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赢暗暗歎息,原本秀發如瀑的水冰顔,如今卻是一頭斑駁的白發,固有驚世之容,卻已經是日薄西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而水冰顔似乎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黯然的眼神中,早已不見往日的光彩。
洛赢完全能夠讀懂這雙眼睛,可是卻無能爲力,水冰顔的生機幾乎被掏空,若非成爲生機大陣的祭靈,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雖然現在得救,但她所剩無幾的生機,一旦耗盡,終究還是一死!
而洛赢的衍生訣再厲害,也無法替别人吸收生機,又能有什麽辦法,讓水冰顔恢複生機呢?
“洛赢,謝謝你……這是我的宿命,能在死之前,脫離這一切,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水冰顔感激一笑,反倒安慰起了洛赢,不過她眼中的凄然和絕望,更加令洛赢心中不忍。
“你放心,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既然有吞噬生機的陣法,就會有恢複生機的可能。”
武道之博大,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東西,水冰顔的情況雖然極其糟糕,但隻要有辦法恢複生機,就不會有事。
水冰顔搖頭苦笑,卻猛然想起來:“對了!鎮守之心!”
“放心,已經被我取下來了。”洛赢說着,便拿出一顆巴掌大,透着淡淡微光的紫色晶體。
鎮守之心,當初正是水冰顔帶來的,原以爲此物能摧毀生機大陣,誰知卻使得陣法全面開啓,如今又見到這個罪魁禍首,水冰顔接過來便要将其打碎。
洛赢道:“沒用的,你毀不掉它,而且這隻是一件寶物,被奸人所利用,其本身并沒有善惡之分。”
果然,水冰顔一試之下,鎮守之心除了發出陣陣紫光,竟不見一絲損壞。
“你收好它,以後再研究,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洛赢提議道。
可水冰顔卻又是搖頭:“你帶着我,怎麽可能離開這裏?何況出去又能活多久?你還是把鎮守之心帶走吧……”
說着,水冰顔便将手中的紫色晶體遞了回來,眼神也更加的灰暗。
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洛赢氣得反問道:“天大地大,哪裏去不得?活一天就賺一天!有個人叫戰無敵,不僅生機全無,而且還一身死氣,都已經這樣了,他尚且還有一線希望,你又憑什麽輕言放棄?”
“可是這裏有十萬丈的深淵……”
水冰顔還待說什麽,洛赢便已經拍下金腰帶,道:“進去!”
這禦賜的金腰帶着實不賴,一部分能作爲儲物腰帶,存放很多東西,就如同空間戒指,極爲方便。而另一邊則可以作爲獸袋,放置妖獸等活物,裝進去一個女人自然不成問題。
洛赢将水冰顔強行扔進獸袋,再四處查看一番,确定生機大陣徹底已經停止,才飛身遁入土中,順着來時的方向,一路土遁離開。
好在有這個腰帶,要不然他自己能上去,但帶着水冰顔就絕無可能了!
當洛赢再次穿過十萬丈的地層,破土而出時,外面已經是夜晚時分,隻有天上的點點繁星,散發着淡淡的微亮。
他多希望這一切永遠埋在地底,再也不要出現在世上,可是他知道,敵人既然布置了這麽大的手筆,又怎麽會輕易結束?
洛赢感覺到,仿佛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被一張無形的大手籠罩着。
水月宮守候的諾言,帶來鎮守之心的神秘人,斷頭山下的刀靈,以及武者之路和鬼修大軍等等這些,都是在生機大陣沉寂了數萬年之久,然後突然出現,接着這兩處大陣便相繼暴發!
或許在其他的角落,還有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更多的陰謀,也都在悄然運轉。
而生機大陣雖然停止,但卻無法徹底摧毀,說不定哪天又被啓動了呢?
洛赢回頭望去,眼中除了擔憂,更有深深的無奈。
他便如同武道中的一粒沙,實在是微不足道,别說是生機大陣的幕後黑手,就連一個五洲商會,都如大山一般,令他無法逾越!
遠處隐約傳來響動,洛赢立刻收拾起心情,辨明方向,迅速離去。
蝼蟻就要有蝼蟻的覺悟,無力撼天則需學會自保,眼下毀不掉生機大陣,滅不了那些仇家,他隻能繼續隐忍,直到足夠強大!
奔行間,洛赢的心境愈發堅定,一陣通透明悟的感覺油然而生,境界也随之升華。
安靜已久的氣海,突然有了動靜,似乎就要碰到那層修爲的壁壘。
自從斷頭山一戰結束,洛赢的修爲便停滞在氣海七層,這些日子以來的沉澱,以及皇宮裏的煉體,都讓他的境界越來越凝實。
此刻突然有了動靜,他又豈能錯過,立即便尋得一個隐匿之處,随後盤膝而坐,運轉起衍生訣。
四周的元氣,瞬間被帶動起來,更有天地間無窮無盡的生機,仿佛要與他融爲一體,就連身旁的一草一木,都變得生氣勃勃。
洛赢一驚不小,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初解救刀靈的時候,衍生訣大成,達到與天地同脈相生的境界,不過在那以後,他便一直在生死的激戰中提升修爲,什麽生機、元氣、死氣,全都來者不拒,爲衍生訣所轉化。
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像以前那樣,正常的運氣修煉,卻不曾想,四周的生機非但沒被吸走,反而在衍生訣運轉之下,變得草木滋生,一片生機盎然!
仿佛他就是生命的起源,周圍的一花一葉,都因他而生長,大地似乎充滿了養分,空氣中也多了幾分生機……那種奇妙的感覺,便如同一個創造者,親手爲這片天地賦予了生命!
洛赢靈機一動,水冰顔缺的就是生機,何不讓她試試在自己旁邊,萬一能讓她恢複生機呢?
洛赢立即拍向腰帶,隻見金光一閃,水冰顔便被放了出來。
可她剛出來,便是一聲咆哮:“幹嘛把我扔進獸袋?你不知道裏面還有一隻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