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才剛出來都還沒有逛呢,你就想回去了?”青瑾一邊看着熱鬧嬉戲的人群,一邊對着鴛鴦漫不經心的問道。
“奴婢是想回去了,想想剛才的事情,奴婢心裏都發慌的緊,奴婢再也不想再次遇到這樣的事了,主子難道不覺得糟心嗎?”爲了說服青瑾回去,鴛鴦是什麽招都打算用上了。
“是挺糟心的——可正是因爲剛剛遇到這麽個糟心的事,我們才更應該繼續逛逛,要是現在就回去了,可真是沒處纾解了。”青瑾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着。
“那主子還打算去哪?”就知道主子不是那麽容易說服,鴛鴦幽怨的問道。
“——去哪?”青瑾的目光飛速的移動着,忽然看到一個招牌,青瑾打個響指,“有了……”說着拉起鴛鴦就走。
“主子到底要去哪呀?”被青瑾拉着在人群中擠來擠去,鴛鴦一邊目光不離青瑾,一邊疑惑的問道。
在鴛鴦話落的瞬間,兩人正好穿過人群,走到一處空地,青瑾放開鴛鴦,文藝的開口:“古人不是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們就去那,目光直視不遠處的醉香居三個大字。
鴛鴦随着青瑾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神色大變:“主子是想去飲酒?這不行。要是讓王爺和王妃知道了……”
“噓——”青瑾看着周圍的人來人往對鴛鴦做悄聲狀,然後下一刻一個嘎嘣到鴛鴦頭上:“你的王爺和王妃現在在那裏呢——”指指皇宮的方向,繼續道:“哪有空來管我這個側妃,走吧,今夜我們不醉不歸——”說着撇下鴛鴦朝着醉香居走去。
鴛鴦對着青瑾的身影跺跺腳。知道她是勸不下青瑾,看着已經有些距離的青瑾,趕緊朝着青瑾邊跑過去便喊:“主子,等等鴛鴦!”
青瑾最終還是沒有不醉不歸,也許是人常說的心情不好的時候越難喝醉,再加上鴛鴦的一直阻止,青瑾隻是微醺後。就從醉香居走出來。也沒有繼續逛燈市的心思,兩人就朝着靜王府返回。
順利的回到靜王府,兩人相互扶持晃晃悠悠的朝着流雲院走去,因爲走的是之前特意查探過的小路,并沒有什麽意外,兩個人很順利的就走到流雲院的大門前。
等到兩人都走到大門邊上了,還沒有看到有人來開門。鴛鴦先把青瑾扶到門旁邊,讓青瑾靠好,然後上前拍門。
誰料門隻是輕輕閉合,鴛鴦沒有防備之下,一個踉跄跌進門裏,半天都沒有反應。
青瑾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鴛鴦來扶,徑自直起身體,帶着幾分微醺的醉意嘲笑道:“鴛鴦,你怎麽跌的起不來了,難道你喝多了?”一邊說着一邊貼着門走進去。
擡頭看過去。卻見流雲院爲數不多的下人此時全部整齊的跪在院子裏。
“……你們這是做什麽啊,就算知道主子我回來,也不用行這麽大的禮跪迎啊!平身——平身吧!”青瑾還帶着幾分醉意談笑的說道。
誰料她說完,院子裏的下人紋絲不動,恭敬的垂着頭,像是一個個的活化石。
青瑾終于覺察到了不對勁,平穩的走到最近的一個丫鬟身邊。用手輕輕觸摸,很冰,但是還散發着溫度,是活的,青瑾心裏終于松了一口氣。
本來的幾分微醺醉意褪去,眉心緊蹙:“出了什麽事?”
這時候,杜勝從外面匆忙的走進來,看到青瑾如釋重負:“娘娘,您終于回來了,您這是——”
青瑾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杜勝,瞬間什麽都明白了,冷聲問道:“是王妃還是王爺?”
杜勝瞬間明白了青瑾話中的意思,“是王爺擔心側妃,一晚上在宮裏都不怎麽用心,本來是不能快這麽返回的,可宴會進行到一半,皇上有事離開,大家也就匆匆結束了宴會,王爺一回到王府裏,在書房沒呆一會,就過來了流雲院,誰知道……”杜勝三言兩語給青瑾說清了事情的原委。
青瑾聽完半天沉默不語,龍寒遠會擔心人,還是擔心她,還不如告訴她明天太子就要登基了都比這真。
“娘娘?”杜勝小心翼翼的叫道。
“……那她們又有什麽錯,是我要出去的,我是主子,主子要做什麽,她們豈能攔得住,何必要罰她們?”
“這——這都是王爺的意思……娘娘哦,奴才知道您是心疼這些奴才,可是對主子照顧不周她們就有罪,而且王爺還吩咐了……”說着目光看向一旁的鴛鴦,“來人呐!”
青瑾馬上把鴛鴦擋在身後,對着杜勝問道:“你要幹什麽?”
“娘娘,奴才也是按照王爺的吩咐——”杜勝一臉爲難。
“要怎麽罰?”青瑾平靜下來。
“三十大闆。”杜勝也不掩瞞。
“先侯着,我進去換件衣服。”青瑾看向杜勝。
“那娘娘您可要快點啊,拖得久了奴才也不好做。”杜勝半是爲難的說道。
“我知道,今天的情我會記下。”青瑾對着杜勝鄭重說完,然後轉身走進房間内,想要重新換件衣服,挽下頭發,可是鴛鴦被扣在外面,給她挽發的小丫鬟也跪着。
衣服可以不換,頭發卻必須重梳,然而平時被侍候慣了,青瑾才發現,她竟然連這個時代最簡單的發型都不會梳,賭氣的梳個現代最簡單常見的馬尾,青瑾就走出去。
坦然自若的迎接杜勝等人驚異的目光,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青瑾不是很溫柔的推開書房的門,正好對上一雙錯愕的眸,看到屋中站着中年文士,這架勢,明顯就是在向龍寒遠彙報事情,卻被她突然推開的門打斷,饒是青瑾,也不由得有些臉色尴尬,站在門口一時有些愣住。
正在青瑾有些進退不得,下意識的想要掉頭離開的時候,龍寒遠擡眼對回過頭來得中年文士冷然道:“你先下去吧!”然後目光落在青瑾身上。
青瑾本來正要推出去的腳收回,避到門口的一邊,中年文士對着龍寒遠作揖,轉身朝着門口走來,在經過青瑾時,眼神頗玩味審視的看青瑾一眼,然後大踏步走了出去,同時不知道是特意還是随意的爲屋内的兩人拉上門。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龍寒遠收回目光,提筆繼續開始認真嚴肅的寫着什麽。
看到龍寒遠這樣的姿态,青瑾故意邁着很大的腳步聲走上前來,見龍寒遠還是沒有擡頭,很大聲的拉開一邊的座椅,重重的坐下來。
“你是來爲流雲院的下人求情的?”龍寒遠低沉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傳來,青瑾卻覺得從他的話中聽出一絲取笑的意味,目不轉移的掃視那張冷肅的面容,看來看去還是那張死人臉。
盯着龍寒遠冰冷的表情,青瑾突然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就是晦氣讨人厭的樣子,當初的她爲什麽竟然覺得酷,覺得這樣的龍寒遠很帥,還不可自拔的迷戀上這樣的人?
情窦初開時,她明明想的就是将來要找一個溫潤如玉,俊朗專情的男朋友,怎麽到頭來卻戀上這樣一個冷厲無情,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一點情趣也無,甚至根本不懂情愛的男子?
如今回想上一世的事情,真的就像做夢一夢,怎麽會做出如此荒唐,瘋魔的事情,讓她恨不得可以抽醒當時的自己,怎麽能如此犯*賤呢?
真是清宮劇害人,四爺誤我呀!
假如還有機會回去,有人再在她的面前說冰山男好,冰山男酷,冰山男最專情,大愛冰山男,她一定抽她滿臉喇叭花流鼻水!
感覺到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龍寒遠覺得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停下手中的筆,不動聲色的回望過去,正好看到青瑾看着他發呆的樣子,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一種感覺,被她這樣看着,簡直要比曾經初次辦好差事,首次被心念的龍座上那個人的誇贊還要多些滿足感。
心中這樣覺得,那往日讓他覺得充實的公務,此刻落下的筆卻第一次讓他有微微的煩躁。
看向她,剛剛升起的那絲煩躁杳無痕迹,龍寒遠不由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從案牍後走下來。
越靠近越感應不到那厮煩躁,相反有一種跳躍的律動在他的心底升起,陌生的感覺,卻讓有些詫異,卻奇異的并不反感。
“你在想什麽?”他都走到她的跟前了,她還在發呆,那絲跳躍瞬間被另一種陌生的情緒取代,龍寒遠不适的蹙起眉心。
“你……”鬼啊,這麽不聲不響就來到人跟前?被龍寒遠的聲音驚醒,擡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冰冷表情 ,青瑾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
幸好及時反映過來,并沒有說出,不然流雲院的下人今日可就……想到流雲院的下人,青瑾垂下頭,不讓龍寒遠看到她眼中厭煩,聲音不鹹不淡道:“王爺何必明知故問?”
聽到青瑾的話,龍寒遠一雙眼睛冷冷清清的,黑漆漆就像是寒夜,沒有一點溫度,讓人從頭涼到尾看過來。
看吧,這樣陰冷涼薄的男人,她當初一定是腦*殘了才湊上來的。人生若隻初若見,她下一次一定退避三尺。(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