膛裏的大石頭一下子消失了。
舒爽的感覺,簡直勝過一星期便秘,坐在馬桶上方便。
暢快從精神到肉體,每個人都激動的渾身顫抖。
就在情緒堵在嘴裏。不知道如何發洩的時候,突然不知誰喊了一句。
“安東王萬歲!”
遲楞不到半秒鍾,喊聲驟然而起。
“安東王萬歲!”
“義州兵萬歲!”
……
張宗衡同樣激動地老淚縱橫,竟然情不自禁舉起拳頭,和士兵一起喊起來,可是喊了一半,他硬生生閉上了嘴,額頭上白毛汗都冒出來了。
開玩笑啊,“萬歲”是能随便喊的嗎?
眼前這位要是萬歲。那紫禁城的那位算什麽。
遲疑之間,張宗衡竟然偷偷打量一下張恪,隻見他年輕,英挺,渾身上下裹着層層殺氣,站在那裏。真好像天生的王者一般。
或許……
張宗衡不敢再往下想。隻能甩甩頭,急忙對張恪說道:“王爺,您看……”
張恪同樣一臉苦笑,他知道這句“萬歲”不代表任何東西,隻是士兵們宣洩郁積的情緒,至于會帶來多大的麻煩,張恪也不太在乎。相反他心裏到真是很享受這個稱呼,堂堂男兒大丈夫,他張永貞已經跪了四個明朝皇帝了,這對膝蓋再也不該彎曲!
想到這裏。張恪猛地伸出手臂,高聲大呼:“中華必勝,王師萬歲!”
張宗衡稍微一愣,急忙揮手,帶頭喊了出來。可是“中華”是什麽鬼,爲什麽不是“大明”,恐怕沒人有精力去想,大家都沉浸在歡天喜地之中。
……
城外殺戮的士兵聽到城頭的歡呼,雖然聽不清楚内容,但是激蕩的情緒還是傳遞到了大家的身上。每個士兵顧不上疲勞和傷痛,緊握手中的武器,向着鞑子殺去。
一個接着一個的鞑子倒下,屍體成片,血水成河。明軍所到之處,鞑子無比争相逃命。足足劈砍了一個多時辰,死在張峰手裏的鞑子至少有十幾個之多。
他悄悄勒住了戰馬,胯下的戰馬不停的顫抖,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有一得必有一失,張恪從阿拉伯和歐洲引進了戰馬,改良了種群,幾年下來,得到了高大強壯,沖刺力強的優秀戰馬,明軍的騎兵一躍蹿升,戰力成倍增加。
可是這些混血馬的耐力卻比不上矮小的蒙古馬,一旦陷入鏖戰,說實話憑着蒙古人的數量優勢,絕對可以給張峰較大的殺傷。
隻是他們被張峰殺怕了,被那些雄壯威武的騎士吓破了膽。
當張峰帶着人馬緩緩收隊,向着大同撤回的時候,鞑子竟然連追擊的勇氣都沒有,隻能遠遠目送他們回城,竟然連收屍的勇氣都沒有。
“殺得好,殺得痛快!”
聞訊而來的大同士兵圍在道路兩旁,迎接凱旋的隊伍。原本大同的士兵對義州兵還有些抵觸,甚至敵意。可是此時全都消失了,有的隻是濃濃的崇拜,尤其是那些底層的大頭兵,看着明軍的騎士口水直流,眼中都是金星。
恨不能像他們一樣,騎大馬,提長槍,屠殺鞑子如同砍瓜切菜,這才是男人,這才是好漢!
以往當兵這麽多年,簡直都白混了,還不如紮在臉盆裏,直接淹死算了。
無形之間,張恪在大同士兵心中的威望越發高漲,就像天上的熱氣球一樣,簡直成了神!
享受着無上的殊榮,張峰從馬上跳了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怎麽樣,沒受傷吧?”張恪笑着問道。
“受傷?”張峰頓時怪叫道:“憑着這幫土鼈,就算再殺三天三夜,也别想傷到老子一根汗毛,都他娘的是一幫傻缺。光知道挨刀子,連點反擊的本事都沒有,還不如建奴呢!”
這話倒是沒錯,原本的曆史上林丹汗也是被建奴一路虐到底,連媳婦都被人家瓜分了。如今明軍更強悍,對付起鞑子自然更加容易。說是砍瓜切菜一般。絕對不是誇口。
此時,張宗衡從城牆上也急匆匆跑下來,小老頭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
“王爺,張總鎮,大勝,天大的勝利啊!”張宗衡激動的手舞足蹈:“根本卑職觀察,城下鞑子的死屍至少有兩千多人。還有些鞑子屍骨無存,保守估算,斬殺的鞑子也有三千。唯一有點遺憾,就是……”
“就是沒把腦袋砍下來,沒法向朝廷請功是吧?”張恪笑道。
張宗衡急忙點頭,幾千顆人頭,足夠把一個人從小兵推到總兵的職位了,可是在張恪和義州兵的眼裏,竟然棄之敝履。真是不可想象。
張峰倒是給他解決了疑惑,“如今義州兵已經按照戰鬥表現記功,人頭倒是其次的。再說了,讓鞑子先去收屍吧!等我們攢足精神,再殺出去,把腦袋都砍了。豈不是更好!”
“好氣魄!非大英雄不能如此!老夫能一睹義州兵神威。真是不枉此生。”
……
說說笑笑之間,城中的百姓都被驚動了,聽說大殺鞑子,殺得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百姓們終于坐不住了,他們拿着糧食,雞鴨魚肉,前來慰問士兵。一時間城中都沸騰起來,到處都人頭攢動。
好在張恪及時下令,讓百姓們不要激動。城外的戰鬥還在繼續,等着徹底打赢了鞑子,再來慶賀,百姓們總算是按捺下激動額心情,默默等着徹底的勝利。
張恪下令騎兵弟兄暫時休息,恢複精神,由步兵加強巡邏,防止鞑子偷襲。差不多到了三更天左右,盧象升剛剛巡城歸來,急匆匆到了張恪的房中。
“王爺,卑職覺得鞑子有些不對勁。”
“怎麽說?”
“以卑職的觀察,今天鞑子至少損失了三四千人,相當于總人馬的十分之一。”
張恪點點頭,問道:“有什麽說道?”
“王爺,蒙古鞑子畢竟比不上建奴,損失這個數量,按照常理他們就應該崩潰了,可是爲何還在城外賴着不走呢?”
張恪也悚然一驚,說實話他早就猜到晉商可能勾結鞑子,不過掌握着絕對的力量,張恪并不是很在乎他們。經盧象升這麽一提醒,張恪迅速察覺出異常。
鞑子的舉動隻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後面還有更多的人馬,能幫着他們找回丢失的面子,所以他們才不願意離開。
張恪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突然站起身,厲聲說道:“傳我的命令,立刻讓車營和騎兵做好戰鬥準備,本王要親自夜襲鞑子。”
既然還有後續的,老子就先把眼前的都吃掉,看你們還能玩出多少花樣!
盧象升精神一振,王爺果然殺伐決斷,就是高人一籌。
“卑職這就傳令!”
沒多大一會兒,張峰領着衆将都趕了過來。
“剛剛騎兵打了一仗,今晚的偷襲就交給車營爲主吧!”張恪把目光落在了褚海天什麽,還沒等說話,張峰就跳了出來。
“什麽,沖鋒陷陣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車營了。等他們的火铳火炮準備好了,鞑子早就跑沒了。”
褚海天也不甘落後,大聲說道:“不用火器,就憑着拳頭,我們也不怕鞑子!”
軍隊最需要的就是這股勁頭,張恪微微颔首。
“不用争了,車營在前,先用火炮轟開鞑子的軍營,騎兵随後擴大戰果,步兵押後,一戰殺退鞑子。”
張恪快速制定了方案,既保護了騎兵,防止疲勞作戰,又給了其他人立功的機會,大家欣然領命。
快到四更天,大同的西北城門驟然打開,車營的士兵快速驅趕馬車,沖向了鞑子的營地,離着還有兩三百步,迅速停頓,将大炮擺好。此時鞑子剛有覺察,炮聲就隆隆響起,一團團火焰在鞑子的營地迸發,哭爹喊娘的聲音此起彼伏,好不凄慘。(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