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天道場一戰,花帝将文德當場斬殺,以無比強勢的姿态,出現在這片大陸上,而道祖神虛子卻始終沒有出現,就好像他露過一面之後,便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夜之間,禅佛大陸又變天了,那些在佛門大宗耀武揚威的道門中人,一下子全被控制住了,饒是我佛慈悲,也着實殺了好多人。
八品華宗寺,無心和尚把一個尖嘴猴腮、相貌猥瑣的道人,綁在自己平常修煉的禅室中,每日三省吾身,告誡自己趕快特麽封帝,否則連這種垃圾,都敢騎在你頭上拉屎!
這件事簡直成了華宗寺的經典,弟子們一說起來,就會笑到岔氣,無相作爲這家夥的師兄,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現在很忙,沒空理會這些。
現在打擊道門餘孽已經被提上日程,佛門各宗都頻繁大動,這本就是一場無所謂對錯的鬥争,勝者書寫曆史,敗者含恨退出。
随着文德真人的隕落,局面又再次回到佛門手中,可是這并不足以奠定勝局,隻要道祖一天不除,道門就還有翻身的機會,而經曆這次變故,佛門上下也深刻認識到,一個帝境,是能夠改變一門的命運!
這是血淋淋的教訓,一個神虛子,一個文德真人,便可以壓制整個佛門,正應驗了那句話,不入帝境皆蝼蟻!
如今的佛門,看似盛及一時,實則卻外強中幹,沒有一個威懾八方的大帝,便沒有立足的根本,這次是靠花帝扭轉乾坤,可是下次呢?總不能還指望人家吧?
所以,一些有望封帝的高僧,都立即開始閉關,或者雲遊四方,尋求突破的機緣。
隻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在即将到來的浩劫中,立于不敗之地!
而另一邊的天暮大陸,同樣也有一場帝戰,落下帷幕。
……
“妖後,我們再打下去,也隻會兩敗俱傷,之前婁某多有得罪,咱們就此作罷如何?”
“哼!”
說話的正是龍族婁存,以及妖後甯惜然,前者偷襲在先,這會兒賠個不是,自然無可厚非,而後者冷哼一聲,也算是默認了。
此時,兩人身在遼闊的海面上,都已經停了下來,畢竟再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而且這場戰鬥本沒有意義,皆因妖後想要阻止妖帝,而婁存卻想讓妖帝把水攪渾,不讓妖後插手。
說白了,他們根本犯不上在這裏拼命,所以這架不打也罷。
最後,妖後隻扔下一句“好自爲知”,便獨自離去。
像婁存這種人,已經沒必要挽回了,也不可能再成爲隊友,如果甯惜然能殺掉對方,或許不會手軟,但她現在并沒有這個實力,再加上危機将至,也隻能選擇放棄。
突然少了個帝境隊友,還有可能多了個勁敵,甯惜然也覺得郁悶,正有些心不在焉地趕着路,卻突然看到了兩個人,攔在前面!
甯惜然頓時大驚,要知道,就算她有些走神,好歹也是帝境修爲,能悄無聲息的,直到近處才被她發現,這種人實在找不出幾個。
而當她看清對方是誰之後,心裏的震驚更是無以複加!
隻見對方二人,一個正是不久前剛剛見過的,東邑國君主陸丞!
而另一個,則是闊别多年,道不清恩怨糾葛的……妖帝!
一瞬間,甯惜然心思急轉,她的第一感覺,就是妖帝的實力已經恢複了,哪怕沒有陸丞君,她也不是妖帝的對手。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甯惜然暗恨自己大意,剛才爲什麽不直接離開?原本他們是兩個帝境,自然可以無懼妖帝,可現在,婁存倒戈相向,隻剩她一個人,又拿什麽來阻止妖帝?
海風吹拂,迎來故人,奈何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
時隔多年,甯惜然又見到妖帝,但她眼中隻有警惕,再也看不到任何情感,更不見當年的色彩……
“你不該有這種眼神的。”妖帝冷若寒冰的聲音,透着一種妖異的磁性,淡淡開口道。
而甯惜然盯着對方,此時已經調整好心境,面色如常的道:“你回來了。”
一聲問候,包含多少深意,實在難以道盡,不過從妖帝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東西,他仍是淡然說道:“你把巫山打理的很好,隻是天海這邊的妖族,好像不太聽話。”
甯惜然頓了頓,忽然問道:“這些年你在哪?”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可是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而旁邊的陸丞則是一言不發,就像透明人一樣。
“你終于突破了,我很欣慰,感應到大限了嗎?何時會來?”妖帝不答反問道。
每個帝境的大限,都所差無幾,但大限來臨的時間卻各不相同,故妖帝有此一問。
這回甯惜然倒是正面回應了,她坦然道:“怕是不過千年吧!”
不到一千年的時間,大限便要降臨,這對于壽元悠長的帝境來說,實在太過短暫,想要尋求破虛飛升,更是癡人說夢,顯然甯惜然的運氣實在不怎麽樣。
所以她說完之後,眼神也有些黯然,可大限什麽時候來,又豈是她能做主的?
妖帝平靜的道:“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帝境大限便如同死神的召喚,任何人都無力回天,當年我那麽做,無非是想逆天改命。”
甯惜然輕輕點頭道:“與天争命,自然無可厚非,我們修煉又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逃出規則,掙脫命運,擁有更多的壽元,和更強大的力量……”
說到這,甯惜然話鋒一轉:“可是這些,都隻是私欲,如果代價是整個妖族,甚至整片大陸,這還值得嗎?”
“值不值得……”妖帝的眼中,終于露出一抹别樣的神色,似乎是感歎,是追憶,是期待……
這時,甯惜然又接着道:“誠然,我步入帝境之後,完全能理解你當年的感受,但還是那句話,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