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華宗寺,每到暮色降臨,大殿誦經聲停止,山門裏就會傳出一聲聲的鍾聲,悠遠悠長,透着神聖的氤氲,餘音在耳邊久久袅繞,仿佛隻要聆聽這鍾聲,整個人便會置身于紅塵之外,脫離一世喧嘩。
世人對華宗寺也多有贊譽,稱之爲聖佛宗下的第一佛門聖地,更有楹聯曰:沐佛光,納祥接福深山古刹;虔誠别,清幽神秘柏林聖境。
然而,如今的華宗寺,卻好像籠罩着一層無形的壓抑,偌大的山門,處處透着緊張肅殺的氣息,不僅聽不到往日暮鍾,甚至一片死寂沉靜……
花妃語跟着一夥大和尚,混入華宗寺的内院,不過她已經用幻術改變自己的形貌,雖不是什麽太高明的幻術,但是由花帝使出,一般修爲也根本看不出來,而唯一知道她來的隻有無相和尚。
這還要從般禅寺說起,無相帶人去取佛祖雕像,卻在般禅寺遇到花妃語,二人秘密商議之後,後者便隐入前者的隊伍中,随同返回華宗寺。
此時,無相已經把佛祖雕像交給了道門的人,算是交差了,便回到自己的禅房,而花妃語就等在這裏。
“完事了?他們沒起疑心吧?”花妃語見無相進門,便開口問道。
“嗯,那些人隻是小角色,還不足爲懼。”無相說着,給對方沏了一壺茶清茶,又道:“沒有好茶招待,還請花帝見諒。”
花妃語接過淺嘗,回應道:“濃茶解焦愁,淡茶養精神,花茶和心境,清茶濾塵埃,茶之德也。”
無相聽罷一怔,接着便陷入沉思,而花妃語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卻莞爾道:“我隻是随口論茶,并沒有什麽禅機,大和尚你不會想多了吧!”
“啊?呵呵……”無相啞然一笑,還道對方是在打禅語呢,不過這番話也讓無相心有所感,随後歎了口氣道:“人有焦愁精神,茶有清淡濃郁,而茶之有德,人卻無德啊!”
這種說法花妃語倒是很認同,“不錯,人有時候确實無德,哪像一碗清茶,簡單直接,入口清新,人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僅僅是爲了一己私欲,便要置蒼生于水火之中,道法再高,也缺少一個德字!”
“言歸正傳吧,現在神虛子在哪?”花妃語又把話題拉回來,她大晚上跑到老和尚的房間,自然不是爲了論禅。
無相搖了搖頭道:“我隻見過神虛子一面,之後他便再沒有出現,而那一面給我的感覺,隻有深不可測!”
花妃語并不意外,這很像神虛子的風格,神龍見首不見尾,她便又問道:“那癡道士呢?他和你們一起回到禅佛大陸,可有什麽動作?”
“他一直是獨自行動,并沒有告訴我們。”無相有些無奈的道:“癡道士讓我先隐忍,等探明神虛子的底細,再作打算,可是哪那麽容易啊!”
花妃語點點頭,沉吟片刻道:“癡道士我從未見過,也不知道神虛子當年還留下這個分身,不過你們能确定,這不是神虛子的陰謀嗎?萬一這個分身還在他的控制中,隻是在暗中替他做事?”
“這一點應該不可能吧!”無相想了想又道:“其實癡道士分裂出來的人格,我也覺得很意外,他和本體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這些年一直在爲天下蒼生勞碌奔波,如果說他是裝的,我相信他能裝一百年,甚至一千年……可是數萬年如一日,又怎麽可能是裝的?”
花妃語道:“這些我也聽洛赢說過,癡道士爲了阻止生機大陣,滿世界跑斷腿,這絕不是裝出來的,隻是分身竟然和本體的性格沒有一點相似,實在有點解釋不通。”
無相道:“等你見過他之後,或許就會一目了然,我相信他應該快出現了,畢竟神虛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這個分身,而現在你來了,我們便可以和對手一較高下。”
“現在局面仍然很被動。”花妃語不置可否的道,不過言外之意,還是要等時機。
無相也知道,眼下的局勢對他們極爲不利,神虛子前腳回來,便有一名道門強者突破帝境,要說是巧合,這也太巧了吧?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是拜神虛子所賜,這種能創造出帝境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
随後,無相又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等!”花妃語不假思索的道:“拖得久了,對于敵人來說未必是好事,但是對我們有利,何況洛赢也需要時間。還有一點可以肯定,隻要神虛子一天殺不了癡道士,便不會有太大的動作,所以我們還是要先找到癡道士,不能失去這個強力隊友。”
無相認同道:“花帝所言甚是,我這就想辦法聯絡他。”
“對了,現在道門搶到少多願力了?此事可有别的隐情?”花妃語忽然問道。
“幾乎是所有六品以及上的佛門!”無相分析道:“我覺得就算道門修行同樣需要願力,也不會在大局未定之時,如此瘋狂掠奪,這樣隻會引起更大的反彈,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是神虛子迫切想到更多的願力!”
“看來我應該試探一下他們了!”花妃語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似乎已有計較。
無相道:“需要我做什麽?”
花妃語道:“聯絡所有可用力量,包括其他大宗,既然他們能搶劫願力,那麽我也來搶他們一票!”
“搶劫願力……你是想打雕像的主意?”無相驚道。
花妃語高深一笑:“不錯!我倒要看看,除了那個剛封帝的家夥,還有神虛子這個老匹夫,他們還有什麽底牌!”
無相沉吟道:“截走雕像應該不難,隻要那兩個帝境不在場,其他道門中人便不足爲懼,你準備何時動手?”
“現在。”
花妃語随後便說出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