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驚天動地,熾熱的彈丸劃破天空,預示着真正的苦戰降臨。一枚彈丸恰巧擊中冰牆,頓時三尺多厚的冰牆四分五裂,冰屑滿天飛,冰塊碎了一地。
幸運的是後面沒有明軍士兵,不然肯定兇多吉少。可是就算如此,也讓大家心提到了嗓子眼。
“娘的,鞑子怎麽也有大炮?”謝超差點驚掉了眼珠子,這些天盡是明軍轟擊鞑子了,結果鞑子竟然也有火炮,而且看樣子威力不俗,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
褚海天臉色凝重,啐了一口:“還用問嗎,準是從遼陽和沈陽繳獲的。”
正在說話之間,炮聲越來越猛烈,十多斤重的彈丸無情落在明軍的工事上面,冰牆畢竟比不上真正的磚瓦,一旦被炮彈擊中,就會倒塌大半,使得大家的努力毀于一旦。
有一枚炮彈正好落在了一面冰牆後面,兩名守衛的士兵一個被擊碎了腦袋,直接喪命,一個人失去了左腿,躺在血泊之中,大聲痛叫。
後面的醫務兵急忙把他擡走,沿途看到的士兵都不免有些變色。
“真該死!”褚海天破口大罵:“要是這麽打下去,非讓建奴把工事都毀了。老謝,調火炮過來吧,咱們也和鞑子對轟!”
“恐怕是不行!”謝超說道:“咱們的大炮都放在南北信口,剩餘的火炮也沒有鞑子的紅衣大炮射程遠,弄來也是白費事。”
“唉!”褚海天氣得一跺腳。“那就等着。看看鞑子有多少炮彈。”
沒有讓明軍等多久,從建奴的方向推出了一百多架盾車,又高又大,就像是一片小山頭,晃晃悠悠過來。
冰面比想象的還要光滑,建奴的包衣奴才和輔兵推得極爲順手,距離明軍越來越近。
“來了!”
褚海天突然嘴角浮現冷笑。對着旁邊的士兵說道:“傳令,點火!”
“是!”
傳令兵急忙揮動令旗,早有士兵迫不及待了。火折子觸動火繩,一串絢爛的火花飛濺而出。
“鞑子,死吧!”
火繩快速燃燒,鞑子還在不停前進,大約過了半分鍾,突然一聲巨響,緊接着接二連三的爆炸在建奴隊伍當中響起。
這就是義州兵的新式武器——地雷!
說起新式。隻是義州兵剛剛裝備而已,其實在此前明軍早就裝備了,類型多樣,戰力不俗,除了最原始的火繩點燃之外,竟然還有觸發式的。戚家軍就大量裝備。
張恪在審視大明武器裝備的時候。十分感慨,後世常用的火器,在大明朝幾乎都有了雛形,尤其是戚家軍,無論從裝備,還是訓練,更是遠遠超出了古代軍隊的印象。張恪甚至都覺得戚繼光和他一樣,或許也是一個穿越者。
當然明朝的火器也有很多問題,就拿地雷來說,殺傷力太小。更多是靠着聲音和煙火來吓人,而不是真正的殺傷。
在張恪的嚴格督促之下,義州兵工廠立刻進行了改進研發工作,終于在半年前拿出了樣品,同時突破的還有開花彈和手雷。
這一次是地雷第一次正式參戰,大家都格外關心戰果。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絲毫不遜色鞑子的火炮。
爆炸接二連三,震耳欲聾,隻覺得腳下的冰面都在顫抖,甚至懷疑會突然裂開,把他們掉進大海裏。
好半晌終于停止了爆炸聲,褚海天偷偷擡起頭,眼前一片硝煙。海風吹過,白煙消散一點,才看清了鞑子的狀況。
上百枚地雷炸開,彈片飛濺,地雷裏面還有鐵釘和碎屑增加殺傷力,無數建奴都被擊傷,甚至喪命。渾身的甲胄被打成了馬蜂窩,從一個個小洞之中,鮮血汩汩而出。滾燙的鮮血很快變冷凝結,凍在了冰面上,連帶着受傷的鞑子也成了沒有生命的冰雕。
除了人員傷亡,最要命的是足足有二十幾架的盾車被地雷摧毀,徹底趴窩。躺在冰面上,一動不能動,後面的鞑子同樣死傷慘重。
而且爆炸之後在冰面上形成了大量的冰坑,有的還造成了深深的裂痕,有海水從裏面湧出來。
這下子可吓住了所有的鞑子,他們生怕推着沉重的盾車,會掉到冰窟窿裏!
……
“卑鄙的尼堪!我要剝了他們的皮!”
杜度在後面看得一清二楚,籌備多時的進攻竟然出師不利,十幾裏的寬度,怎麽會偏偏就遇上了明軍的地雷陣,簡直出門沒看八字!
建奴懊喪不已,其實不是老天爺站在了明軍一邊,而是有人早早的把他們的動向洩露給了明軍!
皇太極臉色鐵青,他的心腹愛将正在吸引明軍火力,可是他的人馬沒法盡快殺上長生島,隻怕鳌拜就危險了。
正在此時,豪格急匆匆跑了過來,離着老遠就跳下了戰馬。
“阿瑪,大事不好了,鳌拜那邊槍聲大作,多半是被明狗包圍了!”
“卑鄙!”
皇太極身體一晃,差點落在了馬下,豪格急忙沖過來,扶住了他。
“阿瑪,讓孩兒領兵去援救鳌拜吧,我保證……”
皇太極突然伸出了手,止住豪格的話。他臉色格外凝重,很顯然鳌拜的一步險棋遇到了麻煩。
或許說他低估了對手的智謀,和張恪這樣的人物對打,陰謀詭計耍小聰明是沒用的,唯有真正的力量,才能戰而勝之。
鳌拜已經錯了,那就不能把兒子也搭進去!
“你沒有聽過圍魏救趙嗎,給我猛攻眼前的明狗。”
鞑子稍微一愣,随即立刻傳令,沒有受損的盾車繼續浩浩蕩蕩前進,與此同時,皇太極調集了一千名漢軍火铳手,排成整齊的隊伍,跟在了盾車的後面。
雖然明軍火铳厲害,可是這些漢軍至少能充當吸引火力的靶子。在他們後面,大批的建奴弓箭手緊緊跟随,既是掩護己方的士兵,同時又是督戰隊。
隆隆鼓聲之中,建奴越來越近了。
……
就在另一面,鳌拜領着幾十個白甲兵,沖破了明軍的阻擋,向着山頭奮力沖來,大纛旗就在面前,隻要能殺了旗下的那個男人,勝利就是他的!
“殺!”
鳌拜嘶啞着嗓子,用力吼叫,招呼部下,同時也是給自己鼓勁。他終于能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家夥,給大金帶來多少慘敗,眼下他就在眼前!
想到這裏,雙腿又生出了一股力道,步子越來越大。
就在雙方不到六十步的時候,突然在張恪背後沖出十幾名士兵,他們手裏都攥着一個東西,拼命的搖晃,突然一松手,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就砸了下來。
鳌拜本能感到了不妙,他往前一蹿,跳到了一個小坑中,厚厚的積雪幾乎把他埋起來。
與此同時,身背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斤半重的手雷在鞑子中間炸開,四散飛濺的彈片劃破了許多人的铠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鮮血不停湧出。
建奴的白甲兵雖然悍勇過人,可是受了如此打擊,也不由得一頓。此時兩旁的火铳手快速集結,向着山頭沖來。
火铳手早就想殺過來,可是他們沒有結成戰陣,光憑着一杆槍,就算是面對漢軍也沒有一絲勝算。因此别管他們多着急,隻能嚴格按照操典,集結成一隊隊,向着山頭沖來。
明軍越來越多,眼看着手下人陷入了重重包圍,鳌拜突然猛地從雪地裏蹿起,一手提着碩大的盾牌,一手拿着腰刀,用盡渾身的力氣,向着山頭沖去。
剛剛他的後背也被彈片劃傷,這點疼痛根本吓不倒大金的第一勇士,鳌拜就像是負傷的野獸,不顧一切朝着張恪殺來。
而就在此時,突然張恪的戰馬四蹄飛起,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向着鳌拜沖來。同時張恪手裏多了一杆一丈六尺長的馬槍。
戰馬飛馳,張恪和戰馬保持着完美的一緻,手裏的長槍像是怪蟒,突出血紅的舌頭。
鳌拜突然之間發覺自己好像被定住,左右都沒了躲避的路,汗水順着鬓角流淌下來,他的身體都被冷汗濕透,隻能把碩大的盾牌放在身前……(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