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走了鞑子!”
明軍的喊殺聲越來越強烈,火铳響成了一片,炮兵都打瘋了。子彈炮彈像是雨點一般砸向鞑子。所過之處,如同割麥子一樣幹脆,騎兵下餃子般倒在地上。
後面的鞑子沖上來,又把同伴踩成一堆肉泥爛醬。
明軍的子彈又狠又準,能輕易打穿建奴的三層铠甲,在他們的身體上留下緻命的傷口,一個正在沖鋒的鞑子胳膊突然中了一槍,半條膀子愣是打飛了,斷裂的白骨露在風中,鞑子惶恐到了極點,驚聲尖叫,重重摔在了馬下。
看着鞑子成片倒下去,有些人還不滿意,他們就是張恪手上的王牌,最強大的自生火铳手。握着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殺器,他們一無所懼。
在一百五十步左右,鷹隼一般的眼睛鎖定了鞑子的頭目,雙手緊握火铳,全神貫注,猛地叩響扳機。
子彈迅速穿透鞑子的頭盔,碩大的人頭就像是爛西瓜一樣炸裂。幹掉一個,迅速裝填彈藥,火藥進步,殘留的更少,加上淘汰了落後的火繩,自生火铳可以在五息時間射出一發子彈,比起火繩槍快了四五倍。
一共五百名親衛士兵,簡直就是戰場上最兇惡的殺傷,把恐怖的死亡留給了鞑子。
可是還有一樣東西,殺傷力比他們還大……
鞑子不顧一切,還在向前沖殺,可是他們已經變得越發擔憂惶恐。步伐也越來越遲疑。因爲一個讓他們絕望的消息。瘟疫一般地蔓延。
老奴死了!
汗王陛下死了!
那個帶領着他們統一女真,發七大恨,讨伐明朝,連戰連捷,打下遼東千裏疆土,一手創建大金國的男人——死了!
天在這一刻崩塌,地在開裂。
眼下的一切都是汗王給的。要是汗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建奴拼命讓自己平靜下來,拼命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明軍造謠生事,惡意動搖軍心。可是當他們回頭的時候,卻駭然地發現龍旗倒下去!
誰都知道在戰場上,旗号就是将軍的生命,如今龍旗倒了,就算汗王還活着。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一想到汗王可能出現危險,所有人都懵了,這是建奴根本無法承受的損失。
不光是普通的建奴,就連章京,額真,這些頭目将領紛紛向中軍湧去。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汗王如何!
明軍喊打喊殺。其實也不過是虛張聲勢,動搖鞑子軍心而已。他們隻是看到了老奴的龍旗被轟倒,至于老奴到底是死是活,誰都捏了把汗。
雙方都在關心着野豬皮的死活,而此時的野豬皮卻沒有喪命。
他被旗杆打倒了馬下,重重的一摔,好死不死,一匹馬正好踩中了他的左腿。腿骨斷裂,老奴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幾乎當場疼暈過去。
手下的奴才将領見汗王受傷。都吓傻了,紛紛跳下戰馬。
“陛下,陛下!”
“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呼喚了半天,老奴勉強睜開了眼睛,隻見裏面全都是駭人的紅色,加上龇牙咧嘴的表情,簡直像是地獄裏冒出來的小鬼,要擇人而噬。
“劉愛塔,朕必殺之!”
野豬皮扯着脖子怒吼,到了現在他怎麽能不明白,自己被劉興祚給算計了。他和明軍演了一場戲,引誘自己上當。想起往日,他對劉興祚絕對不薄,封官進爵,寵愛有加。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背叛大金。
這雙眼睛瞎了嗎,愣是沒看出來?
暴怒之下,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暴露起來,不停跳動。
“殺,殺,殺!你們都去殺,殺上長生島,殺了劉愛塔,殺了張恪!快,快去!”老奴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大喊,手下的這些人都傻了,不知道該如何!
轟!
又是一聲炮響,漫天的鐵砂子落下,老奴的衛士當場被打死了兩個,血肉模糊。一枚鐵丸正好擊中老奴的胸口,好像一把鐵錘當胸重擊,老奴一張嘴,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快,救駕!”
在場的人再傻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紛紛抱起老奴,轉身就跑,連帶來的士兵都不管了,奴才死再多都沒關系,唯獨汗王陛下不能出問題。
今天夜裏,建奴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光沒有殺上長生島,反而連汗王都折損了。
百十幾個将領,心腹奴才,保護着老奴倉皇逃跑,後面的建奴失去了主心骨,同樣無心拼殺。而明軍正是士氣如虹的時候,大家呐喊着,瘋狂殺出來。
槍炮聲音驚天動地,長槍兵都等不下去了,他們從後面沖上來,趁着火铳手裝填彈藥的時候,他們果斷出擊。
長槍刺出,建奴紛紛倒下去。他們将潰逃的建奴分割成了無數小塊。後面的火铳手殺上來,快速将建奴圍殲。殺戮是如此的輕松,大家發足狂奔,隻要追上,建奴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殺,殺,殺!”
明軍的嚣張的喊殺聲,震撼着長生島,震撼着剛剛歸降的劉興祚等人。
劉興祚帶着人馬演完了戲,就被帶走了,畢竟剛歸附的士兵,誰知道裏面有沒有親近鞑子的,不能立刻和鞑子作戰。
他們被帶到了銀行大院對面的空地,黑壓壓占了一大片。四周全都是明軍的士兵,荷槍實彈,不停地巡邏。
王丙偷偷拉了拉劉興祚的袖子,低聲說道:“大哥,這是幹什麽,别把咱們哥們斃了?”
“别胡說!”
劉興祚狠狠瞪了王丙一眼,吓得王丙一縮脖子,不再說話。可是劉興祚心裏也在打鼓,聽說大明最重氣節,投降了鞑子,眼下再度歸順大明,也不知道人家會如何處置!
别是騙自己過來,然後當頭一刀,那可比窦娥還冤!
而且更讓劉興祚擔心的是手下的弟兄,要是自己受點罪,能保住他們也行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杜擎急匆匆跑了過來,快步到了所有人面前。
“大家都聽着,建奴正在攻島,前面缺少人手。大家要是想替大明效力,就請跟着我過來。”
劉興祚和王丙相視一眼,急忙說道:“大人,我等和建奴仇深似海,巴不得立刻上戰場殺鞑子!”
“好,都跟我來。”
杜擎在前面,領着他們到了一片營房前面,這裏站着上百個士兵,每人手裏都拿着剃頭刀。
“兄弟們,少保大人說了,把辮子割了,從今往後,大家都是大明的兵,一視同仁,親如兄弟!”杜擎說完退到了一旁,劉興祚走在了最前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默默摘下了頭盔,露出了光秃秃的腦袋。
在後腦勺的位置,一根小指粗細的辮子爬着頭皮上,像是一條醜陋的毛蟲,讓人作嘔。真不知道鞑子怎麽想的,竟然會弄這麽醜的東西!
剃頭士兵都看不下去了,一下割去頭上的鼠尾,輕蔑地抛在了一邊。辮子割去的一刹那,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劉興祚渾身顫抖,盯着醜陋的鼠尾,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老奴抓過來,啃上幾口才解氣。
“老子是大明的人,老子不是鞑子的走狗!”劉興祚跳起,抹了把眼淚,大聲喝道:“弟兄們,跟着我剪辮子,殺建奴!”
在場的士兵人人哭泣,辮子不停割下來,扔在一起,付之一炬。有人等不及了,竟然自己用匕首割了下來,一起燒掉。
燒了辮子,士兵們似乎去了心病,一個個士氣爆棚,嗷嗷怪叫,把胸膛拍得啪啪響。
劉興祚提着狼牙棒,沖在最前面,他們就像是一陣旋風,動作如飛。這三千人算是島上唯一的騎兵了。劉興祚一馬當先,越過了明軍,追上了潰逃的建奴。
“殺!”
狼牙棒所過之處,鞑子身體碎裂,腦漿橫飛,每一個士兵都用盡了十二分力氣,同過去割舍,殺奴之聲此起彼伏。
他們踏着建奴的血肉,瘋狂向前,所向睥睨,劉興祚一連拍死了十幾個鞑子,全都凄慘無比,肢體不全,瘋狂的殺戮讓他心中的怨氣終于有了發洩的渠道,終于找到了挺直胸膛做人的感覺!
“弟兄們,殺奴!”(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