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營統領沉聲下令,萬軍人馬鴉雀無聲,卻瞬間都亮出了兵刃,一時間殺氣漫天。
這夥賢軍幾經波折,終于有驚無險地穿越了那片叢林。
洛赢更加懷疑自己是來幹嘛的,說是因爲他們這一營熟悉地形,才讓他們配合作戰,可是突擊營好像更加熟悉這裏,跟在後面,他們這六百餘人毫無用處,豈不是畫蛇添足?
而此時突襲開始,洛赢也沒時間細想,他們的人馬和兩千突擊營士兵,被分配去肅清外圍,确保這次襲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剩下八千精騎,齊身而動,大地轟鳴,三更時分,剛進入美夢的真羅部落,也将迎來最後的噩夢。
洛赢忍不住暗暗叫好,突擊營不愧是邊陲軍的精英,進退有序的隊形,踏平一切的氣勢,與襲擊名武學堂的那支真羅軍不遑多讓。
也唯有這樣的鐵血戰士,才能抵擋住兇殘的騾國鬼子!
部落中響起尖銳的哨聲,上馬即能戰的真羅族人,此時都抄起家夥,悍然迎戰。
……
深淵之下,雷嘯終于腳底踩實,落在地面,可是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在這裏,已經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生機在不斷流逝!
他開始懷疑那張寶圖就是個陰謀,騙他來送死,在這裏多呆一刻,他就會少活一年。而且此處離圖上标注的藏寶地點,還有一段距離,越是接近,生機流逝的速度越快。
雷嘯一咬牙,拼盡武王圓滿的修爲,迅速飛向藏寶之地。
秘寶圖不是假的,上面寫的天劫珠也不應該是假的,這樣的寶物,值得他冒險!隻要得到天劫珠,他便可以憑借機緣的感悟,沖破武魂境,就算失敗,天劫珠也能幫他引動天地浩劫,用大劫難來沖擊武魂。
這件至寶,雷嘯志在必得!
數百丈的距離,轉瞬即至,當雷嘯看到一根數十丈粗,高不見頂的巨大石柱時,心情已經激動得無以複加。
這裏和圖上标注的一樣,而且他已經看到,僅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突兀地鑲在石柱上,此外再無他物。
雷嘯激動之餘,也發現生機消散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而抽走生機的,赫然是這根巨柱!
“能吸取生機的大陣?”
之前以爲是某種怪物在吸食生機,還能想辦法引開,沒想到卻是難纏的陣法,雷嘯的心再次一沉,現在每上前一步,被抽走的生機便會成倍增加,若是敢靠近石柱,甚至取下天劫珠,恐怕他也沒命消受了。
可是布置了這麽久,終于等到絕佳的取寶時機,若是放棄,他豈會甘心?而且就這麽走了,被抽出的生機豈不是白白浪費?
雷嘯腦袋轉得飛快,現在每猶豫一刻,就等少十幾年,就算是武王強者冗長的壽命,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他取出一塊精妙的陣盤,一邊迅速插下陣旗,一邊推演着陣法。
時間漫漫流逝,生機迅速抽離體内,不一刻,雷嘯的臉上已經隐現死氣,兩鬓斑白。
他知道不能再留在這了,否則就是死路一條,好在大陣的全貌已經被他記錄得七七八八,回去後可以從長計議。
雷嘯連陣旗都來不及收,便朝着相反方向,飛身而去。
當他離開之後,拓跋烈又出現在這裏。
一頭更加清晰的巨狼,散發着碾壓一切的威勢,籠罩在拓跋烈身上,隻見他單手成爪,沖着石柱上的天劫珠虛空一抓,巨狼的大嘴便悍然咬去。
轟!
毀天滅地般的巨狼武魂,卻在擊中天劫珠的一刻,瞬間分崩瓦解,拓跋烈狠狠摔出數十丈遠,血像不要錢似的狂噴。
武魂受傷,盡管拓跋烈心有不甘,也不敢再作停留,他順勢而退,果斷撤離這詭異的地方。
饒是他修爲通天,也無法阻止生機的流逝,雖然不像雷嘯那樣不堪,但也同樣奈何不了這座詭異的大陣。
迅速閃出深淵,拓跋烈立即服下傷藥,他看着雷嘯離開的方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追去。
“南人的陣法厲害,何不暫留他一條狗命?”
拓跋烈打定主意,便在深淵入口周圍,布下幾處神念印記,到時隻要有人潛入,他定會立即發現。
他要讓雷嘯想辦法破掉這詭異的陣法,而那時,就是雷嘯給拓跋陽陪葬之日。
……
“許三,軍功:十一。”
洛赢看着黑虎令牌,在殺掉兩人之後,軍功點數也從無到有,得到了十一點。看來殺一個最弱的武者是十點軍功,而武徒,就隻有一點了。
突擊營很快肅清了那坦部落,外圍伏擊的賢軍沒有放走一個活口,甚至連傳訊的飛鷹,也都斬殺幹淨。
真羅國陣道發展極差,似通訊陣盤之類的東西,遠沒有賢國那麽普及,他們更多的是用妖獸來傳訊。
首戰小捷,下一目标,便是烏突城,
時間與洛赢估算的差不多,三更早就過去,他們才拿下那坦部落,等到了烏突城,怕是天都亮了。
夜空透着沉重的氣氛,洛赢的心情很複雜,眼看着數千人的部落,頃刻間化爲烏有,包括許多老人和孩子,實在太過殘忍。
戰争的代價,往往是無辜的人在付出,真正挑起戰争的人,卻都活得好好的。
可是作爲突擊營,這些真羅人能不殺嗎?那些孩子長大後,若是成爲一方強者,又會殺死多少賢國人?
或許從一開始,兩個民族間的仇恨,就無法化解,殘忍與否,已經與底線無關。
洛赢想到下落不明的許震,那個改變他一生的許大叔,或許就在烏突城的某座牢籠裏受苦,他若是有實力的話,至少會殺光烏突城的武者,這就是仇恨!
軍容整理完畢,應該要朝着烏突城進發,可這時,趙乾坤卻站出來,對衆人宣布道:“奉大帥密令,改變行動計劃,放棄烏突城,繼續襲擊真羅國大小部落。突擊營兵分兩路,各五千人,一擊過後,迅速趕往下一目标,不得有誤!”
說罷,洛赢這一營的六旗人馬才恍然大悟,原來寇大帥的目的竟然不是烏突城,而是這一帶的部落!
洛赢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也豁然開朗。都說拓跋烈是一代枭雄,這一萬人豈能瞞他的耳目抵達烏突城?退一步講,就算他們到了,這種試探性的攻擊也毫無意義,反而更像去送死。
現在知道了大帥的目的,竟然是襲擊各個部落,那他們這六百人要做什麽?洛赢隐隐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位突擊營的趙統領布置完之後,便來到洛赢等人面前,道:“諸位接下來,要帶着這一萬匹戰馬,繼續趕往烏突城!”
“什麽!”
衆人皆是一驚,虎旗和龍旗都是戰場上的老兵,哪裏還猜不到他們是來做炮灰的?
趙乾坤神色一肅,沉聲道:“大帥有令,爾等待到烏突城後,須極力擾亂敵軍視線,而後撤離,饒道返回邊陲山,不得有誤!”
“……屬下領命!”
如今身處真羅國境内,随時都可能遭遇強敵,趙乾坤豈容他們讨價還價?
衆人再有疑問,也不得不齊聲應下,軍中第一大忌,便是違抗軍令,所謂軍令如山,抗命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大家心裏都明白,突擊營在和真羅軍打遊擊,卻讓他們這六百人佯攻烏突城,簡直就是讓他們送死!
趙統領見到衆人的臉色極爲難看,又道:“大帥早就接到密報,拓跋烈的大軍傾巢而出,此刻怕是快到邊陲山了,所以大家不必擔心,烏突城已經無兵可用,否則我們突擊營也是死路一條!”
什麽?真羅大軍已經去攻打邊陲山?
衆将士震驚之時,趙乾坤接着道:“此事千真萬确,真羅軍後方空虛,若不是大帥親口交待,我都想趁機端了拓跋烈的老窩!”
這時,大家才略微松了口氣,原來寇帥智在千裏,早就掌握了真羅軍的動向,才設計這支奇兵。現在看來,寇帥也沒想動烏突城的心思,而是在以雷霆手段告訴拓跋烈:你的族人,要爲這次戰争付出最大的代價!
突擊營一萬将士,全都躍下戰馬,兵分兩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哪怕洛赢等人還有疑問,也隻能接過這一萬馬匹,随即啓程,奔赴烏突城。
“洛……許總旗,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戰無雙作爲副手,也不勉有些擔憂,盡管真羅大軍不在,但他們也是深入敵國,六百人的小隊,随便一夥真羅騎兵,就能将他們永遠留在這裏。
洛赢無奈道:“能有什麽看法,希望像趙統領說的那樣吧!”
“我覺得不可能。”戰無雙很肯定的道。
“爲什麽這麽說?”洛赢驚道。
戰無雙想了想,便神色凝重的說道:“首先,趙統領的話本身就有矛盾,如果烏突城真的空了,突擊營爲什麽不下手?而是去攻擊小部落?”
“因爲大帥有令,而且烏突應該有護陣吧?”洛赢猜測道。
戰無雙點了點頭,道:“大帥不讓突擊營動手,自然是因爲他們拿不下烏突城,此事暫且不論,單說那拓跋烈,就不可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想端掉他的老窩,簡直是癡人說夢!恐怕連我們的動向,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他有那麽厲害?”洛赢狐疑道。
戰無雙又道:“還有,既然城裏沒兵,直接讓突擊營到處殺人就好了,爲什麽又讓我們佯攻烏突城?”
洛赢很快也想到了問題所在:“你是說……我們的作用,是吸引剩餘的真羅軍,給突擊營創造時間……”
戰無雙道:“不錯,就是說烏突城現在的實力,也足以滅掉突擊營!我們若不能早作準備,仍然是死路一條!”
洛赢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之前他就隐隐覺得不妥,卻沒有戰無雙看得這麽透徹,戰家大小姐果然不是花瓶,對戰局的分析也直指真相。
洛赢陷入了沉思,戰無雙也茫然地看着前方,若是爺爺在身邊的話,彈指間便可化解一切危機,再不然,戰無畏那白癡在也好……可現在,隻能靠她自己。
軍令不可違,烏突城必須要去,還要帶着一萬匹馬去虛張聲勢,最後逃過真羅軍的追殺,潛回邊陲山。
洛赢苦思良久,也找不到萬全之策,他們似乎陷入了死局!
這時,手下的章銘趕了過來道:“總旗,黑龍旗的單總旗請你過去議事。”
“好。”洛赢應下,又對戰無雙點點頭,便腳下一蹬,策馬趕了過去。
來到隊伍前方,這位名叫單勇的臨時統領,已經将其他幾個總旗都叫了過來。
黑龍旗實力最強,單勇又是氣海境三層,這些人裏面修爲最高,自然被趙乾坤臨陣任命爲統領,其他五旗人馬皆聽他調遣。
洛赢也看到赤龍旗的厲青峰,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殺機,又馬上恢複正常。
“諸位,突擊營說得漂亮,可是我仍覺得危險重重,現在快到地頭了,叫大家來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單勇一張國字臉,說話也很直接,是标準的軍人氣質。
“單大哥,多的話不說,就算烏突城的兵都走光了,隻要還有一個武王級強者,我們都他娘的玩完!”
說話之人五大三粗,洛赢認得他,是白龍旗的熊總旗,正所謂話糙理不糙,拓跋烈的老巢會沒有武王級強者?看來不僅是他和戰無雙擔憂,其他人也害怕有去無回。
“在下倒有一計。”那厲青峰忽然開口說道。
此人言談舉止頗爲沉穩,洛赢不禁多了幾分小心。
“願聞其詳細。”
衆人都看向厲青峰,他略加思索,又道:“大帥的軍令是擾亂敵軍視線,其實隻要在烏突城遠處徘徊,并不需要靠近,而且,我們也不用所有人都去。”
“哦?青峰的意思是,隻派一部分人趕赴烏突城?”
單勇反問着,洛赢卻暗暗冷笑,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