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水月宮爲了避嫌,或是想證明自己毫無野心,便多了這樣一條門規:任何弟子不得以任何形式參與朝政。
而水冰顔說自己不清楚朝廷的事,是因爲有門規禁止,不僅靜月臉色大變,聞雪也是心神一顫。
他們一個幫自己男人争權奪位,一個替師妹出頭,帶人幹涉高崇郡的争鬥,這不是參與朝政又是什麽?
二女對視一眼,這個小師妹看起來輕聲笑語,可是卻話裏帶刀啊!
雖然水冰顔修爲微末,在門中也沒什麽話語權,可她畢竟是現任宮主的親傳弟子,單憑這一點,哪個長老弟子敢欺她?而且水冰顔隻要不隕落,日後便可能是下一任水月宮宮主!
靜月心裏有些發怵,這件事本來就是她違背宗門祖訓,若是被宗門知道可就麻煩了!但雷嘯是她男人,能不幫嗎?
比起靜月臉上的陰晴不定,聞雪倒是很快恢複淡然,孰輕孰重,她心裏也有了計較。
隻聽靜月淡淡笑道:“師妹所言甚是,我們水月宮從不幹涉朝政,更不會參與權術之争。”
水冰顔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懷疑:“那時自然,想必聞師姐是來探望靜師姐的吧?以前就知道你們關系要好,真是令小妹羨慕啊!”
探望姐妹?人家分明是一起來對付冷潇瑀的,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一旁的洛赢也不得不佩服水冰顔,輕描淡寫幾句話,便讓聞雪自動退出這場争端。
可是靜月急了,連忙出言道:“聞師姐,我夫君的事……”
聞雪打斷道:“門規不可違,後果你心裏也清楚。”
“可是……”
靜月還待再說什麽,聞雪又淡淡的打斷道:“我們姐妹難得一聚,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說話吧,男人的事我們管不了。”
說到最後,聞雪有意無意地看了凱叔仁等人一眼,才拉起水冰顔的手,轉身離去。
男人的事管不了?
洛赢眼中一冷,聞雪最後那句話,和一個無意間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凱叔仁和王帆:我管不了,你們可以管啊!
靜月怔了怔,才後知後覺地起身跟上,邊走還邊回頭看了自己夫君一眼。
水冰顔臨走時也和洛赢交換了眼神,她已經盡力了,但水月宮以外的人就沒辦法了!
三個女人說走就走,轉眼便離開了郡王府。
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凱叔仁和王帆等十數名強者一個都沒動,顯然是得到聞夫人的授意,留下來助雷嘯鏟除異己!
這也叫避嫌?這也叫不參合朝廷的事?
冷潇瑀的眼神愈發冰冷,他實在不想與上河郡的人爲敵,可是看這架式,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既然這一戰在所難免,那就來吧!
他已經隐忍了太久太久,今天無論如何也該有個了斷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冷潇瑀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凱叔仁,王帆,看來徐達兄對此事并不知情,本王便問你們,一定要插手這件事?”
凱叔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可那王帆卻是冷哼一聲:“北洲事,自有北洲人管!你也不用搬出徐大人,識相的,就自己退出高崇郡吧!”
冷潇瑀又淡淡地看了凱叔仁一眼,後者仍是沒有言語,可是神色卻多了幾分凝重。
另一邊,洛赢始終冷眼旁觀,冷潇瑀這個人果然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地上的屍體可是他的妻兒啊!卻隻像用來打擊雷嘯的工具,用完之後便不再多看一眼!
而此時的冷潇瑀,眼中卻散發着一種莫名的狂熱,洛赢實在讀不懂此人的眼神,或許這就是枭雄?
無論什麽雄,這種人洛赢都不敢苟同,在他的心裏,已經給冷潇瑀打上一個大大的警惕符号!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令人窒息,突然,隻見王帆身後,一道黑影毫無征兆的從地底鑽出。
“小心!”
上河郡衆強者皆是大驚失色,竟然有人能瞞過他們,就埋伏在腳下咫尺?
王帆同樣沒有察覺,不過他破魂三層的強大修爲,立即展現出過人的應變能力。
隻見王帆頭也不回,突然一個騰空翻身,同時祭出一面鐵鍋形狀的防禦法器。
“叮叮叮……”
一陣尖銳的撞擊聲響過,無數道黝黑的針釘,被王帆的防禦擋下,可是仍有兩道來不及躲閃的針釘,整根沒入他的大腿。
王帆又驚又怒,他顧不得查看腿上傷勢,身在空中迅速回擊,剛剛若是他慢了半分,就要被對方打成篩子,高崇郡怎麽會有這種高手?
而這時,接連又是數道黑影,從上河郡衆人的腳下陡然飛出,那些黑影在鑽出來的同時,都帶着足以緻命的一擊,饒是凱叔仁等人身經百戰,也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不過有王帆在前,大家都已經有所警覺,立即見招拆招,先避其鋒芒,再退後穩定陣腳。
洛赢将一切看在眼裏,直到這些影者出手,他也不覺得有任何驚訝,因爲他早就猜到了,影者就是冷潇瑀的底牌!
雖然這些影者比龐老鬼還要強大,可是洛赢有心之下,仍然捕捉了一兩個似有若無的氣息。
反而王帆太過拖大,又是影者重點照顧的對象,差點就栽了大跟頭。
戰鬥驟然打響,冷潇瑀全身關節炸響,一股強橫至極的氣焰,陡然迸發出來。
雷嘯大吼一聲,同樣是全身勁氣鼓動,仿佛二人積壓已久的仇怨,全都留着到此刻爆發!
兩夥人馬悍然出手,那轟鳴震耳的元氣,仿佛要将高崇郡的天空都捅出一個窟窿!
無數道神通武技都不要錢似的,拼命往對方人堆裏招呼着,這就是利益之争,更是性命之搏,退縮就等于死路一條,想活下來,隻有站在敵人的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