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桶,都是飯桶!”
憤怒的韓貴氣急敗壞的抽打幾個逃兵,把他們爹媽亂叫。
“哈哈哈哈,好大的威風啊,打自己人可吓不住我張恪啊!”
韓貴猛地擡頭,隻見一個身穿棉甲的年輕人在衆人的簇擁之下走過來,看臉上簡直年輕的有些過分,偏偏又帶着一股殺氣,席卷而來。
韓貴咬着牙,掐了掐彎曲的大腿,挺了挺胸膛。
“這位大人,下官是雙山台的管隊官,守土有責,你們随意闖進來,小心我不客氣了!”
韓貴說着一擺手,他手下五六十個人拿着刀槍就湧了上來。
張恪仔細觀察着這些士兵,連一副像樣的铠甲都沒有,隻有十幾個人穿着破破爛爛的鴛鴦戰襖,剩下的全都是破破爛爛的衣服,皮襖棉衣滿是大窟窿。手上的兵器更加簡陋,刀劍破爛,甚至有人拿着農具,看樣子比起下山虎的土匪都差了很多。
“半個時辰,能不能把他們拿下來?”
嶽子軒哈哈大笑:“大人,你瞧好吧!”
一聲大吼,嶽子軒領着人就沖上去。
韓貴看着沖上來的新兵,心裏頭還不怎麽在乎。這幫小子看起來都太年輕了,十八九歲,恐怕過二十的都不多。自己手下的人好歹經過了多少場厮殺,經驗豐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幾個披着破皮甲的手下果然奮勇當先,舉着刀沖在了最前面。
“弟兄們,不要怕,别看他們人多,都是沒用的崽子!”
雙方不過四五十步距離,轉眼到了近前。隻是這些娃娃兵看起來有些奇怪,他們竟然停下了腳步,就呆呆的站在地上,像是木雕泥塑一般,難道是等死嗎?
這幫人心裏一陣恍惚,還是舉刀就要砍。
嶽子軒嘴角挂着冷笑,猛地爆喝一聲:“平矛!”
唰!
第一排二十條花槍齊刷刷的舉了起來,冷森森的槍尖對準了沖過來的士兵。
“刺!”
又是一聲,長槍猛地刺出,沖上來的兵頓時撞在了一排槍林上。噗噗噗,金屬入肉的聲音傳來,一團團血花迸濺。有個老兵還算神勇,他拼命的揮刀砍斷了兩根刺向胸部的長槍,可是另外兩條槍刺中了他的肋下。
士兵一起用力,他的身體被活生生的挑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痛叫,像是蛤蟆似的,四肢不停地抽搐,很快随着血液流失,生命就消失了。
領頭沖擊的五個士兵,一輪交鋒有四個被刺死,還有一個受傷,在地上打滾。看在嶽子軒的眼睛裏,非常惱火。
平時練得好好的,可是真正用他們了,刺出來的槍力道不夠,也沒了準頭,有幾個幹脆就是湊數!
也就是碰上了一幫飯桶,要是遇上了真正的精銳,他們根本不夠看的。
“哼,看老子不往死裏訓你們!”嶽子軒在心裏暗暗的想到。
不少新兵也感到了不善的目光,提心吊膽。
他們都覺得有些丢人,可是韓貴這些人卻吓得魂兒都飛了!
五個最勇敢的一下子就完了,剩下的人全都面面相觑,突然有人扔了手裏的破刀,撒腿就跑。
韓貴也不例外,比起手下人速度更快,撒丫子就跑。
新兵們全都傻眼了,怎麽剛剛一輪攻擊,這幫人就跑了,他們還是兵嗎,怎麽這麽慫啊?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隊伍裏面一個小個子忍不住大吼了一聲:“還愣着幹什麽,抓俘虜啊!”
這小子說着領頭沖上去,跑得比誰都快。後面的士兵如夢方醒,也急忙追上去。
“我已經把他們想的很弱了,沒想到這幫人還能超過我的底線,真是了不起!”張恪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随後狠狠的朝下!
張峰倒是沒有什麽意外,笑道:“二弟,别說這些軍戶了,就算是募兵攤上一個沒用的将領,也是一觸即潰,不足爲奇。倒是剛剛領頭沖出去的那小子有些意思,反應挺快的,要是能好好培養,說不定是一塊料。”
張恪也仔細看去,那個小子正是前些天活活咬死俘虜的乞丐,名叫褚海天,的确有點狠辣的勁頭。
戰鬥變成了抓雞遊戲,剛剛一刻鍾出頭,褚海天和兩個士兵抓着韓貴就送到了張恪的面前。
“大人,這小子肥頭大耳的,您看看要不要砍了腦袋?”褚海天貪婪的舔了一下嘴唇。
“想什麽呢,我們是護送百姓回家的,又不是來殺人的,讓他起來吧。”
褚海天低着頭,暗自腹诽,當官的就是虛僞,連大人都不例外。他卯足了勁頭,狠狠踢了韓貴一腳。
“孫子,還不跪好,大人問話呢!”
韓貴疼得龇牙咧嘴,腰差點都斷了,勉強掙紮着跪在張恪面前,哭喪着臉說道:“大人,都是小的有眼無珠,求大人饒命,饒命啊!”
“本官不會殺你,不過你要給本官傳個信兒。”
韓貴磕頭如同搗蒜,“大人請說,小的一定帶到。”
張恪面無表情,說道:“你去告訴徐大千,就說本官突然收到了不少鎮夷堡過去的難民。按理說本官沒權過問鎮夷堡的事情,可是百姓有難不能不管,因此就護送着百姓回來,幫着他們安頓,讓徐大千放心,百姓一定會照顧好,隻是大清堡狹小,要借用一下雙山台的土地。都是他的百姓們,我想他不會見怪的!”
張恪說完,根本不管韓貴精彩的表情,幾個士兵毫不客氣的把他拖出了城堡。
嶽子軒領着士兵接管了整個雙山台,他們毫不客氣的沖進了韓貴的家。
“總旗,快看,這有個箱子。”一個眼尖的士兵指着書案下面說道。
“還愣着幹什麽,快搬出來。”
士兵們一起用力,可是箱子沉甸甸的,竟然沒搬動。嶽子軒心中一動,頓時按捺不住激動,伸手和士兵們一起把箱子搬出來,放在了院子中間。
“總旗,您的手怎麽老是抖啊,是不是有病了?”
“你才有病嗎,我好得很!”
嶽子軒瞪着眼珠子,雙手扣在了鎖頭上。雙台山可是有名的金礦,說不定這裏面……
越想手越抖,額頭都忍不住冒出了汗,這一箱怕是有一二百斤,如果都是金子,那該是多少錢啊!想到這裏,血液一陣陣的往上湧。
“走,擡過去,給大人親眼過目!”
嶽子軒和弟兄們吃力的擡着箱子,去找張恪。
此時在張恪的面前跪倒了一大片的人,正是那些難民。
其實他們對張恪的許諾并不怎麽相信,畢竟徐大千在鎮夷堡一手遮天,他們并不相信張恪就能搬倒徐家。
可是迷信終有破除的一天,當新兵不費吹灰之力打敗了城裏的士兵,韓貴又像條死狗一樣,他們的信心一下子湧了上來,或許真能有所改變。
“大人,徐家把我們的都欺負苦了,求大人替我們做主啊!”
“張大人,小的們都想追随您,收下我們吧!”
“求求大人,求求大人了!”
……
看着跪倒在眼前的百姓,張恪微微一笑:“鄉親們,徐大千讓你們去大清堡,他沒安好心,我想你們心裏或許也清楚。我張恪是領兵的,是管民的,唯獨不是施舍的。你們想吃飽穿暖,就必須自己動手,真幹苦幹,賣命幹,你們能做到嗎?”
“沒問題!大人,小的們不是懶人,隻是徐大千心太黑了,要的太多,我們承受不住。”
張恪點點頭:“好,我也開門見山了,開春之後,重新劃分土地,一個壯丁分三十畝田。第一年我不收租子,第二年一鬥,到了第三年往後,我按照十分之一抽。隻要田賦一項,不過在農閑的時候,你們必須參加勞動,修橋修路!”
百姓們一聽,全都互相看了看,其實張恪的條件已經比起大明的農稅重了很多。不過比起徐大千動辄兩成,三成的地租還是要合算許多。
大家想了想,全都磕頭作響。
“大人,小的們都聽您的!”
就在這時候,嶽子軒帶着人擡着箱子趕了過來。喬福看到嶽子軒滿頭大汗,忍不住笑道:“老嶽,你不是号稱大黑牛嗎,力氣十足,怎麽擡一個小箱子就這樣了,難道沒吃飯嗎?”
嶽子軒沒管喬福,而是疾步匆匆到了張恪的面前。
“大人,這箱子重的邪性,估計可能是金子,我沒敢打開,還請您親自過目!”
張恪眉頭微蹙,滿不在乎的笑道:“就算是金字又如何,讓弟兄們都看看!”
說着張恪抓起了一把鋼刀,猛地劈開了鎖頭,一伸手掀開了箱蓋。大家一起伸着脖子看過去。
“啊!”所有人都驚叫出來。
張恪也忍不住大吃一驚,在箱子裏面躺着差不多水盆大小的一塊金子,發着微黃的光。
“狗頭金!”喬鐵山一眼看到,突然發了瘋的喊道:“這麽大的狗頭金啊,這是神物,神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