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不用懷疑,如果本妃現在還想不通,那就真的是愚蠢了。”慕容氏掃勒嬷嬷一眼。
勒嬷嬷趕緊低下頭,“老奴不是不相信王妃,隻是有些擔心王妃。”
“你的心思本妃還不知道,不用如此拘禮。”慕容氏帶出一絲笑意,似是嗔怪的對勒嬷嬷開口。
勒嬷嬷卻一點都不敢松懈,繼續恭謹的彎下腰對着慕容氏問道:“那我們真的就什麽都不再做嗎?”
“本妃既然跟王爺這樣說了,當然就要讓王爺看到本妃是真心打算如此的。”慕容氏淩厲的看向勒嬷嬷。
感覺到慕容氏的目光,勒嬷嬷把頭垂的更低了,對着慕容氏深明其意的道:“老奴明白王妃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讓王爺看到本妃的真心。”慕容氏說的意味深長。
“老奴一定爲王妃把這件事辦的妥妥當當,王妃您就放心吧!”勒嬷嬷的眼中閃過若有所悟,然後眼神一亮,對着慕容氏帶着深解其意的笑容,有些谄媚的說道。
看到勒嬷嬷明白她的深意,慕容氏對着勒嬷嬷點點頭。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先是流雲院在外行走的下人在王府中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優待。走到哪都是笑臉相迎,随便說一句都有不知道從哪跑來的幾個小厮争先恐後的争着上前。
這明顯反常的行爲,不禁讓流雲院在外行走的下人開始警惕起來,迅速拒絕這些獻殷勤的人,馬上跑回流雲院去禀告自家主子。
流雲院裏
青瑾聽完眼前這個小厮的話。表情平靜,手中的話本都沒有放下,漫不經心的開口:“既然人家這麽“好意”,你們接下就是。”
“可……”這樣真的好嗎?小厮聽到青瑾随意的語氣,心中一面佩服自家主子,一面又有些疑惑的問道。
青瑾放下手中的話本,從椅榻上起身。“不用擔心别的。别人送上門來讓你們用,你們反倒畏畏縮縮,這樣小家子氣可不好,去吧,有什麽事都有我這個主子爲你們撐着!”慕容氏不過是爲了向龍寒遠展示她的寬容大度,至于慕容氏隐藏的小心思,她也已經知道了。這一世再進靜王府,她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孩子的事情,她也沒打算要孩子,慕容氏的目的從某種程度上和她的想法相符,她也樂得配合慕容氏這樣做。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 流雲院下人過了很是揚眉吐氣的一段日子。
很快八月來臨。
慧娴公主和親白藏,場面恢弘壯大,又因爲慧娴公主是明帝比較寵愛的公主,這一場和親可謂是十裏紅妝,不知羨煞了天下多少無知的兒女。
另一方面。白藏王雖然應承讓大王子親自來大景迎親公主,可實際上,白藏王子迎親的地方也隻是大景的邊境,畢竟一國将來的繼承人,怎麽也不可能冒險去他國的京城,一旦出了什麽事情,别說白藏。就是大景,也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于是白藏大王子隻在大景邊疆迎親,消息傳到明帝耳朵裏,明帝聽了後也沒有什麽訝異,要是他,也不會冒險讓太子去他國的。
如果白藏王子不管不顧來到大景京城,他明帝才真正應該戒備呢。
白藏王子隻在邊疆迎親,大景這邊自然而然就要有皇子送親,大的方面是爲了兩國的友好邦交,你命王子接,我就派皇子去送,小的方面當然是由于慧娴公主比較受帝寵了。
決定了皇子送親後,明帝就讓衆臣商議看看哪個皇子比較适合,衆臣在殿上交頭接耳商議後,一緻選出的是六皇子甯王。
明帝聽到衆臣選出的是六皇子甯王後,也沒有多想,淡淡開口道:“那就甯王吧!”
八月,和親的日子到來,甯王帶着壯觀的和親的隊伍離開京城,在曆經半月,成功安全的到達大景邊疆,和早就等候在此的白藏大王子友好會面後,白藏大王子帶着慧娴公主和和親隊伍返藏,甯王也與同一時日返回京城。同年年底,楊公府嫡女楊文華下嫁新科狀元。
明帝四十一年春,流雲院
龍寒遠從屏風後走出來,早已等候多時的杜勝手拿着外袍趕緊上前,手腳麻利的給龍寒遠穿好外袍。
“爺?”杜勝按着之前的習慣提醒龍寒遠,同時恭敬的垂下頭,等着龍寒遠邁步後,才好跟上。
同往常一般的習慣動作,龍寒遠聽到他的聲音後就會離開邁步離開,可是這次,杜勝垂着頭等了很久,眼簾都沒有掃到龍寒遠的身影,杜勝忍着驚訝小心翼翼的擡頭,正好掃到龍寒遠重新返回屏風後的背影,杜勝趕緊重新恭敬的低下頭。
屏風後,青瑾聽到杜勝的聲音,有些不雅的伸個懶腰,沒想到懶腰還沒伸完,就看到龍寒遠重新走了進來。
做到一半的懶腰生生頓住,驚訝的看向龍寒遠:“你怎麽又回來了?”
龍寒遠盯着青瑾不雅的姿勢,眉心微緊,青瑾順着龍寒遠的目光想到剛剛生生頓住的懶腰,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尴尬和不适。
看青瑾一臉神色自若,龍寒遠出口的成何體統變成了:“幾日後的春狩,你一同去吧。”說完後恢複面無表情。
“真的?”聽到可以出去,青瑾驚喜的看向龍寒遠,那一刻本來就嬌豔的臉龐更是活*色*生*香。
看着青瑾如此驚喜的表情。龍寒遠心中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怪異的沖動,讓他想對面前的女子說,如果她喜歡,他可以常帶她出去的。
那種似曾相識的陌生不受控制的感覺,曾經讓他恐慌厭惡。不動聲色的壓下這種沖動,正想要說些什麽離開。
“算啦,我還是不去了……”收起眼中的喜悅,青瑾淡淡拒絕到,她剛剛想到,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次春狩應該是人家證明情比金堅的時候。到時候什麽春狩啊。都得靠邊站,去了估計也沒什麽意思,更何況她也不想阻止有人方便英雄救美啊什麽的!
聽到青瑾拒絕,龍寒遠眉頭一皺,漆黑的眸子望過來,卻在瞬間明白青瑾的不想去的理由,“你不用擔心。本王會……”保護你的。
卻不想青瑾打斷他的話,不緊不慢道:“我擔心什麽,擔心的應該是另有其人才對。”
“本王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告知你。”龍寒遠聲音無波,青瑾驟感一股寒流。
朝着龍寒遠疑惑的看過去,看到龍寒遠始終看不出喜怒的冰冷表情,青瑾頓時明白,龍寒遠如此莫名其妙的放冷氣,應該是不高興了吧!
剛才的話從腦中一略而過,青瑾瞬間明白。原來是有人心虛,以爲她剛剛的話是另有所指,天知道,她剛剛純粹沒有想到這一層,也根本沒有故意嘲諷龍寒遠好不好?
可見有些事情不隻别人敏感,青瑾低下頭,嘲諷一笑。既然龍寒遠這樣想,她更是懶的解釋,上天證明,她可是什麽都沒有說,不過看到龍寒遠不爽,爲什麽她會覺得這樣爽呢?
看到青瑾低頭不語,龍寒遠的心裏突然有莫名的煩躁,他突然發現,比起這樣的沉默和針鋒相對,他最喜歡的還是上一世最初的顧青瑾,會對他笑的顧青瑾,即使那樣的笑容是他曾經最想毀滅的,曾經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而過,再對比現在這樣的顧青瑾,龍寒遠覺得心底的煩躁更甚,好在他自制力一向驚人,很快便壓下這些負面的情緒,想要開口問她:怎樣她才會變回曾經的模樣?
可他是龍寒遠,龍寒遠說不出這樣的話。
“本王也是爲了你好,你在王府裏和……”龍寒遠沒有說下去,他相信青瑾能明白他的意思的。
果然,青瑾聽了龍寒遠的話,思考片刻後,終于開口:“好,我去春狩。”她留在王府裏,難保慕容氏不趁這個機會對付她,雖然她并不怕,可古語有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她雖然不是君子,可君子都知道的道理,她這個小女子剛應該避而遠之。去春狩,她隻要盯着顧青瑤去哪個方向,然後她往相反的方向,避開顧青瑤就算不能好好的春狩,出去放放風也是好的。
龍寒遠聽到青瑾答應,也不再多話,轉身就準備離開,快要走出屏風的時候,龍寒遠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到時候你一定要記得避開他們便是。”
聽到龍寒遠的話,青瑾一愣,淡然含笑道:“多謝王爺!”嘴上雖然這樣說着,眼神像龍寒遠傳達的意思卻是,本姑娘又不傻,而且也沒有人家“女主角”的光環,也沒有活的不耐煩,當然是有多遠離多遠,豈會傻傻的湊上去。
看懂青瑾眼底的意思,龍寒遠最後看她一眼,什麽都沒有再說,轉身掉頭離去。
靜王府主院
聽到青瑾要去春狩的消息,慕容氏正站在窗戶邊上,一手死死的攥緊窗棂上的木頭,連平時甚是愛惜保養了很長時間的長甲生生斷了幾根都沒有放手。
“王妃,小心手……”勒嬷嬷在旁小心翼翼的開口。
“本妃這些日子做的還不夠嗎?他還要如此防着本妃?”慕容氏轉過身來,目光充滿陰狠,仿若站在面前是那個人。
“男人都是貪戀好顔色的,王妃我們再——等等就好。”勒嬷嬷頂着巨大的壓力,絞盡腦汁的說出這一句話。
聽到勒嬷嬷的話,慕容氏像是回過神來,“你說的對,我們熬的起,現在還不是好時機,就算本妃動了,依照爺現在對她的态度,估計也就是不疼不癢就過去了,本妃不能這麽魯莽,本妃等的起。”
“王妃此言甚是,我們比她們都耗的起。”聽到慕容氏說的話,勒嬷嬷心裏終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剛才可真是吓死她了。
很快春狩的日子到來。
青瑾穿上流雲閣送來的紅色繡金邊海棠花紋的短裝,對着銅鏡打量,襯着這張臉,真是人比花嬌,她現在可以肯定,這張臉是真的比以往更豔了,以前的她,哪有這樣的且清且豔且嬌柔。
靜王府門口
青瑾剛出現在門口,就看到慕容氏從另一個方向同時走出來。
看清青瑾的那一瞬,慕容氏眼底閃過陰霾,面上卻帶着笑容誇贊道:“顧側妃這身打扮真真是人比花嬌!”
青瑾看慕容氏一眼,别以爲她沒聽出來慕容氏是在諷刺她以色侍人,可她懶得跟慕容氏争辯什麽,等到時日久了,慕容氏就會知道她此時的大錯特錯,龍寒遠喜歡的可不是她這樣豔麗姿容的,而是那個和慕容氏親切相交清麗白衣若蘭,溫柔似水善解人意的妙人兒。
看到青瑾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慕容氏的臉色有些僵硬,勒嬷嬷趕緊站出來,看向青瑾,卻在瞬間收回目光,對着慕容氏開口:“說到花呀,老奴聽過幾句,說是花無百日紅,再美再豔的花兒,過了時節啊,都是注定會敗的。”說完似有若無的看青瑾一眼。
慕容氏面上看不出什麽,眼底卻對勒嬷嬷閃過滿意的神情,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王府中走出,慕容氏顧不得說什麽,趕緊湊上去,對着龍寒遠溫婉的行禮:“王爺——”
龍寒遠淡淡點頭,目光掃到馬車邊美的如百花盛開的青瑾,眼睛回到慕容氏身上,似是在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啊?
慕容氏飛速的看一眼青瑾,趕緊開口道:“臣妾和勒嬷嬷在說顧側妃這身打扮真是人比花嬌……”
青瑾懶得聽慕容氏再虛僞下去,而且慕容氏剛剛的表情,是怕她會跟龍寒遠告狀嗎?也許上輩子的那個她可能會,可如今的她,卻永遠不再會了……而且也沒必要,不是嗎?
不想想起以往的事,也不想看慕容氏虛僞的表演,青瑾轉身利落的跳上馬車。(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