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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她卻不能,想到流雲院還跪着的那些下人,還有鴛鴦,她從來不是善良聖母到可以舍己爲人的人,可也不習慣讓别人爲她的錯誤埋單。
她深藏起眼底的倦怠和厭煩,輕歎氣,首次服軟的低下頭,帶着幾分示弱的語氣:“我隻是想讓王爺允許我每個月可以出去兩三日,畢竟我現在是側妃,一個月出門幾次也不違禮制。”
面對青瑾難得的主動示弱,龍寒遠的表情依舊喜怒不辨,可渾身的氣息,卻明顯沒有平常的冰冷逼人,定定的盯着青瑾一會後,冷然卻松動的開口:“既然如此,本王就允許……”
“王爺——”正在這時候,龍驚風的聲音響起,接着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影迅速走到龍寒遠身邊,對着龍寒遠耳語兩句,然後看都沒看青瑾一眼又匆匆的退下去。
青瑾在龍驚風進來對着龍寒遠耳語時,就避嫌的把頭轉向别處。
聽到門閉合的聲音,龍寒遠凜冽如刀的看一眼青瑾,青瑾似是感應到他的目光,心中升起不妙不祥的感覺,趕緊回過頭來,龍寒遠卻已經移開目光,重新回到案牍後面,絕口不再提剛剛未說完的話。
青瑾心中罵冰山男去死,龍寒遠去死,同時腦中飛速快轉猜測着龍寒遠這般與之前明顯不同的态度是爲哪般?
還沒等她想出個頭緒來。就聽到龍寒遠冰冷沒有情緒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不是對着她,而是對着門外:“來人——”
青瑾目光莫測的看向龍寒遠。
杜勝匆匆推門而入,先看青瑾一眼,然後小心翼翼恭敬的看向龍寒遠。卻在目光快要對上龍寒遠的眼的時候先一步垂下頭,疑問道:“王爺?”
“是你?”龍寒遠寡淡的聲音響起,已經有些了解龍寒遠的杜勝忍不住渾身冒冷汗。
“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前去……”杜勝噗通一聲跪倒到地上,連連磕幾個頭,然後連滾帶爬的朝外面去。
青瑾終于反映過來,馬上開口阻止杜勝:“等等——”
杜勝惶恐的轉過身。給青瑾一個無能爲力的眼神。
青瑾心底泛起冷意。也不爲難他,而是把目光重新移到龍寒遠的身上,“王爺,妾身剛剛忘了還有些事想要對王爺說,王爺可否聽完妾身的話再——”她輕咬唇瓣,目光帶上微不可見的一絲祈求。
龍寒遠沒有應青瑾的話,也沒有再用讓杜勝覺得冰冷的目光看他。場面一時有些僵住。
杜勝偷偷摸摸的微掃兩人一眼,鼓起勇氣對着龍寒遠開口:“那奴才先去門口守着?”問完這句話,他的心提到了頂點。
好在他賭對了,龍寒遠病沒有再開口。
杜勝馬上聰明的倒退出去。
“我在房間裏看到外面煙火很漂亮,就一時沒有忍住想出去看看,就強拉着鴛鴦從府裏偷偷溜出去……”青瑾腦中回想她的四妹妹顧青瑤平日的言行舉止,怯懦無辜的對龍寒遠叙述,忍耐着隻爲保全流雲院的下人和鴛鴦。
龍寒遠放心手中的筆,似有恍惚,面無表情的看向青瑾。
青瑾看到他的恍惚。突然有些後悔,有些惡心,她刻意做出這樣一幅姿态其實就是爲了惡心龍寒遠,沒想到還沒惡心到對方,她自己先被惡心的不行了。
看到青瑾停下來,龍寒遠疑問的目光望過來,怎麽不說了?
“靜王既然如此的念念不忘。何必舍近求遠,當初把人收進府裏不就名正言順,哦,或許靜王您是在害怕,害怕您心裏惦念的,進了靜王府,沒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受些委屈,您心裏不忍,還是其實靜王您外裏冰冷,内裏悶*騷,就喜歡這種求而不得,欲拒還迎,妾不如偷,更甚者,仰或隻有這樣的身份刺激,才更能讓您熱血沸騰!”青瑾不掩惡毒的尖酸刻薄,說完後也做好了這樣惹怒龍寒遠的後果。
“你今日很美!”龍寒遠像是沒有聽到青瑾的話,反而突然對着青瑾說出這麽一句話。
青瑾被他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愣住,直直的朝龍寒遠看過去,看到龍寒遠盯着正是她身上的衣服。
青瑾瞬間了然,他們真是相互極懂踩對方的最痛處,心裏恨不得對方去死,嘴角笑容卻越發的謙卑恭順:“多謝王爺誇獎,王爺您不是對青瑾說過,就算要引您注意,也要扮成您喜歡的樣子,我今日有事求您,當然就算心裏痛恨厭惡到極緻,但爲了達成心中所想,怎麽着也要忍辱負重呀!”
“是嗎?”龍寒遠突然從案牍後出現在青瑾的面前。
“你想幹什麽?”青瑾戒備防備的看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龍寒遠。
“你的話可是你真心想要說的?”龍寒遠漆黑的眸子盯着青瑾。
青瑾避開他的目光,不想對他說他想聽的話,也不想說自我欺騙的話,低下頭沉默不語。
好在龍寒遠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重新回到案牍後,淡淡開口:“進來吧——”
片刻後,杜勝從外面匆忙的走進來,不敢擡頭看龍寒遠,更不敢看青瑾,隻是恭敬的垂頭對着龍寒遠詢問道:“王爺?”
“叫流雲院的下人不用跪着了。”龍寒遠難得對杜勝說了伺候以來最長的話。
杜勝受驚若寵,猛然聽到龍寒遠竟對他開口說話,忍不住驚異擡頭看向龍寒遠,不防備之下正好對上龍寒遠清冽的眼,杜勝忍不住打個寒顫,趕緊低下頭來,怎麽能因爲王爺對他說了一句話而懷疑王爺可能被人假冒了呢?收回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杜勝趕緊對着龍寒遠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說完匆匆轉身離開。
書房裏,又隻留下青瑾和龍寒遠兩人。
“我……”
“你……”
青瑾和龍寒遠不約而同的開口,沒想到卻是齊聲。
“王爺先說吧!”看在你主動放過我流雲院下人的份上,依她對龍寒遠的了解,龍寒遠絕對不可能會主動退讓,所以青瑾一邊對龍寒遠說道,一邊在心裏暗暗戒備着。
“不要再穿成這樣。”龍寒遠點頭,無視青瑾眼中的戒備,對着青瑾直接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青瑾一愣,雖然不知道龍寒遠打的什麽主意,片刻後還是爽快的答應,她衣服多的是,就算扔掉這一件,還可以讓流雲閣送新的過來。
對青瑾難得的乖巧,龍寒遠看一眼,繼續道:“接下來的日子你盡量在府中,皇宮那邊我會叫王妃給你說明——”
這是要繼續禁足她的意思?禁就禁吧,白藏使臣入京,接下來這些皇子公主,世家之間難免舉行這個宴那個會,她才不稀得出去。
看青瑾這幅正好得我意的表情,想到剛剛龍驚風彙報的事情,龍寒遠眉心微微蹙起,冰冷的開口警告青瑾:“記得你的身份,莫要故意招攬生事,不然本王還以爲瑾兒是在故意引本王注意。”
引你去死,青瑾心裏這樣反駁,面上卻不動聲色:“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事?會讓王爺有這樣的錯覺?”
“驚風——”龍寒遠沒有直接朝青瑾說什麽。
龍驚風從外面走進來,對着龍寒遠恭敬的問道:“主子?”
龍寒遠淡淡點頭,沒頭沒尾的開口:“你告訴她——”
了解龍寒遠的龍驚風瞬間明白龍寒遠的意思,然後轉身對着青瑾恭敬問道:“不知道顧側妃回來的時候可曾注意到身後?”
青瑾一點即透,“你是說有人跟在我的身後。”
龍驚風問出口後,才随即想到,對面的并不是如他們一般的男子,而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沒指望着青瑾能說出什麽,沒想到青瑾竟然瞬間就反映過來,龍驚風帶着贊賞目光,繼續開口:“顧側妃所言不差,我們的人在大街的拐角處正好截到了本來跟在顧側妃身上的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可惜對方很警惕,一發現不對馬上就溜了,我們的人并沒有抓到對方。”
與此同時,京城另一邊的驿站裏。回來的侍衛對換了華服的琥珀色眸子的主子回禀道:“二王子,卑職無能,卑職跟了很長時間,那名女子和她的丫鬟并沒有發現卑職,正等卑職準備繼續跟着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的人馬盯上了卑職,爲怕打草驚蛇,卑職就匆匆趕回了。”
“你做的很對,我們出門在外,安危确實是最重要的,你先下去吧!”聽完侍衛的話,宗承曆淡淡點頭,贊同的說道。
“那卑職這就先退下了。”侍衛感激的看一眼宗承曆,恭敬一禮後,轉身走出去。
看到侍衛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後,房間内的宗月這才看向宗承曆,“二王兄真的決定放棄尋找那名白衣女子了嗎?”
宗承曆沒有回答宗月,轉身不緊不慢的回到主座上,端起桌上的熱茶,飲一口後,才對着宗月慢悠悠的回道:“本王自有打算。”
“什麽嘛,二王兄對着月也耍關子,不過就算二王兄不告訴月,月也知道,二王兄一定不會這樣算了的。”聽到宗承曆的回答,宗月一邊不滿的嘟起嘴巴,一邊自認了解宗承曆的說道。(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